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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难忘的略阳罐罐茶

2022-01-08叙事散文若谷
在汉中略阳十年,除对那里美丽的山水,纯净的环境,适宜的气候感触较深外,那里女人们对于饮食的讲究,也算是一大景观了。家家的厨房都很大,很整洁,每天三餐基本上不重样,女人们每天在厨房的时间要占去几个小时。我最感兴趣的也是自始至终最喜欢的,就是天……
  在汉中略阳十年,除对那里美丽的山水,纯净的环境,适宜的气候感触较深外,那里女人们对于饮食的讲究,也算是一大景观了。家家的厨房都很大,很整洁,每天三餐基本上不重样,女人们每天在厨房的时间要占去几个小时。我最感兴趣的也是自始至终最喜欢的,就是天天雷打不动的早餐——罐罐茶,也称油茶,老百姓很朴素地还会叫做面茶。

  每天天刚麻麻亮,家里的主妇们就早早起来了,将厨房里的火炉子点燃,将前一天埋在火灰下的木棒轻轻刨开,便会露出红红的火,将柴放在上面,用竹子做的吹火筒轻轻吹,就会点燃了,切记,千万不能用力吹噢,不然会有烟倒吸进嘴里面的,我可是吃过几次亏的,弄得自己满脸是泪。

  点燃柴火后便可以按部就班的把烧茶所用的家什一样样搬过来了,猪油(猪油烧茶要比植物油烧的香得多),杆杆茶(比茶叶耐煮且后味醇厚),干面粉,一个大茶缸和下茶的,一一摆放在火炉边的火台子上,这下茶用的东西要放在密封的家什里,以保其酥脆,而对于“下茶的”这个词,我老感觉不太好,曾请教老公有没有一个专用的什么词汇,他简单的回了一句:“下茶的就是下茶的,下茶的下饭的,都懂的。”

  而要把这些东西变成美味的早茶,任务还是要交给一个陶罐来完成,那是一种细高,肚大而口小的罐。用一竹板切一些猪油放进罐里,化开后放进杆杆茶,等闻到有香香的茶味袭来,便能加水了,水是可以随手从火炉上方悬挂的茶壶里倒的。煮出茶味茶色后,再用宽宽的竹制茶板舀适量面粉进去,并迅速而均匀的将其打散搅匀;单就这一手,不练一段时间是做不到的,面粉进开水里是很容易结成大的小的疙瘩的,而且火候一定要准,在它煮得刚好,又还没溢出的时候将其退后一点,否则溢一火炉子的茶也是常有的事,退后再慢煮一会就到最后一道工序了——将茶从漏勺滤出,这样一罐香香的油茶,就烧煮成功了,过滤出的茶叶再倒进陶罐,继续第二罐。

  在烧煮的过程中,还要将馍切片,放在一铁笆上,刨一些没有烟的火在下面,慢慢将其烧烤成外酥里嫩的金黄。

  全家人也都陆续起床,洗漱之后坐在火炉旁,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喝茶。
主妇此时便会将烧好的茶依次倒进茶碗里,然后上面加上一些下茶料,双手捧着递给每一个在坐的人,喝茶的人当然也要欠身双手接过,以示尊重。

  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慢慢地喝着香喷喷的油茶,一边说着今天全家的计划,一切如此的和谐,有条不紊。

  整个烧茶的过程中,炉火旁的主妇都以一种贤惠的神情,优雅的动作,在烘托着这一古朴而悠远的茶文化。如果你见过那一场面的话,也许会想到国外的鸡尾酒和中国的茶艺表演。

  当你一口一口品着这醇香的油茶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有主妇多少的心血啊!单就烧煮前的准备工作就很精细而烦琐了,头一天就要把杆茶用小火焙炒一会,其间可以把花椒大料类的调料一起焙炒至现出黄色,盛出,装盒或碗。还要有下茶的东西,我以为这是提高油茶美味的关键所在,下茶料可用很多东西:可将砸得完整的核桃,焙炒成金黄酥脆,然后切细,还可以是花生、芝麻,也可以把土豆切细丝,切细慢慢焙好,也可以是油炸的东西,只切细就能用了。把这些酥脆的东西飘在油茶的表面,看起来就感觉很诱人,真是喝得香嚼得脆,回味无穷啊。

  因为其烧煮的技术性很强,再加上原来那里人都是一大家在一起的,这烧茶人便是很有讲究的了,必须是一家之主的主妇,刚进门的小媳妇一般是没资格的。我就白喝了几年婆婆烧的油茶,后虽分家后自己烧,但因技术不到,不管颜色还是味道总是不如婆婆烧得,也不知道为何。

  略阳罐罐茶,名虽加了略阳,实质上呢却也不是一个县的人都喝,只有几个乡镇传承了下来,甚至有些年轻人因嫌麻烦费时,渐渐荒废了这一习俗,实在有些可惜。而老年人们却断然是一天也不能没有油茶喝得,不管多忙,早晨都要喝下几小碗精心烧煮的茶,心才会安,一天也都会很充实。我也是最喜欢喝油茶的,第一次去略阳时,婆婆就看出我爱喝,每次都要多给我放下茶的,而且喝到半碗里还要再加些,可香了呢,再吃两片酥香的馒头片,这样看似很简单的早餐,却实是一天三餐中最烦琐却也是最美味的啊,我终生将难忘。
[ 本帖最后由 若谷 于 2008-12-14 14: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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