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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云中谁寄锦书来

2021-12-31叙事散文帘外疏影
云中谁寄锦书来——穿越时光的素笺疏影:近来好吗?窗外,点点滴滴的秋雨敲打在枯枝残叶间,发出细碎的淅沥声。已是深秋。早晚,薄寒袭人。记得要多添衣。不曾想过,沧桑二十年后的事。年少不经世,仿佛还是碧荷间一颗晶莹的小水珠。悠来荡去,醒着梦着。稍不……
  
   云中谁寄锦书来
   ——穿越时光的素笺
  疏影:近来好吗?   窗外,点点滴滴的秋雨敲打在枯枝残叶间,发出细碎的淅沥声。已是深秋。早晚,薄寒袭人。记得要多添衣。   不曾想过,沧桑二十年后的事。年少不经世,仿佛还是碧荷间一颗晶莹的小水珠。悠来荡去,醒着梦着。稍不留意,被岁月的狂风,轻易打翻了荷叶。恍然间,已隔了二十年的光阴。   记得那时的你,正黯然神伤地失恋着。一段有始无终的爱情,像残梦一般地飘逝了。现在的你,想起这段往事是否会释然一笑?当时的痴与迷到底为哪般?旧爱走了,光阴还在,你还在。多年执著,最终化作了静夜里的一声叹息。   时光荏苒,阔别二十年,镜中的你也一定到了深秋的年龄。真有点不敢相信呢。人生的路,我们已走过了一大半。   岁月如落叶般厚积。还记得你最爱踏上那条铺满落叶的小路,曲径通幽,两旁长着参天的古树。每每黄昏时,你独自散步,脚底下全是松软的落叶,踩在上面簌簌作响,仿佛是温柔的音乐。你一路走着,听着,内心无比安宁。转弯处,便豁然开朗,极目远眺,满天绚烂的晚霞使你欢喜雀跃。你因此常常驻足凝望,看着火红的落日一点点地往山的那一边沉下去,沉下去……无比的凄怆,艳丽。   如今,上了年纪,光阴过滤掉一些悲伤的记忆,剩下的全是值得回味的美好往事。点点滴滴的温馨时刻,一次次地想起来,使你一张写满沧桑的笑脸,如菊花般优雅地盛放。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那条林荫路,那片霞光,那个驻足而立的少女,常常如旧梦一般涌现至眼前。   人亦如书。越来越老旧,待翻完它,人生也就落幕了。   你越来越宁静安详。有时,你的目光仿佛飘向了尘世之外,迷离的眼神,透出一份看淡看远的意境。你不再计较。恩与怨,都归于烟尘般的往事。活着,唯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生活的节奏因为年迈,终于慢下来。闲时,你在自家阳台上莳花种草。

  你居住在临街的楼上,是否嫌吵了点?想必老来喜热闹。归田园居,隐匿于青山绿水之间,不再是你的生活理想。张爱玲喜欢听市声,她是非听得见电车响才睡得着觉。沉沉暮年时光,她更愿意听到飞机的轰鸣声,希望居住在机场附近。而你也不介意红尘里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年轻时,你喜欢躲进安静的阁楼里。终于,因为年龄的缘故,你也喜欢热闹了?

  临街的窗户望得见风景。一株株枝繁叶茂的香樟树,终年常绿。在五月的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推开五楼的窗户,柔嫩的樟树叶子密密匝匝,在风中轻轻摇曳,大朵绿云似地绵延了一整条大街。多看一眼仿佛就是幸福。

  是否老来爱回忆?年轻时的记忆,如一片薄云掠过心海。那时,你行色匆匆如同旅人。失业,找工作,恋爱,结婚,离婚,失意……诸事如敌追杀般,使你失去了一份悠闲的心境。为稻粱谋,衣食虑。身边年幼的孩子嗷嗷待哺。其实你很渴望稳定的生活,哪怕一份按部就班的工作,一个不离不弃的爱人。事实上,除了一股激情,你几乎一无所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得不经常搬家,城市很大,为找到一个容身的地方,在万家灯火升起时,可以如同倦鸟归巢。你曾经在烈日下穿梭于大街小巷,四处找寻合适的出租屋。

  年轻也许意味着贫困与漂泊。而且必须不停地埋头做事。机遇总是留给随时准备着的人。你虽落魄,却豪情万丈。清早,送女儿上学后,匆匆去上班。你当过商场售货员,公司小职员,培训学校老师……每次选择新工作时,你首先考虑的就是不要影响接送女儿的时间。有时因为工作时间的不灵活而左右为难着。下班后,急急奔往幼儿园去接女儿。到了门口,她像一只小鸟一样飞扑过来,依在你怀里。看着她粉粉的笑脸,听着她说起稚声稚气的童言,你一路紧紧牵着她温暖的小手,就好象牵住了人间无限的温暖。你们吃着简单的饭菜,穿着朴素的衣服,过着俭朴的生活。虽贫寒,却快乐。

