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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做剪纸的小滕

2021-12-30叙事散文木门长子
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6-8-18 10:05 编辑

    小滕是做剪纸生意的,我和他认识是因为一次铺面出租。铺面是母亲买下的,老人家对集房有着浓厚的兴趣,凡看上的房,只要价格、地理位置合适,一般都会出手……
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6-8-18 10:05 编辑 <br /><br />    
   小滕是做剪纸生意的,我和他认识是因为一次铺面出租。
  铺面是母亲买下的,老人家对集房有着浓厚的兴趣,凡看上的房,只要价格、地理位置合适,一般都会出手。临回老家前,她安顿我们将铺面租出去,并且说资金不等着回收,只要有人租就行。对母亲的叮嘱,老公从来都是雷打不动地接受。所以,租房的事我们也只能遵旨照办。
  小滕是湖南怀化人,按理说湖南人来到陕西这个地方做剪纸生意是很困难的。因为,陕西本身就是剪纸行业里的大省,有着悠久的剪纸历史。所以,在将铺面租给小滕之前我有过犹豫,老公也不太赞成。
  七月十五号,小滕打电话约我们看一下铺面。说实话,我对出租铺面并没有太大的信心。高新技术开发区这个地方人气不旺,许多楼盘才刚刚启用,来这里做生意的人并不多。但小滕还是来了,他对铺面的装修和地理位置显然很满意。他说,这个地方正适合他囤货做生意。“你是做什么的?”老公问。小滕腼腆地点点头,“剪纸,是我们湖南本土的剪纸。”“噢。”老公回头瞟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这人说话有谱嘛。
  合同很快就签完了,之后的很多天我们再没看过小滕。卷闸门三天两头地关着。偶尔见到他手下的工作人员在铺子里晃晃,摆放一些家具之类。老公说,“我看咱这租金难收,不定哪天他就吵吵着搬走啦!”我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既然母亲说过铺面不急着利润回收,也就不用愁吧。“再看看吧!”我说,“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上门讨债去!”老公再没吭声,从他凝重的表情里我读出了忧虑。
  日子过得很慢。七月份签的合同,十月中旬的时候我们才收到小滕的短消息。他说,“大哥大姐,我的剪纸工作室就要开业了,你们有时间就来捧捧场吧!”
  工作室开业那天,我和老公都去了。铺面装饰一新,各样的剪纸摆满了竹制的柜台。一张宽大的木桌搁放在屋子中间,淡黄之中显出贵气,很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我说,“小滕,你这铺子装修得不错嘛,古朴典雅的,真像个搞艺术的地方!”小滕说,“大姐,您可别夸我了,房屋装修的事我是一窍不通的,都是朋友们帮忙弄的!”
  以后,我们又很少见到小滕,铺面好像也只有一个高个子的女孩在打理。来往的客人不多,很多时候只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在铺子前装货卸货。老公说,“我越来越担心咱下半年的房租了,他可只付了三个月的预付款啊!”“再等等吧,说不定人家能时来运转呢!”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在打鼓。
  元旦那天,我和老公到城区转悠,顺便买些过节的东西,无意之中竟然遇到了小滕。他和那个高个子的女孩正爬上爬下地装灯笼。见我们来,似乎很惊喜。高个的女孩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小滕也高兴地拉住了老公的手,说,“大哥,我们正说您和大姐呢,您这就来了!你们来的刚好,今年全年的房租我一次性付清!”老公口里“噢噢”地应着,拉我一起钻进了铺子。
  这是一处不大的铺面,位于步行街的中间地段,地理位置相当不错。铺面的装修风格和我们楼底下的那间铺面很像,只是这里略显陈旧,艺术气息更加浓烈一些。依然是两排大大的竹木柜台,每一只柜台上摆放着不同风格的剪纸,有人物、有风景,也有亭台和花鸟,更有一种形同水墨画的剪纸,傲然地挂在墙面上。“这是什么?”我问。“这叫踏虎凿花,”小滕走了过来,“是我刚跟一位湘西老艺人学到的新手艺。踏虎凿花可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呢,为了学得这门手艺,着实费了我不少心力!”
  小滕又向我们展示了多层套刻踏虎凿花的特殊技艺。他先是拿出一张PS过的照片,又根据需要找出四五张不同颜色的图稿,分别把照片上的人物在电脑上打印出来,然后开始凿刻。不一会儿的功夫,几张不同的剪纸上就出现了色彩各异的人物,一个个惟妙惟肖,形象逼真。小滕将它们依次套叠在一起,粘贴,裱糊。照片的人物马上就显现出立体感来,而且比原来的照片更鲜亮更好看了。我说,“小滕,你这技艺不错嘛!”一旁站着的女孩子嘻笑着说,“我们滕总本事可大着啊,前一段时间他还到北京领过奖呢!”
  站在一旁的老公看着眼热,急吼吼地叫了起来,“快,也给我来一张,要艺术一点的!”
  相片很快就拍好了。电脑摄影很快,PS制作也很快,小滕的剪纸技艺更快。不一会儿,老公的光辉形象就成为一张彩色的图稿,连嘴角的笑纹看起来都是那么有形。
  “在我们怀化,大到七八十岁的老人,小到六七岁的孩子都会剪纸,这点活计算不了什么哂!”小滕突然拐起了湖南话,仿佛某位伟人的语调。
  回家的路上,老公感慨万千。“小滕这孩子真不错,二十几岁的人就有这么大魄力,想想可真是前途无量啊!”
  “不会吧,前一段时间你还为房租担忧呢!”我故意装出不服气的样子,“再说,不就是个剪纸吗?陕西会这种活计的人多了去啦!”
  “这不是剪纸的事,”老公的口气硬强起来,“这是年轻人的事,是奋斗!”
  我心里忽地震动了一下。眼前这个风里来雨里去的人,突然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啊,奋斗,一个多么古老的字眼。母亲的奋斗是为了子女幸福,老公的奋斗为了我们的小家,而小滕应该是在为更美好的未来奋斗吧。世事纷扰,毕竟我们都要为自己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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