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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指间开花

2021-12-31叙事散文木门长子
在写下这四个字之前,我的脑子是懵懂的,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它们的意思。但在写下这四个字之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明朗起来。我似乎看到一个个的文字,精灵般走向我,用微笑告诉我“字”的含义。仓颉是个聪明的人,他用简单的字符代替那些束起的绳结。仓颉之……
    
  在写下这四个字之前,我的脑子是懵懂的,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它们的意思。但在写下这四个字之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明朗起来。我似乎看到一个个的文字,精灵般走向我,用微笑告诉我“字”的含义。
  仓颉是个聪明的人,他用简单的字符代替那些束起的绳结。仓颉之后那些爱字的人更是努力,从甲骨文到大篆小篆都有着他们辛苦的付出。对“付出”这个词儿我向来抱着随其自然的态度,因为它可能是劳作的代名词,也可能代表着痴狂者的执著与梦想。字的存在,是喜欢它的人兢兢业业的结果,也是喜欢它的人因此应该有的收获。
  坐在电脑前,键盘上敲打出来的字是恢弘的乐章,是用心、用情,用全部的思绪谱写的颂歌。曲调的好与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情的涌动和理念的执著。那是一种很美的感觉,是幸福,是回味,是一吐为快后的释然。
  我是喜欢字的,对我来说字仿佛小孩子手中的游戏板,在上下左右的搬动中燃烧着体内的激情和思想。所有的情结都是与生俱来,所有的感觉都是心底的流淌,如潺潺的小溪在阳光下无法停止地向前。
  我喜欢看他们一排排、一行行穿越而过,如着装整齐的仪仗兵,在接受目光流连的同时展示自己的风姿。它们铿锵有力地行走,手里的喇叭锣鼓奏出不同声调的乐声。岁月的风在额角拂过,天空的云在眼眸里微笑,满意和满足在浪漫中变得曼妙。
  谈不上秋后博收。游戏于文字里的快乐,只有爱字的人才能懂得。
  中华文明五千年了,每一天都有一群执著而痴狂的人游戏在文字之间,用笔、用手、用心吟诵山川大地,批驳当下时事。洛水河畔美丽的女神,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的蜀道,天门山下冷峻的楚江,曳尾于涂中的乌龟都是字下的精彩。嬉笑、怒骂、激扬、沉闷更是字中的宣泄、字里的表达。
  眼前的队形在变,由一字长龙到二龙出水,再到横列、纵列、二路纵队、四路纵队,都是字们站位的形式。我悟到了它们的欣喜,看到了它们用心地操练,也看到自己的手指不断地发出指令——向左、向右.......谁先出列,谁后收尾,谁做前锋,谁是殿军,都是那样的井然有序。队形一定要排排好,队伍一定要步伐整齐。心底的思想和成熟度是立意与构思成功的关键。
  小孩子是玩不出来《资治通鉴》来的,孔夫子也玩不了《名侦探柯南》,各有各的方阵,各有各存在的时间和空间,在属于自己的时空里玩得快乐,便是字的本真,为字者的风采。
  中国古人喜欢长跪,跪的目的或者对日月、对天地,或者对权贵、对亲情。但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跪的人心头都有着跪的愿望,否则“士可杀,不可辱”的事就会发生。
  我是尊重这些文字的,同时也尊重它们的职业。我的游戏需要它们配合,我的思路需要它们打开。它们是我的合作者,也是我忠诚的朋友。为朋友而在,跪也值得!
  军号吹起,进军的号令在婉转起伏中蕴含着雄壮与不可抵挡的义无反顾。是士兵都应该义无反顾的,字也一样。士兵们为财富土地而战,我看字在指间开花!
  我喜欢用指间开花这四个字,这四个字是那样的优雅。
  远古的风正在吹来,仓颉的手掌飘起了气泡。每一个气泡里都裹有一个字,在随时光变换着模样。我看到了挂在它们脸上的笑,看到了泛起在它们心头的喜悦,更看到了历代捉笔者打开的思路,饱满的情绪。听——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
  这样的阵式虽谈不上跨世纪的壮美,却也时刻愉悦着身心。
  美的事物就这么简单,让你欲罢不能,让你神魂颠倒,让你灵魂出窍。
  这个世界诱惑人的事很多,鬼魅魍魉也很多,但对我来说所有的诱惑都是源于字的魅力。没有蒲松龄我认识不了那些狐精花妖,没有辛弃疾我品不到“沙场秋点兵”的豪放,没有金庸我见不到饱经沧桑令人心痛的萧峰。没有字,我更悟不到李清照的愁惨,柳永的婉约,鲁迅先生的犀利.....
  我喜欢字,也喜欢别人手下玩出的精彩。
  说到“玩”,也是一种境界,凡事都有度,凡人都有个爱好。玩出思想,玩出精髓,玩出心性就是能力。“玩”字分左右。左为“王”,右为“元”,皆是头、首的意思。不能猜想“玩”这个字的渊源,也不能知晓哪一位大师先使用了它,但它的神韵却是那样的令人膜拜。世间百事,何尝不都是一个“玩”字,玩人性、玩世俗、玩风情、玩权贵,而我只和字儿们玩,于摸索、冥想之中讨得一份欢心和喜悦。
  仓央嘉措是我的最爱,他是情圣也是诗圣,他的神曲到现在还吟唱在情人耳边——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那含在字中的一份等待与痴望岂是现代人能玩出来的?莎士比亚和果戈里也是我喜欢的,一个隽永一个深邃,一个才思敏捷一个懂得爱惜民众,各有各的风采,各有各的神味。美,在于不言间。心的感悟就是字的感怀。为美而在,玩家的风范了!
  远处有女子在《诗经》里翩翩起舞,她们脚下的溪,身上的裙,发间草结的饰物都是那样的绮丽、柔美。“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都是女儿家的情怀,女儿家的缠绵。
  男人们更是骄傲了,“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又何尝不是字里的风采、字里的风度!
  而我的风度呢,它在哪里呢?
  我心身愉悦地穿梭在字里行间,与古今中外的好字好玩家们促膝交谈,在现代风尘里领略新世界的风采,用细腻温婉的笔触体会字的柔美。我的字,融合着我的情与爱,是心灵的释然,也是绽放在眼眸里的彩色蝴蝶......
  字由心生,我看它们在指间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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