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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三角城,时光里的棋子

2020-09-24叙事散文文珺
三角城,时光里的棋子刚进入三角城自然保护区,保护站的负责人就过来了。说是路口,也其实就是一个稍微平一点的沙地而已。站长是一个个子高大,面色黝黑的中年人,初看还以为有五十几岁,细问才知道四十刚出头。沙漠干燥的气候,不仅历炼了一批耐干旱的植物,
  三角城,时光里的棋子
  刚进入三角城自然保护区,保护站的负责人就过来了。说是路口,也其实就是一个稍微平一点的沙地而已。站长是一个个子高大,面色黝黑的中年人,初看还以为有五十几岁,细问才知道四十刚出头。沙漠干燥的气候,不仅历炼了一批耐干旱的植物,还历练出一批外表粗沥而内心细腻的工作人员。
  站长怕我们听不清楚,拿着一个无线话筒讲解。有风轻轻掠过,把他的声音传出了很远很远。
  脚底下,是红色的沙烁和青色的石头。头顶上,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天空。除了汽车的马达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沙漠里的空旷,总让人产生一种无所适从的焦虑。
  旧的管理站,还残存着一些过往历史的痕迹。院子里,有几棵高大的柏树和婉约的垂柳。这是二天以来,我们见过的最大最绿的树。时光,把它最令人难忘的记忆留存下来。
  车子在沙丘中颠簸,有几次,我觉得自己马上要从那个小小的窗口蹦出去了。旁边的唐作家一声一语,面色凝重地望着窗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沙尘从窗缝里挤进来,噪子干渴发痒,脸颊也又痛又痒。
  途中,不时有骑着摩托车的林区巡护员。迎着猎猎的寒风,穿行在沙漠之中。
  七曲八拐,终于到了那个叫三角城的古遗址。
  想象之中,一座古城,该是有着多么深厚而又庄严的面貌呀。至少,它应该从形式上来说是完整的。可是,眼前的古城,只不过是卧在沙漠之中的一座高一点的沙土台子而已。小的时候,我们常去腾格里沙漠中打沙枣,有时就上到烽火台上玩,还有矮矮的长城。看到长城,想起书里那个暴君秦始皇,又想起奶奶讲过的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老害怕那长城底下,是不是真埋个范喜良。后来,才知道那是秦朝的事情,这儿的长城是汉代的。但无论是秦代,还是汉代,都离我们太远了。想不出古人的模样,只知道,修了长城是用来阻挡外族人的,外族人嘛,就是匈奴,鞑靼了,还把藏族人叫西番。
  想到匈奴,就想起那个叫呼延邪单于的男子。他是多么的渴望中原呀,中原丝绸,中原茶叶,还有中原美女……。他骑在马上,天天向南遥望。后来,他果然就娶到了昭君姑娘,才有了后来的“昭君出塞”的故事。你说一个国家,国不泰,民不安了,就让女子去和亲,这算是怎么回事情呢?但和亲和出了一段佳话,还促进了一个民族的繁荣和发展。想来,也是一件好事。只是苦了那个江南女子,在漠漠寒风之中怀抱琵琶,一曲《昭君怨》,天上的大雁也动容。到了秋天,一行一行南行,飞回老家给父母亲报信去了。
  而眼前这个破败的古城,曾就是精于兵事的汉王朝在这里修筑的。想想那时,一个城堡,一段长城,就能阻止外族入侵的脚步。现在,手指一点,地球就化为灰烬了。
  曾是战马嘶嘶,兵戈萧萧,猎猎的大汉战旗在半个天空飘扬呀,怎么就忽然成了眼前的这一堆黄沙土墙呢?瞬忽之间,历史打上一个响亮的喷嚏,一切就结束了。
  古城,早已没有了形状。或许,那个土台就叫城墙吧,但它几乎完全的坍塌和沙化了,和脚下的沙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尘土在四周飞扬,脚下,是足有一尺多厚的黄沙。
  一行人默默地爬上了那个残缺不全的古城。
  整座城池筑于一座高8.5米的土台上,台之东北部倾塌,使城址看上去略呈三角形,当地人因名之“三角城”
  站在古城上,四周还是一望不到边的梭梭林。丛丛梭梭,深深地扎在那或大或小的沙丘上,风干燥而凛冽,吹的梭梭几乎全干枯了。后来知道,其实是它冬眠了。方圆,虽说有十几万亩,但面对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沙漠,它们还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从西面望去,有一块土地显出了红色,叫红沙梁。沙土是由于风化了红色的石头。西北侧,是黑山。往东北方向看,是茫茫的沙漠线。或许,更远的地方,还有长城的痕迹,太远了,或许是太小了,只能想象一下罢了。
  千年之前,这里曾是通往河套,漠南的要径,亦是匈奴等民族,部族南下的天然通道。秦汉时期,曾有“大小乔木,连跨数郡,万里鳞集,茂林荫郁”的记载。当匈奴的铁骑越过沙漠,跨过草原,南下中原的路上,这里曾以一道坚不可摧的障城,令匈奴望而却步。
  而如今,在这样一个常年风沙,人迹罕至的地方。古城和它曾有过的故事,只能一天天在风中飘逝了。
  此时,天空蓝得不见一片云朵。我又想起了刚刚下在雪域高原的那一场大雪。它们,为什么就不能稍稍挪一下脚步,来这一块极端干渴的沙漠里呢?
  城池的内部,残存着大量的古陶片。这些质地粗糙的陶片,摸起来很有质感。没有任何加工过的匠气味,只有天然和纯朴。它,笨笨地走过了几千年的风雨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无语地望着我们。捡起几片,带在身上,如同拾起一个历史的梦。千年之前,是谁用它烧火做饭,又是谁用它饮下了了一杯杯淳香的葡萄美酒?
  城中,有一个简易的木头瞭望塔。木头,已经被风雨侵蚀的几乎要断了。抬头仰望,除了空旷的天空,还能看到什么呢?
  相传,三角城为石羊河绿洲最北端的城垣遗址,曾为武威郡北上的重要城障。但如今,它却似时光深处一枚棋子一样,静静地卧在这一张巨大的沙盘上。没有人来关注它,尘世之中,人们都有太多的贪恋。
  因缘流转,起灭都不可预测。世间,没有谁可以真正地陪谁走到人生的尽头。相爱,也只是刹那着的生命火花,更多的日子,人在伴着光阴往前走。我们的到来,只是在古城打盹的空隙里,悄悄投下的一片长长的影子,然后,又走了。
  一生,经历了沧海桑田,见惯了爱恨情仇,在时光的往来之中,瞬忽而过。
  记者对准了城头在拍照,诗人又对准了记者在拍照。每一个人,都想把曾经来过的痕迹留在记忆里。可空旷而寂寞的三角古城,在这来来往往之间,留给人们的又是什么呢?
  临上车时,我又过头去张望。此时的三角古城,更象是一位在时光里深思的老人,用一双屡经世事的目光,忧虑地目送着我们远去。
  

[ 本帖最后由 文珺 于 2012-12-6 16: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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