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秋天的阳光下

　　　　　　　　　
　　　　　　　　　走在秋天的阳光下


　　我想对自己说，这一年，太多的阴霾该散了吧。那么多道路，为什么都指向一个败局，比如中国股市，10年经济快速发展，股市涨幅为零，最近更是跌破十年前的点位；比如钓鱼岛，一个几乎无须争吵的历史事实，非得擦抢走火地闹腾，让泱泱大国颜面尽失；比如又涨了的副食价格，一直牵动着普通百姓最敏感的神经，凡此种种。

　　前几天，为吃烤全羊，来到关山牧场。草场，还是两年前那么大，只是进入深秋，牧草枯黄；又是中午，牛羊稀少；稀薄的阳光，勾画着满山的林木，点点金黄，那是一些叶子在做静美的告别。

　　在草场边上，20多人的车队，背对山林留影。我举着相机，找不到快门，他们一阵唏嘘。其时，我在看他们身后的森林，如何把他们定格在一个深秋的午后，让瞬间，成为所谓的永恒。

　　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他们和我一样，很少把自己安顿在尘嚣之外；在这样一个不远不近的山野，舒展一下筋骨，更是难得。我说，你们再向草场深处走一点吧，最好在草地上打几个滚，那才是真正到过草原了。事实上，谁也没有再向前一步，感叹一番，就匆匆上车了。

　　张家川回族自治县马鹿乡花园村，那一年，我来的时候，阳光灿烂，水草丰美，这里的农家餐馆才开张。乡党委书记姓毛，一个１０多年前的文学爱好者，陪我大半天。回来后，我写一个小新闻稿《旅游业：花园村的华丽转身》，还写了一个散文《草场，马背上的时光》。前者，是向公事交代；后者，是个人感怀。虽然，当时和毛书记互留了手机，但没再怎么联系。两个稿子发表之后，也没告诉他。这一次，两年后，他还是党委书记，看上去老练很多，说起当年的那次采访，我问他是否看到见报的稿件，他说都看了，散文比新闻好。他问我，去年你说要来看红叶，后来怎么没来呢？我说，一群人凑不到一起，还担心吃你太多，就没再来。去年深秋，我是问过马鹿的红叶什么时候最好看，他说再过些日子来，但没过多久，我竟不知怎么就忘了这事。

　　临别时，他说明年夏天再来吧，大家在草场骑马，再吃烤全羊，好好玩一天。明年，他还会在这里吗。不会的，因为他参加市上的处级干部公选，成绩很靠前，很快也就安排到市上就职了。

　　就这样100多公里的距离，一条古老的关陇大道，我们一年都走不了一回。

　　那么多日子，我们都在哪里消磨时光；那么多道路，究竟哪条路上，有过我们最真实的身影？2005年10月28日，我写过一首题目为《小地方的高粱》的诗：
　　小地方 我的家乡
　　小地方 一阵大风翻过山梁就可以横冲直闯
　　小地方 一条小水流到大海要耗尽一生的时光
　　小地方 人们比肩而立
　　像来到秋后的高粱
　　有酒的醇厚 却打不出几颗粮食
　　彼此看看 大家都一个摸样
　　一头耕牛 最多两头
　　把我们深深埋没
　　一把镰刀 同一把镰刀就足以把我们收割
　　小地方 抬头看天
　　太阳还是一颗 照着你也照着我
　　在夜晚 星星就显得特别多
　　很多的星星 像那些说不出来的大梦想
　　好高好远啊
　　一定有一颗星星代表爱以及爱人
　　一定还有一颗星星代表大爱以及救世
　　在小地方 人群就是更熟的人
　　有时候 一个看不到一个
　　有时候 一个不愿意看到另一个
　　有时候 即使不见
　　你也知道他会在哪里弄酒或者赌牌
　　或者做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买卖
　　小地方 人就是高粱啊
　　挺着脖子过前三十年
　　红着脸过后半辈子
　　整整七年过去，七年前的那一点情绪还在，诗意没了；那些在诗歌中出现的人还在，大都老了。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们的故乡更远了；头顶的星辰，一如早年的梦想，稀稀拉拉，再也无法照亮任何一个夜晚。还剩下什么？今夜，更多的感慨，如寂寂秋水，弥漫在天上。

　　走在秋天的阳光下，让水果的味道，庄稼的味道，充盈我们的内心；让广阔大地，收留我们单薄的影子。我们是否可以铭记生命中那些美好，比如莽莽关山，青青草场，悠闲的牛羊；是否可以在一切灾变中顺利脱逃，比如黑暗的中国股市。是的，脱逃，这个词，对于和我一样深陷中国股市的普通百姓一样痛彻心扉。很多时候，我们盲目的坚持，常常会导致更大的悲催。

　　“一定有一颗星星代表爱以及爱人，一定还有一颗星星代表大爱以及救世”。我还相信，一定有一条道路在秋天深处，阳光静静流泻，如温暖的佛光，度你，度我，度众生。

　　2012-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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