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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纯净肃南

2020-09-24叙事散文柯英
肃南去过多次了,一直想写写祁连腹地的这个地方,但大都是一晃而过,始终找不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份感觉。去年八月,正值高温酷暑,受赵光龙先生之邀,与几位文友前往肃南纳凉。因前一日喝酒过量,上了车一直恹恹欲睡,可一进入山区,山溪淙淙,雪峰入眼,立马神

  肃南去过多次了,一直想写写祁连腹地的这个地方,但大都是一晃而过,始终找不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份感觉。

  去年八月,正值高温酷暑,受赵光龙先生之邀,与几位文友前往肃南纳凉。因前一日喝酒过量,上了车一直恹恹欲睡,可一进入山区,山溪淙淙,雪峰入眼,立马神清气爽,一份清凉如水的感觉直渗骨髓。

  巧得是,进入祁连矿业集团公司办公楼,一看到赵总为我们准备的矿泉水,我不由地眼睛一亮--祁连冰泉,这真是个好名字,纯净,清爽,一如我对肃南的感觉。

  这个矿泉水包装十分精致,一看到它我就立马对应了“冰清玉洁”四个字,拿到手里细腻幽雅,简直有艺术品一般的效果。我迫不及待地猛喝一口中,那感觉真称得上“甘、美、净、爽”。刚开始我以为是哪里进口的,赵总让我们看标签,我正疑惑没有介绍,赵总说:“从背面看。”转过瓶子,透过明澈的水一看,那些字呈现出放大镜下面一样的效果。原来,这是祁尔康公司新近开发的产品。原先听赵总说起过一个典故--康师傅矿泉水和崂山矿泉水把水卖出了清油价钱。没想到他们也在做这个文章。赵总说,这是纯正的祁连矿泉,取自于一百多米以下的地层,微量元素含量极高,电解水的纯度达98%。一瓶“祁连冰泉”,让我们感到了沁心的凉爽,更让我顿生祁连冰雪已融入血脉的联想。

  多年来,我总认为,认同一个地方,往往取决于一些小事,而不是大而化之的概念或口号。此时,因为祁连冰泉,对于祁连深处的肃南,我首先给它贴上了“纯净”的标签。

  说起来,这个祁连腹地的小县城还真“纯净”的可爱。空气清新,没有污染,连那些花草树木也格外精神,一树一树的绿,绿得滴翠,到了秋天又黄得纯粹,像金箔一样的叶片。县城里没有歌舞厅,没有洗头房,没有桑拿按摩之类的新潮服务业,自然就没有所谓的“小姐”。几年前,我第一次和铁穆尔认识时,和一个省城来朋友住肃南宾馆,朋友问起不会有小姐骚扰吧,铁穆尔当时说过一句挺有意思的话:夜晚你就是开着门睡觉也不会有人骚扰你,更不用说骚扰电话了。今天,我们和赵总走的街道上,不知怎么扯到了“小姐”的话题,赵总说:“肃南就这么点尕地方,今天你们一进来,不过几个小时,满城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小姐就没有生存的空间。”确实如此,路过之处,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相互打着招呼,亲戚一般。我们这几个“外人”可真成了众目所指,尤其几个穿着时尚的女作者,行人格外青睐,我悄悄跟吴晓明玩笑说,你们回去脱下衣服一抖,会满地上眼珠子乱滚。

  夜宿祁连矿业公司的宿舍楼,窗外流水哗哗,夜空格外幽深。河流如在枕侧,清凌凌、凉生生流入梦中。在燠热的夏夜,能有如此诗意般清凉的意境入梦,确是人生莫大的享受。早晨起来,推窗而望,我们正对着祁连山,山如卧龙,起伏有度,雪峰晶莹,雾岚缭绕,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卷。楼下是夹心滩公园,昨夜入梦的的隆畅河正在哗啦啦诉说不休。沿岸的河柳、杨树郁郁葱葱,经过了一夜休整,沐浴着清凉的河风,个个精神抖擞。我们边走边感叹着山间的清凉和静谧,吐纳之间,纯净而冰冷的空气直沁肺腑。我独自揣测,这一呼一吸之间,祁连山的精、气、神是不是容纳在我们身体中了?如是而言,生活在雪山脚下、隆畅河畔的肃南人,心性和灵魂中便多了一份雪峰一样的透亮、河流一般的清洁。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步行在山川河谷,仿佛合着唐朝诗宋词节拍律,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心境如水一般清新。若在川区,此时正是车水马龙、市声喧嚣,纯自然的景致已经十分稀有,更别说读天读地读山读水读出一份悠然心境。

