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彩虹桥(外一篇)
2022-01-02叙事散文幽谷幽兰
云中彩虹桥我所住的都匀是一座桥城,从我家往东南方向走,依次有西山公园桥、百子桥、风雨桥等,往东北方向就有西苑大桥、彩虹桥、黑桥……剑江水潺潺,桥千姿百态;蓝蓝的天飘着白云,匀(云)城纳灵气,招吉祥。每一座桥都滋养一个传说,一个故事。在桥的世……
云中彩虹桥
我所住的都匀是一座桥城,从我家往东南方向走,依次有西山公园桥、百子桥、风雨桥等,往东北方向就有西苑大桥、彩虹桥、黑桥……剑江水潺潺,桥千姿百态;蓝蓝的天飘着白云,匀(云)城纳灵气,招吉祥。每一座桥都滋养一个传说,一个故事。在桥的世界里,我最喜欢彩虹桥。沿着剑江往东北方走150米许,便是美轮美奂的彩虹桥。彩虹桥本身是诗歌的意象,彩虹是吉祥的符号。我喜欢天空的彩虹,彩虹由七种灿烂明亮的颜色组合,弯曲成一个半圆,犹如一条七彩立交桥悬挂半空,常常使我想到在我们的生活外,还有一个更加纯美的世界,值得我们去追求。我们都匀多雨,到了春天和夏季,彩虹出现的机会就多,为了能看到彩虹,我常和学校几位喜欢野游的朋友到乡下看彩虹,总会有机会看到田野里的彩虹。田野里的彩虹非常长,颜色亮丽,刚开始只有四五种颜色,后来就有了赤、橙、黄、绿、蓝、靛、紫,彩虹颜色,哦,必须抢镜头,不然的话,彩虹的颜色会变淡,乃至消失。
春天的时候,江水滋润着剑江两岸,草绿桃红,透过浅红色的窗纱,可以在氲氤间看到一只只白鹭从远方飞来,白色的精灵好像是从诗经里飞来的,也像是从杜甫诗歌里飞来的,它们飞得很慢,有时贴着水面走,很低。白鹭在云间看水流云散,诗意朦胧,朦胧间我看到了苏杭打鱼的妹妹,着一袭素裙,翩翩而舞,好像从天宫而来,而月亮里的嫦娥和吴刚看到了我,真的是天上人间自由来往。住在都匀,有了彩虹桥,就像住在云中,尤其烟雨四月,过了彩虹桥往南不远,就是著名的都匀石板街。凹凸的青石街两旁是布依族和苗族的木楼,苗族的姑娘们戴着银饰走下楼,叮叮当当地响。我喜欢在彩虹桥上徘徊,看着桥中波浪滚滚,看着水的远方船帆点点,还有穿过船帆的白鹭,江两岸垂柳依依,会有三两个老者在江边垂钓,只不过没穿蓑衣,只是穿着雨衣。
我家住在西苑金河谷七楼,正好面对剑江,诗人海子有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每日面对剑江,面朝碧波,心境轻灵。站在剑江边,我看见彩虹的桥,就像是远远悬在天边的彩虹。雨中的彩虹桥,是另外的风韵,打一把油纸伞,一个人穿过幽幽的雨帘,只见江两岸,远也青山,近也青山,走在桥上,就像是踩在云彩上,心中的音乐拨动着西南烟雨的诗情画意。下雨了,一朵,两朵,雨水打进江里,成为快乐的小水洼,侵染着我一颗诗心。我只是一名英语教师,原来我是不写诗的,近几年写了不少诗歌,有的诗歌还在全国诗歌大奖赛获奖,别人问我“大器晚成”的原因在哪里?我真的想告诉他们,这就是我家门前有一条江,江上游不远有一座彩虹桥。
我喜欢彩虹桥的另一个原因,是彩虹本身具有文化含义,文化含义就是——诗意栖居。平时,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很忙碌,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去做,需要去做好。我们习惯了低头看路,很少抬头仰望深邃的天空,殊不知,人的生命是短暂的,而天空的生命是长久的,天空中出现的彩虹也是生命长久的。彩虹桥能启发我的诗思。自然界的彩虹是瞬间即逝的,而彩虹桥则是固体的,是可以经久欣赏的。我很幸运,能天天欣赏彩虹。
