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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2013年春节,思绪如同纷纷的细雪

2022-01-10叙事散文芳菲
2013年春节,思绪如同纷纷的细雪接近新年,想念家人和朋友。跟父母通电话,妈妈总是说一切都好。给弟弟通电话,听他的声音有些沉重,“妈的腿疼得走不了路。看着父母在自己面前一天天老去,心里挺难过的。”赶紧给远在北京的小姨挂电话,询问当医生的姨父……
   2013年春节,思绪如同纷纷的细雪
  接近新年,想念家人和朋友。跟父母通电话,妈妈总是说一切都好。给弟弟通电话,听他的声音有些沉重,“妈的腿疼得走不了路。看着父母在自己面前一天天老去,心里挺难过的。”赶紧给远在北京的小姨挂电话,询问当医生的姨父是否有办法。姨父说,大姐年轻时吃了很多苦,现在年纪大了,风湿、关节炎、骨质增生加在一起,很难治疗。给妹妹打电话,妹妹置办了些药膏给妈妈,不知使用后效果如何。
  给水月通电话。她还在北戴河。我觉得水月本身就是个故事。她去北戴河,因为她的狂想症。她觉得周围的人在搞什么集团,都很可疑。她说北戴河的空气好,而且清静,等一年后家乡安静下来再回去。她交了一年的房租。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在家里。我说,快过年了,你还好吗?她说,我挺好的,就是最近去公安局办暂住证出了问题,公安局的人在网上查,说我有精神病,不给办暂住证,让我在家等通知。我说,现在票买不到了,如果公安局的人让你回老家,你就请他们帮忙买票,另外还有房租也要退给你。她说好的。水月的手机是老家带过去的,接电话要交漫游费,便没有长聊。
  水月是个好姑娘。温柔、大方、体贴。如果她坚持吃药,应该是不会犯病的。她独自生活,又只身到那么遥远的地方,让人很不放心。在国内的日子,水月是我最铁的姐们儿。我一个电话,她便到了。她永远有时间陪我逛街。我们回国前几天,她事先到我家打扫卫生。我盼望着今年年底回国,请她到我的老家,参加我们的生日典礼。我还要约她一道逛街,买衣服。
  家里的电视网络很强大,可以收看中国的电视节目。然而,这一年,我很少看。每次看中文节目,都会眼泪汪汪。今年的除夕正好是周六。我和老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我边看边流泪。特别是看到给海外游子拜年的时候,泪水流的更恣意了。不曾想,我竟然成了游子。
  春节前,老公建议我独自飞回中国与家人团聚。我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决定留下来。我的思想是矛盾的。我想念祖国的亲人们,我也深深爱着我的老公。我们爱得如此之深,上班手牵手从家走到火车站,离开两个小时就要通电话,下班约好在车站碰头,再手牵手回家。他若有应酬迟回家,我便无法入眠;我有活动,他就在家等我,不等到我回家不上床。我们恨不能嵌入彼此的身体里。我们希望将失去的时光在共同的缱绻中补回来。另外还有个原因,我打算今年夏季请父母来瑞士玩,让他们看看我生活的地方,认识我的意大利家人。我得把年假留在那个时候使用。
  于是,我独自留在异国他乡,想念祖国的亲人们。我拿起手机跟爸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还有儿子通话。大姨和她的儿子带着刚结婚的儿媳妇从北京开车到达南京。1千3百多公里,开了12个小时。全家的人聚在新房子里,吃年夜饭,打扑克牌。妈妈精神特别好,腿也不怎么疼了。
  老公给我的手机配了蓝牙,做家务的时候,不用拿着手机,也可以随时随地打电话。我跟爸爸、妈妈、大姨、姨夫、表弟及新娶的媳妇、弟弟、妹妹一个接一个地聊,祝愿他们所有的人新年快乐平安。
  初一这天,瑞士是个阳光灿烂的冬日。
  我和老公睡到太阳高高的悬在半空,10点起床,吃了丰盛的早餐,巧克力牛奶、咖啡、芒果汁、煎鸡蛋、奶酪、烤肠,自然少不了面包。昨晚两人只喝了一锅骨头汤,故而今天早餐胃口都不错。
  太阳洒在雪地上,反射着暖暖的光。我们手牵着手,走过麦兰悬桥。这条高悬在涧溪上空的桥,似乎专门为欢迎我们,于去年6月建成典礼。通往高地的台阶上结了冰,需小心翼翼地扶着栏杆攀登。一棵蓬勃的野生树木在终点迎接我们。高地一面临坡,坐在坡上的长椅上,可以观赏美丽的湖景。为了防止发生事故,坡度较陡的地方拉了条一米高的铁丝网。另一面是大片的草地,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了。一条小路通往远方。居委会在路边栽了很多杏树,用塑料壳罩起来,防止鹿啃吃。当地人称这条小路为杏树路。
  高地是麦兰的主要观景点。百年疗养院坐落于最高处。到这里疗养的人通常是动了大手术,需要慢慢恢复,或者具有Burnout症状(因为工作压力而精疲力竭)的精神疾病患者。美丽古老的三座建筑,周围是一片旷野,苏黎世湖尽收眼底。纯净的空气、美妙绝伦的风景,心情自然开朗,对身体和精神的恢复都有很大益处。
  走在无垠的雪野上。气温虽在零下15度左右,然而因为有阳光,并不觉得寒冷刺骨。站在雪野中央四望,白雪反射下的阳光给周缘的树木涂抹上一层海市蜃楼般的幻影。为了方便人们行走,农夫一大早驾车在雪野里开出了一条车辙路。我更喜欢在没膝的雪中奔跑。放开脚步在软软的雪里疯,摔倒了也不会疼痛。在瑞士这两年,我渐渐发现了自我,能够随时随地释放自己,自由地享受激情与快乐。这是因为,瑞士是一个充满爱与宽容的国度。瑞士人尽情享受生活的行为方式耳濡目染了我。
  马场也被雪覆盖着,马儿全部进了马圈,只有那匹昂起前蹄嘶叫的黑马雕塑仍然伫立在那里。一棵巨树散下如烟似雾的枝条,如浅棕色的旧照片。树下站着三匹波尼小马,为过冬蓄满了膘,看起来肥肥的,却因着金色毛发而显得格外美丽。见我们走过,它们抬头看看,眼睛里流露出友好与温柔。跟着主人散步的狗儿也是如此。一只巨鹰展翅翱翔。为了帮助它们过冬,这里的农民定期将鲜肉放在露台上,鹰会自动飞来啄食。这里的生物链近乎完美,春夏秋季,鹰捕食田鼠,以保护谷物,瓜子及水果等植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瑞士人善待动物,动物便对人予以充分的信任。