  吃过早饭,赵总带我们去看肃南全景。坐车登上观景台,县城全景尽收眼底。在群山环绕下,小县城犹如一弯绿树四合的院落,清新,宁静,质朴,淡雅。如果没有那些成片开发的楼群打破天然格局,肃南县城一如图画中的瑞士、梦幻中的香格里拉。我想到了肃南的铁穆尔、达隆东智等文友,他们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小县城生活、读书、写作,应该很惬意。当一个社会物欲横流、奢糜浮华蔚然成风的时候,文人保持一份宁静心态的空间已经越来越促狭。铁穆尔们不追风、不逐浪,平心静气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要感谢上苍给了他们一个诗意栖居地。

  从观景台下来,大家一致认为有一个地方必须去看看,那就是世界最大的转经筒--肃南转经轮。

  转经轮开光才一个多月,已成了肃南的标志性建筑。在观景台上的时候,远远看到它金光闪闪,无比辉煌,不由地心生向往。等到了近前,一时间,它那华丽和大气咄咄逼人,再加上宗教的庄严,顿使我们禁声屏气,肃然而视。高达二十多米、直径九米的转经筒通体锍金,金碧辉煌,周围三重围栏是纯正的汉白玉,信徒们敬奉的白、黄、兰三种颜色的哈达挽在围栏上。最早在青海塔尔寺推转经筒时,有喇嘛告诉过我,每个经筒里都装着经书,那些不识字、读不懂经书的人转一圈就等于读了一卷经书。我说,我们也来推一推转经筒,读读金经吧。有人说,150多吨呢,能推动吗?七、八个人一起上来,初试一下,纹丝不动。最后每个人都憋足了劲,终于推动了转经筒,随着转经筒缓缓转动,我默念着“唵嘛呢叭弥吽”的六字真言,唯愿仰仗观世音菩萨的大力加持,让我污浊不堪、躁动不安的心内得以净化。然毕竟造化不深,转了三圈,内心依然空空如也,十万卷经书一个字都未能读进去。转经轮外面有一条小溪,流淌着雪山上融化的雪水,溪边安装着一排排小小转经筒,随着水流转动着。赵光龙先生说,这水沾了佛光,已经有了佛性,洗一洗脸就会洗心革面。我们虔诚地掬了一把水洗了一下,冰凉的雪水倒是让我内心凛冽,打了一个寒战。我真有些羡慕生活在肃南的朋友们了,心烦意乱的时候,还有个转经筒安妥灵魂,能在洗心池边点化清凉。在信仰缺失的时代,唯有宗教的力量能使焦灼、浮躁的内心纯洁、灵魂净化。

  肃南是裕固族集聚的区域。这个只有一万三千人的弱小民族,在公元六世纪左右,从遥远的中亚草原上几经转折来到河西,游牧在黑河流域或祁连山腹地。我们所在的县城,旧时曾是裕固族一个部落的冬季牧场,俗称冬窝子。这里群山环绕,形成山间盆地,隆畅河穿城而过,为小县城平添几多灵气。走在县城街上,已看不到几个穿民族服装的裕固人,他们的生活也随着时代发生着变化。人类历史发展中强势文化总要融合或兼容弱小文化,这是一个无法抗拒的规律。我和肃南的朋友谈到这个问题时,真心地祝愿他们能把民族的、原本的东西多保持一些,保持的更久远一些。

[ 本帖最后由 柯英 于 2012-7-9 16: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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