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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味道六 你要去做佛

2020-09-17叙事散文二哥哥
味道六 你要去做佛春天来的时候,我会在哪里?亲爱,春天来的时候,你在房子里。冬天再度来临,这个清凉的早晨,骑着车穿过菜市。往日热闹的市场意外的萧条,商贩们去哪儿了?那些冒着蒸汽的笼子,热烈翻滚的油锅还有那对总是早早在路上相携着的老人也不见了

味道六 你要去做佛
春天来的时候,我会在哪里?   亲爱,春天来的时候,你在房子里。   冬天再度来临,这个清凉的早晨,骑着车穿过菜市。往日热闹的市场意外的萧条,商贩们去哪儿了?那些冒着蒸汽的笼子,热烈翻滚的油锅还有那对总是早早在路上相携着的老人也不见了身影。城管要检查吗?还是天,真的冷了。   骑上那个陡坡,越过大桥这边的十字路口,南行。第一个公交车站的街口,向东看过去,香港街在那里。恍然就看见,去年春天的时候,你在这条街上寻觅,因为你听到有人在叫卖:烤红薯了!可甜可甜的烤红薯!你追着声音赶到街这边来,那个声音却在另一边唱歌般的响起。   这是第几次了?你一直都没有在这条著名的街上买到烤红薯。那天,你站在那里低声地骂,骂着可恶的街,不厚道的人。你委屈地抱怨: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居然吃不到一块烤红薯。然后,你就想起二十岁那年的那个夏天,回到出生的地方,第一次谋面的姑姑恰好也从远方回来。她知道你吃不惯家乡的饭,笑了。然后神秘地说一定有让你喜欢的东西,那天夜里,她给你送来了烤的焦黄的红薯,热辣辣地看着你撕开那层褐色的皮,在那团热腾腾的雾气里,美滋滋地吞咽着。在老家的那几天,姑姑总是给你送来烤红薯,她说:孤寂的时候,吃个烤红薯就感觉到家的味道了。   你再也没有回过老家,却喜欢了烤红薯。当然,你在这城里也时常吃到烤红薯,炸的薯条,红薯丸子。你依然说饿,因为除了红薯,你还想别的东西。   该给你吃什么好呢?吃饼吧,那种用面糊糊在鏊子上摊成的饼,很薄很脆,然后在饼上加上各样的蔬菜,辅以佐料,摊开,再覆上一层饼。等待里,看不见火苗在闪耀,铁板的鏊子平整光滑,油从上面轻盈地滑过去,饼接着躺在上面了,翻转间,热气从饼的边缘溜出来,蔬菜的气息飘出来。这是这城有名的菜煎饼,营养又脆道。自然还有其他的煎饼,传统的煎饼卷大葱,现代的各式煎饼配合各样的炒菜。   我渐渐习惯了吃饼,就听见你撅着嘴说:不要吃饼,不要有一天想念它。于是我看着那些饼开始游弋:有一天,我真的会想念你们吗?   那就吃鱼吧,做你喜欢的味道,反正那里都有鱼。我已经习惯了吃鱼,冰箱里总有鱼,每周都有鱼呈现在餐桌上,一个盘子里或是一个汤盘里,几条鱼并列的睡在那里,身上散落着翠绿的叶子。偶尔吃不完,我也会吃那些凝固的鱼冻,发现比新鲜的鱼肉更有风味。你悄悄地告诫我:不要再吃鱼,不要习惯它,因为味道会折磨你。   上周,有人从很远的荷塘,枯萎的荷叶底下摸了几只河蚌回来,养在金属的盆子里。日日换水,水从最初的泥泞浑浊变得日日清洁,河蚌的壳渐渐显出清晰的纹理,偶尔探出的身体肉质娇嫩,细腻光滑。   要怎么吃了它?为了这个问题,你和带河蚌回来的人吵嘴,说河蚌本来在荷塘的淤泥里自如的生长,自在的游走,它们伴着荷花生息,或者只快乐着自己的快乐。它与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人要改变它的走向,决定它的存在和归宿呢?还用所谓的命来解释。就因为,人们要去看残荷,河蚌遇到了人吗?还是想吃河蚌的欲望在诱惑人?   你对着那个人冷漠地说:去忏悔吧。我要去念经。   好吧,我们不说吃了,不再说味道,回到现在吧。我的车子依然在向南走,前面的红灯正好跳上去,一个男孩背对着电动车坐在后座上,手里拿着一截嫩白的甘蔗,他用牙齿使劲地咀嚼着。一辆搭着帐篷的三轮车依着花坛边靠过来,稳稳地停在我的视线里。车棚里,一个老妇在吃包子,一个女子撩着前襟在喂孩子。孩子在晃悠的车上,口含着乳头,自在惬意的蹬着腿,一只手抓着女子的另一只乳房恣意的抚弄。绿灯跳回来了,那个倒坐的男孩被猛然启动的车吓了一跳,赶紧抓住车座,稳定了晃动的身体,接着在车流中开始吐满嘴的甘蔗渣。暗影里的女子赤裸着胸,随着车棚晃悠在我的前方。   河蚌在车筐里,我要把它们送给住在西沙河畔的女子,至于河蚌住进了泥里还是走到了水里,或者进了人的肚子,你是看不到的了,权且用命去解释吧。就像有一个时间段,你总是走在一条相同的路上。你走路的影子总是又快又急,身边的人很纳闷,为什么不骑车呢?   为什么要骑车?怎么告诉他们:你是抗拒骑车的。这样的时候,会怀念那座城,从小长大的那里,从来不需要学会骑车,孩子们都在那里自如的长大了,人们自在的生活着。虽然今天的清晨,是骑着自行车上路了。速度里感到风的凌厉,这原本是步行时感受不到的动感。感慨工具的实用性,却依然是喜欢步行的,永远都是。你从不告诉母亲,是骑车在路上的。也不告诉孩子要骑车在路上。孩子会严厉地阻止:你那么散漫的一个人,走神的状态怎么能够骑车。不许骑车!
  不会骑车是被人当做笑谈的。可是去年春天的你,的确是不会骑车的。   时间真的快,转眼初冬,想早早穿好衣服,想要暖和的感觉。你却不肯裹上厚重的衣裳,也不愿意穿上轻便的保暖内衣。你总是看着窗外说:雪还没有来,冬天怎么能来?   好像又回到去年的冬天,那个清晨,阳光弥漫在窗玻璃的水汽里,朦胧美艳。阳光如此的近,仿佛伸手就可以捧回一片金色温暖。玻璃的角落有一片被抹过的痕迹,那是夜里,我的手抹过的。前一晚,有人说下雨了吗?于是就听到了水珠滴落的声音,瑟缩在厚重的衣装里的我跳起来走到窗户前,布满湿气的玻璃只看见模糊的楼群。于是有手拭去了玻璃上的水汽,再仔细一些抹了几遍,清冷的窗外没有雨水,没有水声。也许是楼上的某个住户忘了关上水管吧。于是想起中午飘过的几片雪花,二十岁的小女子惊呼:下雪了。然后她在微博上说:落雪了,心里充满了忧伤。   女子的微博没有发完,雪花好像梦一样没有了踪迹。   雪花来不来,冬天都已经到了,我在路边买了一个烤红薯,小心地包起来,它要随我回到铁路边的房子里,这个冬季的每一天,我都要穿过市场,越过那些错落的新旧楼房,回到那个房子里。有个声音在心底说:忘了那些味道吧,你要去做佛。   亲爱,春天来的时候,你会在哪里?   春天来的时候,我在房子里。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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