  来瑞士将近两年了。对这里的风景总是百看不厌。瑞士四季分明、生动鲜活。春天鲜花盛开,色彩纷繁,嫩黄、粉红,娇艳无比;夏天四处充满生机,草儿茂盛,玉米拔节,麦田涌动着绿色的波浪;秋天将树叶渲染成成片的金黄、紫红,各种颜色的浆果亮晶晶的,犹如串串玛瑙。冬天虽万物萧条,然洁白的雪、湖水,停泊在水中的一艘艘游艇,岸边色彩缤纷的房屋,披挂着白色战袍的健康高大的树木,给这个季节增添了无穷的魅力。瑞士人喜欢冬季运动,1月中旬通常会放两个星期的冬假,大多数人都会上山滑雪。
  路面是有坡度的,看起来虽然不明显,脚步却感觉有些沉重,身子渐渐热起来。时不时有人坐在雪橇上滑下来。速度还挺快的。有个年轻人停在路中央接电话,声音很温柔,我说那是在跟女朋友通电话呢。老公便提起,我还在国内时,他每天清晨上班路上与我通电话,那个时间正是国内的午休。现在,结束了牵肠挂肚的日子,在共同度过的第二个春节,手牵手走在冬天的雪地里,仍然时不时停下来接吻,如同热恋之中。我们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在热恋着。
  老公,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感到如此放松,因为我爱你,你微笑着回答。
  笑容如同春花,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冬天,在2013年的大年初一,在你和我的脸上乃至心里绽放开来......
  我想,如果我是游子,我也是快乐的游子,命运早已做好了安排,让我与你相聚。不管在地球的什么地方,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便是我们的家。老公说,退休后,我们到中国,寻找一处美丽的所在,购买一栋别墅,尽情享受不再工作的日子。
  初二这天我们正常上班。
  细雪洋洋洒洒,将天空与大地密密地网起来,灯光下,犹如电影的幕景。细雪在脚下的沙沙声,伴着我的上班路。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柔。
  瑞士同事知道此刻正值中国春节,见到我祝新年好。中国客户放假,没有人发邮件过来打断,正好把积累的事物处理一下。
  午休时间,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飘舞的雪如我同样飞舞的思绪。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全家人聚在老家的新房子里。我说上Skype吧,让我看看你们。儿子用手机拨通了我的帐号,家人一个个出现在我的眼前。过年,都穿着新衣服,一向只穿工作服的爸爸,穿上了中山装(估计一定是在妹妹的“逼迫”之下),妈妈和大姨同时出现,两个老姐妹相隔1千多公里,都70多岁,最近两年走动频繁了,精神好得很呢。大姨的儿子海季,还是上大学时见过面,现在变帅了,旁边的大姨插进来说,胖了,我笑,福态了。新媳妇善良纯朴的样子,真为海季高兴。弟弟一副家长的姿态出现了,老公常说,你弟弟在中国男人里属于很帅气的。弟媳妇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我祝她更加漂亮,她说,不要漂亮,只要有钱。他们上小学六年级的女儿,长着一副甜美脸蛋的甜甜,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取的全是父母的优点,古筝10级,期终考试年年第一名。小嘴巴跟长相一样甜,我祝她考上最好的初中,她祝大姑妈和姑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的两个妹妹出现在镜头里,我和弟弟长得象爸爸,她们两个长得象妈妈,小妹妹身材适中,特别漂亮,大妹妹正在办理去美国的签证,参加女儿的高中毕业典礼,看来最近心情不错,脸蛋儿圆了。
  儿子拿着手机在公寓里转了一圈,让我看看新家的布置。然后,他站在穿衣镜前给自己来了张特写。一米八零的儿子,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皮肤很白,头发乌黑,一张国字脸,大舅舅的翻版。连走路的姿势都像极了。真应了外甥像舅这句俗语。我亲爱的儿子,妈妈为你骄傲。全家人都为你自豪。所有的孩子都以你为榜样呢。他刚刚申请了苏黎世大学的研究生,“妈妈祝你成功!”儿子说,“祝妈妈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细雪扬洒了一天,也没有疲惫停歇的意思。看来很享受。我踏着细雪回家,想着在车站等待的老公,心里一阵柔软。
  晚上,我在国际台看春晚节目精选,边看边哈哈大笑,老公虽然不懂,看到我开心,他也高兴。他俯身吻我。望着他温柔的大眼睛,我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16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灿烂的笑容,我就发誓,尽自己所能,让你永远开心!
  是的,老公,你做到了。你跨洋过海,将我接到身边,全身心地呵护着我。我的心每一天都浸泡在你无边的温柔里,在这个远离父母及家人的春节里,我仍旧感到充实而快乐,因为,我知道,我居住在你的心里,你居住在我的心里,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液,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我们是骨肉相连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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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3-3-27 22: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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