  夜晚,安顿好孩子睡下,你就在狭小的阁楼里,读英语,背古诗。闲暇时一趟一趟地往图书馆借书。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读书写字,渐渐成为一种习惯。避开尘世喧嚣,诸多的失意挫折,当夜阑人静时,你沉浸于书香纸墨间,翻着书,或沉思着,或写一些文字……内心充盈而快乐。心有所感,形诸笔端。如此打发一个又一个孤单却不寂寞的日子。

  青春如同一阵暖风拂过岁月的指间,轻灵而虚无。中年,你如沉静的睡莲,于一池花影中,独自栖憩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如今,都飘远了,消隐在繁花密林般的往事里。

  终于,尘埃落定。经多年奋斗,你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用四处搬家。

  结束了漂泊。安定下来,拿起久违的毛笔,落在宣纸上是一朵朵浅色的墨梅,含蓄而俏丽地盛开在一枝旁逸的虬枝上。我知道你喜欢梅花。梅花,不仅是文人墨客笔下歌咏的奇葩,也是你心中永远的暖香。

  高中时代,学校的大门口有株腊梅,平时你在树底下走来走去,对这株枝繁叶茂的树没什么印象。直到有一天大雪纷飞。寒风凌冽,一树金黄的腊梅花在白雪掩映中,格外吸引人。那种黄,蜡一般凝重,光滑而透亮,小小的花骨朵,玲珑可爱,竟开得满枝满桠都是。漫天飞雪中,百花凋落,唯有腊梅花在冰天雪地中勇敢地绽放着。如果花有感知与温度,你不仅相信她是温暖的,而且是欢喜的,选择在冰天雪地,向世界展示她的美丽,俨然特立独行,卓尔不群。可谓众芳摇落独暄妍。

  那一缕梅香,清淡而幽远。乍暖还寒的早春天气里,一树又一树的梅花,不顾一切地就开放了。注定了清寒与寂寥。就像你的一生。有些孤苦,却一直凌寒而绽放,在漫漫岁月中,飘散缕缕芳香,慰藉着自己。现实生活里,几多坎坎坷坷,终于化作梦里飞花无数。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岁月流转,你渐渐老了,你女儿也长大成人。多想知道她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自食其力永远是最快乐的。她被爱着。不仅被妈妈爱着,而且还被一个宽厚善良的男人深情地爱着。一个家,只有男人与女人组合在一起才完美。无论年轻时,还是暮年时。

  好想与你谈一谈爱情。却欲言又止。你天生木讷,寡言。年轻时曾经憧憬爱情,暗恋着一个漂泊异乡的男同学。朦胧青涩的恋情,在你的心头盘亘了八年之久。那年夏天,他在南下去深圳之前,托别人给你送来一捆书,其中有一本厚厚的字帖,打开扉页,写着一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请不要把我忘记!”于是,你固执地等待着。漫长八年,他在你心中留着一个重要的位置,无人能代替。终于有一天,已在海边一家染织厂上班的你,鼓足勇气给他寄去一封寓意深远的信。记得其中有一句:如果承诺不是一片浮云,如果爱情可以等待,我愿意为你而等待。

  多年,与他保持断断续续的鸿雁往来,爱的希望渺渺茫茫,如云影浮现。在可能与不可能之间,你坚信着可能。直到你的那封表白信寄出之后,等回来的答复是:“爱情与婚姻是两回事。”当时你懵了,如雷轰顶。于是,初恋被断然划上句号。从此,你与他相忘于江湖,永远失散。

  如同一个瑰丽而温柔的梦,幸福遥不可及。身世如浮萍,爱情总是雨打风吹而去。如今是不是老来多健忘?

  你明白:爱情,可遇而不可求。有了它,人生如织锦般繁盛美丽。尘世间的苦与乐,有人分担与共。无了它,独自眠餐独自行。山河沉寂,从此内心世界里的每一次花开花落,你默然凝视。那些春天,那些爱情,那些光阴的故事……在你心里如落英缤纷。无需多言了。知道独处的好,寂静的妙。

  话说回来,我更愿意你身边有一个老伴。那样寂寞会少些,温暖会多些。暮年相伴,如西天的霞光,那一抹亮与暖,在你的心中时时灿烂着。希望你告诉我,你终于拥有了相依相伴的幸福。晴天你们一起散步,雨天就蜗在家里。冬天围着炉火聊聊天喝喝茶。夏天的傍晚,搬来躺椅,在院子的花树底下纳凉。栀子花的香味馥郁迷人,不时地飘过来。唤老伴帮忙,摘一朵洁白芬芳的花朵,横插于发髻边。那派天真,如同少女。岁月像锋利的刀子,谁也逃不过它的雕刻。你已皱纹满面,而他依然不时地唤着你的小名,一声声追随你的身影。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点滴凡俗的幸福,使你忘却曾经的忧伤。

  有阳光的秋日,你躺在摇椅上,晒着温暖的阳光,朦胧忆起往事,嘴角常常浮现出慈祥的笑意。

  我多想邂逅你,在枫叶似火的林荫路上,看你白发如雪,步履蹒跚,含着笑向我走来……多想知道你过得很好很好。身体尚康健,平时读书看报,兴致好时,还能与老伴一起去湖边垂钓。

  你就像是从宋词里走出来的一阙词。在暮年时,还是那么古典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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