与白天的彩虹桥相比,我更喜欢欣赏晚上的彩虹桥。每年的夏天,我都要抽出一个晚上“相遇”彩虹桥。只见天色越来越晚,剑江的水反而越来越亮,且不说生活区的灯光,仅仅是食汇街五颜六色的灯光,足可以使剑江河喧闹起来。灯光是五彩缤纷的,水面的颜色更加复杂,因为在几种主颜色之间,还有很多中间色。我伴着河水的丰富的颜色往东北方向走,不一会就走到了彩虹桥前,不知是河水里的颜色点着了桥上的灯光,还是桥上的灯光点着了水里的灯光,反正桥上和水面全是灯光,所不同的是,河水里的灯光是细碎的,桥上的灯光是完整的。桥上有巨大的固体的弧,我想是用来承载拉力的,但是桥梁专家却让它巧妙地变成了彩虹,艺术的审美价值和桥梁的使用价值有机地结合到了一起。
我走进夜晚的彩虹桥,华灯四射。更为耀眼的是桥上有弧度很大的弧形灯光,先是绿的,而后从高处中央部分呈现红色,红色向灯光彩虹的两端沁洇,一直到呈现整体的红,而后是整体的黄…..黄色消失后,圆拱的灯箱出现了可爱的天蓝色,更加可爱的是圆拱的两端飞出了白色的海鸥,海鸥呼扇着翅膀,飞得非常逼真。海鸥从圆拱的低处向高处飞去,飞到圆拱的顶端的时候,破拱而出,让人相信这些吉祥鸟是飞到遥远的夜空里去了(我查了查,一共16只海鸥),海鸥是飞走了,彩虹桥还停驻在剑江上。少顷,圆拱的灯箱里纤细的彩带,一共四根,四根彩带好像被圆拱两侧有力的大手牵着,抖动着,四条彩带互相攀援,颜色也在变换,是动态的美。少顷,彩带也消失了,安静了片刻,圆拱出现了“高潮”,真正模拟天空的有宽度的彩虹出现了,赤、橙、黄、绿、蓝、靛、紫,一种颜色也不少,各个主要颜色之间,还有清晰的过渡色,简直和天空的彩虹一模一样!这是一道挂在剑江的彩虹,离天空最近的一座桥。彩虹的那端连着夜郎国的传说,我仿佛看到拎着灯盏的夜郎国女子,在剑江边行走。夜郎王子在河边一遍遍呼唤美丽的夜郎女,然后他骑着七色的马,载着纯净的空气和水,向夜郎国飘去。白鹭翩飞……
有的时候,感到彩虹桥就是一座鹊桥。每年七月初七夜晚,我都要到彩虹桥上徜徉,看着身边出双入对的男男女女,心中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彩虹桥边的夜晚,长春藤下的虫声正欢,虫鸣的声音穿尽红丝几万条,我想它们也是相思的情种,人有情,虫子也应该有情的。雨,静静的飘落,洒在身上,湿了心田。月出来了,我背着一只竹箫独自浸在月下,看着一地月光漂浮在江水,天上的河水汇合了地上的江水。对于那些失恋的人们来说,七夕是心碎的日子,这样的心痛只能自己医治,他人无法帮忙。我想,那些失恋的人看到了彩虹桥,应该踏实起来,彩虹桥挺拔的脊梁,壮实而敦厚。彩虹的弧线在扩展……向无边无际的云间。一种温暖,一种成长的温暖。季节从桥身上滑过。
时间在身边流淌,也在江水中滑动,岁月悠悠,我想,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女人啊,每夜都有江水和江桥和我相依。
《三江堰的桥》
