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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紫薯秧(外一篇)

2020-09-24叙事散文夏日荷风
紫薯秧老家的院心,有几株并排生长的紫薯秧。种植紫薯秧,原本是应该以收获紫薯为目的的,却被我的母亲当做了花卉来照养。其实,紫薯秧真真是一种罕见的花卉,春天,当它的幼芽竞相破土而出,尽情地舒展开诱人的绿色,且大而圆的叶片长到一定声势时,便远远胜

紫薯秧

老家的院心,有几株并排生长的紫薯秧。 种植紫薯秧,原本是应该以收获紫薯为目的的,却被我的母亲当做了花卉来照养。其实,紫薯秧真真是一种罕见的花卉,春天,当它的幼芽竞相破土而出,尽情地舒展开诱人的绿色,且大而圆的叶片长到一定声势时,便远远胜过了它身旁那些普通花草的姿容。乡村里常见的花草,无非是死不了、夹竹桃、江西腊、玫瑰或者月季等,在春天,它们虽然争妍斗艳,各具特色,气场和声势却远远逊于这几株紫薯秧。
秋风萧瑟时,多数的花儿呈现出颓败之容,就连衬托花容的叶片,也被秋风熏成黄褐色,绝望地回忆着往事。紫薯秧却不然,兴许是因深埋土壤里的丰硕紫薯,紫薯秧的长势颇具底气。叶片是越发浑厚了,粗壮的叶脉清晰地彰显着,闭上眼,似乎感觉得到它有力的搏动。叶色的绿却依旧是浅的,鲜的,让人怦然心动然后顿生怜爱,想要多看几眼,却又怕这绿消融在这世俗的目光中。那个时刻,紫薯秧以一个懵懂少女的羞涩和小心,使我感觉不到秋的存在。也是,有谁会想到在深秋会邂逅如此的暖意?又有谁会想到在凉风中会感触如此的柔波? 因紫薯秧的存在,我家的青砖红瓦房陡增了几分不俗之气。可我对紫薯秧的钟情,却缘于一个再世俗不过的字:吃。 记得一次在小城一家餐馆用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爱上了一种特色小吃:紫薯饼。这紫薯饼又香又甜又糯,色泽诱人,大家各自品尝了一块之后,一盆紫薯饼立即如风卷残云。临走,我们又买了些打包带给家人,还饶有兴致地到后厨讨取制作紫薯饼的技巧。厨师很是热情,百忙之中将制作方法告诉我们:将紫薯洗净切片蒸熟,捣成泥,加入糯米粉,揉成团,加入红豆沙馅,包好压成圆饼,滚上白芝麻,在平底锅煎熟。回家后,我把这个方法认真地记在了一个本子上,时刻等待时机施展厨艺,不想紫薯原产地离我家太远,因此这原材料的获得,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就在我几乎忘记了紫薯饼的味道时,母亲种植的繁茂的紫薯秧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可是,当见到这些脱俗的紫薯秧时,我却再也不忍心怂恿母亲挖出地里的紫薯做紫薯饼吃了。和满足一时的味蕾相比,我更愿意让它们成为扮靓小院的一处风景,让母亲开开眼,让那些辛辛苦苦劳累了一辈子的农人开开眼。 是母亲一位在佛堂生活的亲戚送给母亲的紫薯茎。母亲的这位亲戚,我的远方表姐,因中年丧子,精神严重受挫。离她家不远处有一座小佛堂,表姐在人生的绝望之余,从那凡人难耐的清幽佛堂寻求到了慰藉,和那异地他乡的佛教信徒产生了通感。然后,她的生活,便从一幅绚烂的油画,改为一幅只有清晰线条的素描。除了善良的母亲之外,表姐几乎断绝了和佛堂以外其他任何人的交往,她不时地来到我家,送给母亲一些从佛堂带来的东西,有佛堂特制的素肉、点心、植物油,有一些宣传素食、摒除欲望的报纸杂志,自然还有初春时节送给母亲的几块紫薯茎。 母亲已经答应了将紫薯茎送给许多人。明年的春天和秋天,在家乡家家户户的庭院里、栅栏周围、街巷拐角处,一定会增加许多繁茂葱郁的紫薯秧。 最美的摇篮曲

老家有三间房,一个过堂屋用来搭灶台做饭,一个东屋用来住人,一个西屋用来当粮仓放粮食。 其实西屋也不仅是粮仓,母亲把吃穿住行的一切备用物品都堆放在西屋。炕上有多年不能穿又舍不得丢弃的旧衣物,棉的夹的单的;有粘高粱穗子制成的扫帚笤帚炊厨,大的中的小的。靠北墙的七尺柜上更是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罐子、碟子和盘子。菜园里收获的绿豆、红豆、黄豆、葵花籽;集市上采购的宽窄细各种粉条;我上学期间的书本报纸……种种物什将柜子上挤占得满满当当,只露出一面靠墙的旧式大镜子,被母亲擦得依旧明亮。炕和柜子之间的空间,摆着长短不一的板凳,放着大圆桌面,四季雪面粉、盘锦大米、黄米、玉米碴等盛放主食的塑料袋子高矮不一地罗列在板凳和圆桌上。 这些年,妈没有精力喂养猫,更没有心思琢磨哪些老鼠药药效更高,这样,一间西屋便自然成了老鼠们的天堂。 假期回家,妈将西屋收拾再三,在炕上挤出一块勉强放置两个行李卷的地方,铺上新紫花床单,作为我和女儿的留宿之地。 晚上,没有电视可看,饱受一整天的旅途劳累,我和女儿便早早地熄了灯,准备好好地休息一番。 可是,灯刚熄,屋里便各种声响四起。“窸窸窣窣”、“稀里哗啦”、“擦擦”、“咚咚”……所有的拟声词用尽也无法将它们完全描绘。又是烦人的老鼠!我和女儿狠狠地抱怨着,困意全无,却又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可这声响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似在左边,又似在右面。我气氛地拉开灯绳,想用光亮把老鼠吓跑,可当我随手将灯熄灭,想继续酣然入睡时,窸窣声竟然和熄灯同时进行。我忍无可忍,一边喊叫着一边再次把灯打开,不想老鼠却不再惧怕了这光亮,依旧我行我素地嚣张活动着。我气得一下从床上跃起,随手抓了把笤帚,朝柜子上的纸盒箱扔去。啪,笤帚狠狠地落在纸盒箱上,不知什么东西从纸盒箱上下滑,蹦当一下摔在水泥地面。夜色被这声响划破了,老鼠们却依旧无视这声响,继续自顾自地干着它们的苟且之事,把好端端的夜搅得七零八碎。 我近乎绝望地躺下身子,一脸的气急败坏相。 “喵,喵”,咦,哪里来了只善解人意的小花猫? 我侧耳倾听,却发现那喵字的尾音明显的出自于人的鼻孔,天,是机灵的女儿在模仿猫叫。 这个鬼精灵,我扑哧一笑,满肚子的愤懑顿时消失。 咦,此刻那些嚣张的老鼠们都逃到哪里去了呢? “妈妈,老鼠被我吓跑了,你快睡觉吧。”女儿的语气中充满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你再喵一下,让妈学学你”。 “好嘞”。 “喵”,细细的一声。 “喵”,粗粗的一声。 奇怪,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响不见了,莫非老鼠也被我们的认真所打动? 渐渐地,那细细的声音不见了,有酣睡的声音在西屋响起。 “喵”,“喵”,那粗粗的猫叫声却依旧不断,成为一首乡村夜色里最美的摇篮曲。 [ 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2-10-11 10: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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