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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临清的买卖对半侃

2022-01-11叙事散文烟雨飘过
“忽悠”一词,大概起源于东北,流行于本山大叔的《卖拐》。我们家乡方言中没有,山东临清市离我们四十里路,所知其方言中亦没有,但没有这词,未必没有这事,从买卖上来看,临清人可算极尽忽悠之能。其实临清自古便是繁华之地,京杭大运河贯通南北。古书中也……
“忽悠”一词,大概起源于东北,流行于本山大叔的《卖拐》。我们家乡方言中没有,山东临清市离我们四十里路,所知其方言中亦没有,但没有这词,未必没有这事,从买卖上来看,临清人可算极尽忽悠之能。

其实临清自古便是繁华之地,京杭大运河贯通南北。古书中也有记载。言情小说开山鼻祖《金瓶梅》中写道,清河县是一个航运发达、街市喧嚷的“好繁华所在”。历史上,清河曾为郡、国、州治所,为一方繁盛之地。1411年山东重开会通河后,南北贸易逐渐兴旺,清河邻近的临清成为仓储和转运重镇,宣德间建钞关,为七大关之首;弘治年间升为州,成为北方最大的粮食和纺织品贸易中心。当时有所谓“南有苏杭,北有临张”的说法,便是指京杭大运河沿岸四大著名商埠:苏州、杭州、临清市和张秋镇。或许是临清人的老祖宗们传承了做买卖的真谛,自然现代的买卖也是不同于别处。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本无非议之处,可是,在临清这地界儿,那就有些玄乎了。

  初次到临清市,是二十年前,因为家里开了个小卖店儿,母亲要我去那里进货。因为我那时还算个孩子,啥也不懂,去后便打听批发市场。等到后,看到一条街都是搞批发的,货物齐全,一问价格,自然也比较便宜,欣喜之情,可想而知,不问青红皂白,一股脑儿往自行车上绑,等回到家,才知道,我进货的价格跟人家别的小店的零售价格基本差不多。这下傻眼了,后来问了知情人,便告知:“临清的买卖对半侃,你咋这么木呢?”

  其实并非我蠢,虽然年龄小,但我一向认为搞批发的那价格必定便宜,要不以后谁还去呢?但临清人却不这样想,反正天天来批货的人有的是,少一份儿半份儿的,能有啥?钱挣到手了,这才是第一要务。
后来再去进货,就懂得还价了,有时候能还下一半来,还价的工夫比批货的时间要大得多,想想就让人瞠目结舌。

  等我长大成人,第一次相了对象后,便想着去临清为未来的媳妇买件衣裳。虽然想起到临清买东西就心有余悸,但周边地区只有那里是个大城市,所以还是去了。这次去,不等于批发,自然侃价更难一些了。

  走到市场,衣服真叫作琳琅满目,但就那些五颜六色,便早已叫人炫晕。挑了半天,竟然不知道哪一件合适。因了本地的风俗,红色是吉祥之色,更应了本民族的习惯,因此专找红色的衣服挑。相中一件,问价格,老板娘笑嘻嘻地说:“八十八元。”我自以为懂得衣服,提起来掂掂分量,切,轻得很哩,咋那么贵。老板娘依然笑呵呵地说:“轻重不代表质量,那麻袋片子重,可做出衣服来也不能穿啊……”想想也是,我又挑剔:“你看这做工,差得很哩,还这线,一点也不直……”老板娘没改那笑模样,似乎是在笑我不懂行:“我说小伙子,你还没结婚吧。生孩子还有瞎了(方言,夭折)的呢,更别提这衣服是经了十几道工序,备不住那道工序出了一点小问题,不影响的,那线在里面,谁也不会扒开衣服去看里面线直不直,所以,挑衣服你得看款式,还有料子的质量……”说着,老板娘用手捻了捻那衣服:“你瞧这料子,提溜滑的,丝的呢,多好!”禁不住诱惑,但的确觉得衣服太贵了,那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不过五十二块五,便犹豫起来。老板娘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便笑着说:“小伙子,买这么艳的衣服肯定是给对象的吧,你可真会挑,多喜庆,这款式也适合小姑娘,买回去她准保欢喜哩,得,我开张的买卖,便宜卖给你,只拿个本钱,算是给你的贺礼了……”我一听她自动让价,可意想不到,便问多少钱,老板娘拿过一个本子,翻了翻,然后说:“六十六吧,多吉利的数字,我可是一分也不能让了……”说着便盯着我看,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太贵,便摇头,老板娘说:“那你给个价,我听听,只要合适,我豁出去了……”我想起“临清的买卖对半侃”这句话,便试探着说:“我只出四十四元……”老板娘仍然没改笑模样:“小伙子,四十四多不吉利的数字啊,要不这么着,我看你也是成心买,你再添六块,五十给你了,成不?”我坚持着自己的价格,这时便有临摊的人过来圆场:“我看啊,这小伙子也真是想买呢,要不这么着,谁也不依着,折中……”这倒是个好主意,谁也不觉得吃亏,买卖成了,自然就皆大欢喜。等我回家问过姐姐,姐姐可是聪明人,一看那衣服的质量,又去别的地方打听一下,才知道这衣服进价十五,卖价不过二十八。我的兴致一下子跌落下来。

  媳妇好歹没成,我发誓再不去临清买东西了。

  可常说,话别过头,事别做绝。岳父病重去临清住院,自然也少不了买东买西的,这买卖的交道必不可少。常去外面吃饭,医院外大大小小的饭馆小吃摊比比皆是,可我总挑不出一家可口的,但那价格却是一样的贵,有时候少一毛钱也不行,大到饭馆老板,小到小摊儿摊主,全都有成毛的硬币,你要想沾点光,那是比登天还难。亲戚曾经去外面的饭店吃饭,要了一盘肉炒饼,回来骂:“靠,肉炒饼,肉炒饼,六块钱一盘,饼条倒不少,可糊的,那肉呢,我找了半天,才在盘子底下找到一小条丝,也不知道啥时做的,竟然是凉的,这临清的饭真没法吃……”

  医院的饭虽然贵些,但至少还是热乎的,只是那油少了些。这个可难不住我,去外面买瓶香油回来。事也巧,我刚出医院门口,就听到街上敲锣打鼓的,热闹异常。一看,才知道是卖香油的,才开张,开着车子宣传品牌——“王记祖传小磨香油”,老家的香油二十元一斤,人家二十元一斤半,这下可逮住便宜了。我买了一瓶,又替家里买了一塑料桶,想着回家后媳妇准得高兴地抱着我啃半天。

  可没想到,放在开着空调的病房里,只一天,香油就沉淀了,而且一半是粘乎乎的东西。等回家把油倒出来一炼,花生油!这临清人,也真是……

  真不敢评判临清的买卖临清的人了,要是有临清人看到这篇文章,那还不骂死我啊。恰好无事进了网络临清吧,见一贴子,题目是《临清人素质》,是临清人的自我调查,目前有三个回贴,摘录如下: 孤崖听雪:呃,不好说……反正本人素质挺好,嘿嘿……

一剑要害:个人感觉有待提高。

   112.241.31.* 4楼:CAO ,没话说,80%的那叫一个差,沾光在前,吃亏不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这样!
  [ 本帖最后由 烟雨飘过 于 2010-10-1 14:2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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