我所居住的黔南都匀是一座水城。水是从天空落下来的,落到连绵不断的山脉,再从山上汇成小溪,流进河流。我知道江南有梅雨,梅雨发生在春季,云贵高原,一年四季都是“梅雨”,或者不应叫梅雨,而叫“四季雨”。因为雨水充沛,都匀河流纵横。有了河流,就有了河流上的路——桥,都匀确实是一座桥城。剑江河是都匀的母亲河,剑江河从远方缓缓流经都匀,穿城而过,勤劳的都匀人不辞辛苦地在河流上架桥。都匀是桥的世界,都匀的桥有个性,你沿着剑江河走,一座座风格独具的桥梁,融古典情调与现代风格、宏宏大观与纤纤绢秀于一体,看不到一座建筑形式相同的桥梁。
都匀市北郊有一座特殊的桥——三江堰大桥,是我写诗弹琴的去处。我每个月都要去几次,交通也方便,只需乘坐27路车,到了终点站,便是三江堰。你如果听到“轰隆隆”的瀑布声,随着水声,透过小竹林的缝隙,就会隐约看到了三江堰大桥。沿着石板小径来到桥边,桥坝上“三江堰水生态公园。”几个大字映入眼帘。三江堰大桥实际上是一个大堰坝,三江由“茶园河”“杨柳街河”和“摆楠河”汇合成中心湖,形成三江堰水生态保护区及滨河景观区。大堰坝使629亩面积的水域,形成缓流区,增加河流的自净能力。大堰坝的两块钢化液压闸门宽、高分别达到25米和6米,闸门泄洪能力强,且美观。我站在三江堰大桥南侧,抓紧了桥栏杆,往桥下看,水闸处在放水状态,从水闸底奔涌出的水流,你压着我,我压着你,呈现喷射状……这样的状态,曾在安顺的黄果树瀑布看过,没有想到,三江堰大桥的底部也有这样的瀑布!
三江堰大桥基本走向是东西走向。桥栏的大理石上雕刻有各种各样的荷花图。荷塘中,有蜻蜓吻荷,鸳鸯戏水,双鱼游荷等。我在桥上走,被桥北的中心湖吸引住了。虽然季节还在八月盛夏,郊外的三江堰被青山环抱,有着丝丝的凉意。中心湖的湖水和湖边的树木一样可爱。可以说,湖水是流动的水,树木是站立的水。湖水是平坦的,树木的水是向天空喷射的,这样的状态自然感染了天空,天空也呈现了碧蓝,碧蓝得一尘不染。我站在三江堰大桥上,发现桥北桥南的风景决然不同,桥北是碧波轻柔的中心湖。桥南除了潺潺河水,更为惊人的是瀑布激流!
有道是“上善若水”,水是有文化的,在我看来,水也是有性格的,站在三江堰大桥上,仔细观察桥北桥南的水,就能感受三江堰水的决然不同的性格。桥北的水是温柔的,是含情脉脉的,而桥南的水闸底的瀑布,则是桀骜不驯,壮怀激烈!桥也是有性格的,三江堰大桥的性格是刚直的,像是北方汉子,而九曲桥则小巧婉约,像是江南女子。苏轼有诗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水线沿着山势而来,其实,山的前面还有一座半岛似的高地,原来的名字叫——陆家寨,是三江堰水生态公园的有机组成部分。水是陆地用梳子梳理出来的美女,在陆家寨一带,水一会儿是弯的,一会儿是直的,挥洒出万千姿态。
湖水是女性化的。我站在三江堰大桥往北瞭望,看到了湖边的女神塑像。中国古代神话里有西王母,有女娲,这都是女神的形象。女娲身上有积极用世的精神,在天空破了,女娲炼五色石把天空补好,洪水泛滥,女娲斩黑龙以降水患……女娲是汉民族的女神,苗族也有自己的女神。坐落在三江堰中心湖旁的女神形象,头饰有牛角,披挂银器,脚踩碧波,抬起左手置于嘴边,似乎是呼唤远方的亲人……我的心里涌出了许多感动,我在思索一个风景地除了展示自然风貌外,还对世道人心一定有感化作用,那么,三江堰桥的水生态的精神内核是什么呢?我想应该是一种和谐的美。三江堰的桥有着诸多的和谐,人和自然的和谐,水的动静和谐,水文化和少数民族地域文化之间的和谐,古典文化和现代文化之间的和谐等等。在三江堰大桥的入口处,有景区总览图-----映波台、听涛阁、凌波双亭等字眼,可以说,风景地的名字是专家起的,而风景地的风韵却是自然天成。我喜欢三江堰风景地总览图上的地名,无论风也好,波也好;浪也好,涛也罢,都含着对大自然的尊重,都有深厚的文化积淀。剑江是母亲,是女神,佑护了两岸人民的平安,平安即是和谐,三江堰自然水生态公园的落成,体现了一种天地人之间的和谐。
