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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巢穴

2020-09-24叙事散文房子
巢穴一只麻雀,两只麻雀,从半空穿过。雨水过后仍然潮湿的,树头在刚刚出来的阳光下,是鲜绿的。麻雀兀自来,兀自又去。从你的面前飞过,它们是一个,还是另一个。你想起,自己跑到几千里之外,在一个建立在山坡上的小城里,一个巨大的房间里,你睡了一个安心
            巢穴
  一只麻雀,两只麻雀,从半空穿过。雨水过后仍然潮湿的,树头在刚刚出来的阳光下,是鲜绿的。麻雀兀自来,兀自又去。从你的面前飞过,它们是一个,还是另一个。你想起,自己跑到几千里之外,在一个建立在山坡上的小城里,一个巨大的房间里,你睡了一个安心的觉。你总以出了一个地方,到另外的一个地方,就是一个人的归宿。醒来之后,你发现总有新的地方,在改变你,等着你。   你最后想看到一只鸟,它在夜晚回到鸟巢里。而没有这一个地方,它怎么飞翔。你总觉得没有最后的巢穴那种飞翔是危险的。你满怀着梦想看它从雨水中飞过,听一个人呼喊另一个人的声音穿过云层,它们要落在一个人的屋檐下。那只春天的燕子,站在巢穴边沿上。它的鸣叫最为舒心。那像极了一篇文字的存在,全依赖了结尾。否则,你会把它放置在一边。一个未完成的东西,在记忆中,总是残破而令人心痛的。   那个时候,担心微小的事情都未完成。像小时候,你走去县城,路上遇到一场大风,你被刮回了出发点;像你看到刚刚成年的孩子,他的梦想等着去完成时,突然被意外事故夭折;而现在,你很想给记忆中的某个人打电话。这个念头像一场病变,或者也像无疾而终的暴风雨。事实上,你无处可去。在黑暗中,你看着一个接一个不断到来又不断夭折的念头,无话可说。然而,你还是看到了一个深埋心间的人。像活者或者死亡,总是一场意外。   他们在追逐时间里的一些东西,像你在夜里,跟随一片红色云彩奔跑。中途停下来,你想到熟悉过,跟你招手的人。你已经没有回去的能力。或者他们不在转身。“背影是一团血色的花。”它们和你的过去紧密联系在一起。你怀念,一个个场景。它们像在村庄发生过的一些简单纯粹的梦想;像吃一顿美食,在那种味道里,流连往返;像看到一张粉嫩的孩子的脸;也像一句砰然心动过的话。你在一条行走的大街上,驻足,转身。看到被人伐走的树,那空缺的地方,成为了这个夏天的一场隐喻。而你始终站在那儿,面对一片空地。那里,有从生活中退场的人和事。   离开父母很久了,他们的面容常常覆盖你,令人呼吸艰涩。而在一个院子里,看到樱花开满的春天,那个工作过的地方,一群鸽子飞落樱花开满的树下。你知道它们在一转眼间,就改变了状况。这些景象,和生活经历如出一辙。至如今,你孤身一人。清楚看到,它们曾如何捉住你,像一场绳捆索绑的掠夺。在那儿,你看着一个人的身影肉身中分离出去。从某个时刻,钻入身体。你不知道那样的呼吸,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幻觉。“一个人走入你的生命,并没有任何预演。当变故来临时,也不需要任何通知。”所以,你并不知道,一个人偷走了你过去赖以存在的时间。现在你看着它们怎么来,又怎么离去。   过去的日子,生活像搭起的积木。那么随意搭起来,也就会突然倒塌。其实,正如一个人,忽然被另一个人的影子劫持。影子,在夏天出现时,伴随了一些揭穿自我内心秘密的话语。比如,一棵棵植物,被暴风雨摧折在泥水里,像生活产生了多诺米骨牌效应。它们怎么也扶不起来了。它们在那里上演了无数小小的死亡景观。“你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自从一个人离开你的生活。”一切尚未发生时,你总不肯相信,那是一场不能更改的结果。而在你想着“没有什么不可能时”,它们就真的离开了你。   “这一走,什么时候再回来啊。”母亲的话,正好和某个人相反。当一切都走丢的时候,你回到家乡,坐一棵老槐树下,听母亲讲述不知道的往事。年轻那会,遇到一场失恋。你沿着黑色的夜路,回到家院里,一下子躺倒在一堆露水湿重的玉米颗上,冰凉的感觉,让你感觉“家乡是永恒的”,在一种冷凉里,你回归内心温暖的巢穴。每次从这个地方站起来,就像一次休养生息。然后,你又走了。走出村庄,永远在你的道路上。   现在,你听到手机滴滴的响声。一个人传来的,你看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而那里的昏暗,当眼睛去看时,总有一片亮光。即使是黑的,也是一种黑亮的存在。“这个世界总有需要你关注的地方。”也许比纪念更令人难以离开。“凡是命给的都要接着。”一个人反复说过的话。“有总比没有强。不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难过和悲伤,毕竟是一条生命。”一条生命需要另一条生命来承受。那就成了一种担当。没有担当的活着比死亡更不可理喻。   拿走一片树叶,掀开一张纸,它们总有话说。不息的水流总能溅出触目惊心的水花。它们从夏天的心脏里,涌出来。面对,每一处你看到了街景,它们在平复喧哗与躁动带来的混乱与颠覆。这一夜,风吹过来,荡过去。你在一间屋子里呆着,时间久久不去,也会永远不会离去。一间屋子,是一个人的全部风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所有能活着都从记忆里来。   这一夜,京城大水的消息扑天盖地。有人在水里丧生。陪伴着那些消息和画面,你彻夜不眠。你呆在这里,看到死亡浮现出苍凉而惊悚的面孔。仿佛你一直站在水势汹涌的路边,全身湿漉漉的。就像那个已经发生过的梦,你听到一个人说:“那个人总来找他说话,而她却不在那个空间里,于是她开始呼喊他。呼喊他,就像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把自己喊过来了。如同那些人不停从大雨的水中传出救人的消息。   你知道,一直有另一个自己站在另一端。你朝着那个地方走着,又从那个地方回头看走在路上的自己。看跟着你走来的是谁。那些影子,像丝线,你一点点挣扎着,抽丝剥茧一样,把自己从中间领出来。这个日子,想着谁听见了,谁救助了别人,也是救助了自己。他们结伴而行,必是一场彼此没有最后离开的寓言,而那也是一种美丽的咒语。
                           2012年7月21日
[ 本帖最后由 房子 于 2012-7-24 12: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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