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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秋】问秋能有几多愁

2022-01-07叙事散文孔乙己

问秋能有几多愁许久没回老家看看了,突然有些想家。小小的手机,盛不下太多的思念。于是起床、洗漱、推车、关门,拉着一溜轻烟,一头扎进山里。沿途到处是大旱的功绩:路边的小草,很委屈的枯了;坡上的树丛,反常的黄了,树梢上的叶子,胆怯的蜷缩着;水田……
问秋能有几多愁

许久没回老家看看了,突然有些想家。小小的手机,盛不下太多的思念。于是起床、洗漱、推车、关门,拉着一溜轻烟,一头扎进山里。
沿途到处是大旱的功绩:路边的小草,很委屈的枯了;坡上的树丛,反常的黄了,树梢上的叶子,胆怯的蜷缩着;水田,无奈的交错着发白的口子。就连那欢快的小溪,也不再流淌澹澹的歌谣,而是小心翼翼的积攒着一汪一汪的小潭。不时从稻田里伸出一根管子,咕嘟,小潭就没了。太阳一晃,哧溜,水田又裂口了。潭与潭之间那些灰黑的鹅卵石,晃着太阳的皎洁。
苞谷杆比筷子粗不了多少,叶子黄得带白。番薯叶子全没了,短短的藤像死蚯蚓一样趴在地里。薄薄的豆荚拼命想鼓出一点成绩,可是豆苗长到尺把长就死了。这一回,曹植也失算了,因为豆萁和豆子,没法相煎了。这一季庄稼,几乎不要再投入什么人力了,只要一把火,就够了。
路过父亲的责任田,停车看看。还好,今年老爸按我说的,只栽了几丘带泉水的田。除了田埂边几处失水干裂,其他地方都还是湿的。稻子都抽穗了,正张罗着秋收呢。其实,我只是希望老人家轻松些而已。叫他完全罢手,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睡着了。
狗叫了几声,就哼哼着摇起尾巴来。猫长大了许多,那条被猎人的夹子夹断的腿一拖一拖的。那些老鼠真没用,只知道逃,也不瞧瞧,这猫,是个残废啊。几只公鸡,伙同一群母鸡,偷偷的摸到谷仓下面,一边咕咕的窃窃私语,一边惬意的享受着。那两头猪,被母亲灌得圆滚滚的,除了吃,就是睡。
牛脖子上的铃铛,驱着干燥的晨风,从屋后的坡上直奔而来。牛又下崽了,去年下的崽被婶娘买了,还没牵去。早起的父亲,扛着好不容易搜集到的几把半青半黄的草,也回来了。父亲又老了许多,几乎找不到黑的头发了。母亲也老了,牙快掉光了。
这个季节的腊肉,其实有些霉,可母亲还说,去年的都还没吃完,要我攒劲吃。这么热的天,我是不喝酒的,可父亲说是他自己酿的,尽可以放心喝。父亲酿了几十年酒了,我何曾不放心?可是,我又怎能放心?
父亲当了一辈子老百姓,履行了几十年的选举义务,而从没享受到被选举的权利。可是现在,老了,不知是哪些好事者,选闲不住的老爷子当起了村里的管水员。这下好了,我才放下饭碗,准备查儿子作业,父亲就吩咐:沿着管子看看,好像哪里漏水,昨日某某说他家水管压力小。没办法,他老人家是管水员,我顺理成章的要做维修工。

十一岁的儿子,陪我走了一半,就不见了踪影。难怪啊,当年的小日本,老是被儿童团员领进埋伏圈,被消灭。
维修工“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母亲的打米机又被迫停工了。这回,我又改行当电工了。当打米机继续磨砺岁月的时候,父亲那边的“工程”又被几块石头阻住了。上次回家,父亲说想砌一段台阶,叫我扛了一些石头回来。可是,时间,锈蚀了父亲的气力。没得说,砌石还需扛石人啊。
当炊烟在家家户户的瓦顶上回旋的时候,一路儿歌,调儿跑得东倒西歪,和猫儿狗儿一起,闯了进来。据说,儿子大人今天是带着本地的当代儿童团,跑水库里洗澡去了。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巡逻的鬼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雨来参加。总之,咧着嘴,笑开了花,一边抹着小脸上的汗珠,一边眉飞色舞的给母亲复述着今天的奇遇。奇怪的是:洗了大半天,额头上汗津津的不说,黑黝黝的背上还有泥巴;走了那么远,抓的几只螃蟹,断了几条腿,竟然还会爬,没死。
晚饭后,我也到水库去游泳。几个老人,有的洗澡,有的钓鱼。都在下巴上杂乱着一片花白,都在脸上纵横着坚硬的沧桑。都诉说着同样的忧郁:由于好久没下雨,水库水不多了,好多田里要失收了,功夫白费了。他们还问:乙己,你几时上班啊?我说二十几号。好啊,还玩得半个多月。语气里满是羡慕,而我心里却是阵阵失落。
躺在堤上歇凉的时候,望着天上的星河,继续着牛郎织女的神话。偶尔一颗流星,坠落在草丛里,化为凄迷的萤火。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又有些陌生;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那么亲切,又有些残酷。

这个秋天属于父辈,因为他们的春夏。只是,古朴的祈祷,没能感化季节的残酷。辛勤的劳作,没能挽救土地的干枯。打谷机是很幸运的,不必太多的折腾,就可回到墙根冬眠。扁担也是幸运的,今年的谷担,比往年都轻,肯定。
还好,秋收的时间,也不会像以往那样漫长,人也不必太累。还好,水管已经修好了,父亲只要开、关阀门就行;还好,米机没有坏,母亲可以继续研磨她的日子;还好,台阶已经砌完了,那段小坡好走了;还好,荒了大部分田地,种下的却不会失收;还好,酿了一辈子的酒,有点清淡,但管够……对父亲,我能说的,只有还好,也应该是还好。
至于儿子,他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快乐。不管哪里,都是他的迪斯尼乐园。哪怕是寒冷的冬天,他也玩得和萝卜一样红、一样圆。
秋天不属于我,以前,全是铺垫;秋天,是成就梦想的时候。平凡人,自有平凡的追求,我只求一碗酒。像父亲一样,喝一碗自己酿的酒。现在,酒还发酵着呢,秋天才开始取。
风也罢,雨也罢,就算不下雨,就算山峰遗失了彩虹的颜色,也罢。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更不必发愁。
---------[ 本帖最后由 孔乙己 于 2013-8-14 20: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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