我喜欢晴天的三江堰大桥,更喜欢雨中的三江堰大桥。我的雨水情结来源于对水资源的感恩。人类离不开水,植物也离不开水。都匀的水资源丰富,植被长得好,且不说大自然的植被,仅仅说我所住的小区种着许多只有西南才有的树木,如芭蕉树、枇杷树,广玉兰,棕榈树,樱花树等,斗篷山大街两边有园林工人精心制作的“条栽”,即是把木质的条状木槽置于路边(可以起到阻止行人走到机动车道的作用),木槽里填土,种上我叫不出名字的各种小花,花朵不大,像是小米,也像是星星。正在我凝神思考之际,只见两条古色古香的画舫船缓缓驶向九曲桥。九曲桥弯弯曲曲地深入湖面。我随之步入九曲桥,看到湖水对面的三江堰大桥像是一只白色的大飞鱼,卧在湖水中,白色的翅膀欲飞。远处,白鹭蹁跹。
三江堰大桥北边还有一座廊桥,置身于廊桥,倾听到碧波的幽微的话语声,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人和自然的对话。我想,夜深人静之时,再来九曲廊桥,莲步轻移月光之下,再看中心湖的湖水,人在水面坐,水在桥下流,这时,人说一声,水就回答一声;水问一声,人也答一声……人水相处,亲密无间,真的是人生不可多得的享受!而现在的我,正在享受着万顷碧波,感到脸颊被雨点吻了一口,哦,天空突然下起阵雨,雨点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落入湖水中。湖面上一个个小圆圈随之扩散,然后被风吹出了波澜,形成了小小的波峰和波谷。三江堰大桥和九曲桥在雨的飘逸中,拥抱着湖水,缠缠绵绵。雨,不一会儿就停了。一种清新的湿漉漉的感觉从心里袅袅升起。湖面是光滑的,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波峰浅绿色,波谷深绿色,一抹浅绿,又一抹深绿,调出了湖面颜色的变化,真得美不胜收。
沿着九曲桥廊继续往前走,来到凌波双亭。左岸是渔人码头,码头边是一大片绿草地,一小木船靠在岸边。一个牧童骑在牛上吹笛。湖中,三座小九重塔在水中倒影拉长成了油画。右岸边,一个渔夫头戴草帽,披着棕衣,专心垂钓。再细观,隐约可见凌波水榭和兰亭书阁。灰砖白墙,红柱子。古意的建筑,隽永的诗意,鸟呜,蝉吟,唱碎了这一切的美。美被我泊在文字里,装进诗的意境中。
人和人之间的认识,是一种缘分;人和一个地域的相识,也是一种缘分。我在三江堰一再流连,饮尽眼前的山清水秀,直到夕阳西下,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有时间性的,因为时过境迁,许多事物改变了原来的面貌,但美不会改变。在这个盛夏的下午,我在都匀的三江堰充分地感受着桥和水的美……我把这些自然和谐之美深深藏在心底,湿漉漉的,丰满得可以浸出水来,足以汇成沁洇在心中的小湖,汇成我对外地诗友、文友的呼唤,如果你来黔南都匀来找我,我一定请你到三江堰大桥旁的木楼下榻,让三江堰大桥长驻你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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