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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下的我

2021-12-30叙事散文wzq3316

石头下的我
武志强在我的头顶上有一块石头,它是黑色坚硬的,它是冰冷的,它一直压着我,让我内心充满了恐惧和颤栗,扭曲着我的面孔,让我的面孔变得惊恐不安,我因此看到了自己在石头下的眼神,那么卑怯、慌张,没有保护。是谁把这块石头安放在我头顶的呢……
石头下的我
武志强

  在我的头顶上有一块石头,它是黑色坚硬的,它是冰冷的,它一直压着我,让我内心充满了恐惧和颤栗,扭曲着我的面孔,让我的面孔变得惊恐不安,我因此看到了自己在石头下的眼神,那么卑怯、慌张,没有保护。   是谁把这块石头安放在我头顶的呢?我不知道,像是自我出生以来,那块象征了黑暗的石头就悬在我的头顶了,只是在相当长的时期,我没有意识到罢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长大了,是要离开父母的庇护独立谋生了,我渐渐了我头顶的那块石头,它压迫着我,使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一刻都不敢放松。为了防止它继续压下来,我不得不举起双手支撑着它,一旦我松手,它就会掉落下来,把我无情的拍扁、压死。所以那块石头在我头顶,使我的生存一直保持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我曾尝试着逃离,逃离到没有石头阴影的地方,但是我逃离不了,无论我走到哪儿,那块石头都能悬在我的头顶,对我保持了一种高压。如果说我没有抵抗,那是假的,我确实抵抗过,只是我自身力量的有限,并不能搬动那块石头,我甚至不能改动它的丝毫位置,这让我变得灰心绝望,提起那块石头就一脸的无奈。在无数的星月之夜,我陪伴着这块石头,尽管它就在我的头顶,没有一点温柔,没有一点感情,但我还是不由得就对它倾诉了许多,我变得絮絮叨叨起来,想博得石头的一点同情,但石头压根儿就不会同情我,这是它的本性。倒是我自己的形象显得有点可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身上没有了一点朝气,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就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我的内心为什么这样衰弱呢?一点都不坚强。   这块石头悬在我头顶,我想这是命运的安排,这或许就是命运对我的惩罚,让我生活的苦不堪言,神经紧张。但是谁又能战胜命运呢?没有能战胜命运的力量。在西方,有一个叫西西弗的,也在推一块石头,最终他也没有战胜那块石头,因为石头还压着他,压在他身上,需要他继续推上去。西西弗之所以能一直推着那块石头,是因为他是神,在渐渐推动的过程中,他变得比石头还要坚硬,他有着神的耐性和力量,而我没有,我是个凡人,而且是一个天生就很脆弱的凡人,我没有西西弗的力量,我是这样软弱,内心在石头的重压下,随时都会化为齑粉。我在失去抵抗的勇气,这使我内心变得灰暗,就像我的眼前一样,没有什么前途。   一切光明都是人赋予的,一切黑暗也都是人赋予的,但是我却不能赋予自己光明和信心,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获得这块石头的信任吗?我不知道,但在我走向石头的每一步,内心里都充满了绝望和悲哀。我想我这辈子是逃不脱石头对我的重压了,这是命运对我的安排,只有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才能有解脱。但是那个时候,我对于这个世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所以在每一步走向石头的过程中,我感觉到自己也在走向死亡。   然而,生命是多么需要唱着赞歌啊,哪怕就是一个平凡的生命。这样的歌唱也是需要的。我的喉咙发干,嗓子眼里焦灼着一团火,我是多么想为自己唱出啊,但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整个世界都在这块石头的压迫下,听不到我的一点声音。有过路的人看见了也就过去了,不以为然,不当回事,表现的很冷漠,还以为石头下面是一棵小草呢,他听不到小草的呼救声,即使听到了又能怎样呢?小草是小草,他是他,正像石头是石头,我是我。   我们是各自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没有交流和沟通,即使有所交流和沟通,也被对方的陌生和冷漠给压迫回来了。这样子我在石头下面渐渐变得无言了,不再发出声音,我所能有的坚持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想,我或许随时都会倒下去的,随时都会被这块石头给吞没了的。肉体的劳累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精神的紧张,心灵的恐惧和不安。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让我充满了恐惧呢?这不是一个有阳光有鲜花有关爱的世界吗?不是一个一人有难,八方支援的世界吗?不是处处彰显人性关怀,送来温暖的世界吗?为什么我的世界里却要有一块石头,且我一直摆不脱这块石头阴影的追索和压迫呢?   这块石头是属于我的,它是我的负重,我摆不脱它,我当然为此很无奈,也很苦恼,我在每一天的工作中,都能意识到命运的残酷,我看到我紧张的肌肉,恐惧并且颤栗着的心灵,我在走向石头的过程中,就是在一步步走向我的命运,深入我命运的过程中,我与这块石头渐渐融为了一体,在我身上留下了石头清晰的纹理。我已经在漫长的劳作中熄灭了我的理想,理想不再为我大放光芒,我在沉默的现实中,在无声的劳作中,看到命运中突显的“荒诞”二字。我的存在就是如此的荒诞啊,而世界并不荒诞,我想是这样子的,世界有它的存在规则,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有条有理。只有我在这里,看上去是荒诞的,无道理的,不可解释的。   其实我最清楚自己了,我最能解释我自己了,从我生命的来路出发,我就能看到一条清晰的解释我生命的轨迹。也能看到这块石头的原初,它是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变得庞大,就像我内心不断在增长的恐惧一样。我以一双惊恐的容易受伤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这样子的。   我因此看不到自由,看不到我活着的尊严,在石头的压迫下,我看不到胜利的曙光,那轮象征胜利的太阳还不知道正在哪里运转呢?我总是这样想,孤零零的想,我生命的意义在哪里呢?我存在的价值何求呢?头顶就是那块石头,它巨大的阴影投下来,淹没了我。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说自己是幸福的,假如它还有,但愿这幸福的时刻早一点到来。   渺小的我,就像一棵渺小的草,却仍然要渴望生长,渴望活着,就必须得面对这种压迫,此时我想不出什么豪言壮语,气壮山河的话来,我只有沉默的走向那块石头,去自觉的接受它的压迫,挑起那份重担。
武志强               2010-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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