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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青海

2021-12-28叙事散文诗人本本
青海虽然久居青海,但我一直并没能察觉到它的雄浑,神奇,它的辽远,以及与世隔绝的清静,这可能与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怨身在此山中”的境地有关。直到那年,我去了南方,这种感觉才慢慢有了一些改变,那年我二十三岁,带着年轻的冲劲便开始四处闯荡。初到……
 
                  青海
  虽然久居青海,但我一直并没能察觉到它的雄浑,神奇,它的辽远,以及与世隔绝的清静,这可能与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怨身在此山中”的境地有关。
  直到那年,我去了南方,这种感觉才慢慢有了一些改变,那年我二十三岁,带着年轻的冲劲便开始四处闯荡。初到南方,我借助自己在文字上的优势,很快便在当地谋到了一份称心的编辑工作,整日写稿、审稿、排版,从事着看似简单实则很难的工作,就在那里,我与小雯相识,她是个美丽的南方姑娘,短发,单眼皮,笑起来带着不太明晰的酒窝,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南方人特有的波光粼粼的清秀和典雅,她常常在工作的间歇,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有时候她也会从她那个贴满画片的抽屉里拿出半瓶水,晃一晃,然后透过水的透明望向天空。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在二十九层的高楼,天高云淡的稀薄和她乞求放松的心境就这样互相拉近,相互触摸,似乎暗藏着不为人知的不了之情。
  当时,我就断定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至于有什么样的故事我不得所知。我也常常靠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就这样看她,看她半瓶水的闲适和温馨,看她那我说不清的心事,这场景也让我想起《断章》那首诗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只是场景和人物有所变化而已!
  从那时,我就迷上了她,感觉她像一条鱼,而且理应长于那瓶水中,我甚至迷上了那个奇怪的瓶子,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里外都泛着秋叶般古老的昏黄,里头的水也并非那么纯净,而且漂浮着几许尘土和碎石,我知道那里面一定有故事,和对她的认识一样,同样让我着迷。
  记得又过了很久,那天只是个普通的日子,只是天气很好,南方阴郁的天空那天奇迹般的蓝,几朵浮云在蓝色的衬托下格外的白,像海绵和棉花,轻盈的托举着高处的一切,可我当时却无心去浏览这样的风景,我在埋头赶写稿子,有一篇文章的结尾让我丝毫理不出头绪,埋头构思是当时唯一的选择。可当我再次抬起头来,仍旧是那个靠近第三张桌子的老地方,小雯又晃着手中瓶子,若有心事的望着窗外,一袭白色的裙装像是神话故事中脱胎换骨的仙子,黑色的短发显露出她干脆玲珑的精致,白皙的脸上潜伏着不容忽视的憔悴,稍稍显的有些清瘦的身材在我看来是关于她唯一的不足。
  我很好奇,便凑上前去:“唉,看什么呢?”
  “在看青海”她理所当然的回答,让我心中不由的一惊,作为一个青海人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就这样不经意被柔软的碰触,但我强装镇定。
  “青海?青海是什么样的?我从吃惊中立马挣脱。“传说那是个辽阔壮美的世界,有纯净无垠的雪山,有静如时光的湖泊,有天性快乐的藏族,还有不期而遇的天籁呢,还有”在说到第二个“还有”时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来,不过,作为一个才华横溢的文学青年,她说这话时好像是在朗诵一首诗,舒缓而赋有节奏,从容、天真,真实的让人动容,甚至比电视中那些生硬和死板的旅游栏目更能打动人心。
  “传说那是个辽阔壮美的世界,有纯净无垠的雪山,有静如时光的湖泊,有天性快乐的藏族,还有不期而遇的天籁呢,还有”这几句对故乡的赞美之词,久久的回荡在我的耳旁,一个从未到过那边的南方人对青藏的向往,就这样一点点在我眼前打开,让我深感几分愧疚,她的那种热爱似乎远远的超过了我,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说到第二个“还有”时停下来;也不知道她内心隐藏着怎样的情愫?只是看到她依旧倾斜的举着那只瓶子,目光的温柔伴着水光在里面起了微微的涟漪,一下子丰富了我对水的印象,让我想起了《纳尼亚传奇3》中那个让水泛滥的古画,里面有一支帆船,在水里乘风破浪,大海的浩瀚就这样被挂在墙上,这与此时,多少有些相似,因为那只瓶子里好像天空的淡蓝正被一点点收归了进来,好像幻化了成了青藏圣湖的一个小小缩影,又好像是一个现实中谁都无法触及的梦境之所,只是差了一叶孤舟,上面蓝天白云,下面是万丈之高的悬崖峭壁,似乎只有小小的仙人才能感受到这样的传神。
  而后,我们沉默了许久。是我首先了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我是青海人”我不太自信的说到。
  她“啊”了一声,而后,两双瞪大的眼睛就这样突然的不期而遇。
  她一听说,我是青海人,来自青藏,便从言语寥寥的文静中立马变得喋喋不休,她问我青海湖,问我藏族,问我草原的生活,问长问短,而且不耐其烦,充满向往。
  我喜欢她的喋喋不休,这发自内心的好奇,将我深深折服。就像喜欢骑马的孩子看见了一个能以假乱真的木马,从而赢得一份久违的欢喜,而且这份欢喜不能复制和替代,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从那以后,我们无话不谈,但我清楚,这不单单是因为我,更多还是因为青海。
  我被她这样的真诚深深折服,故答应她以后有机会带她来青藏看看,完成她的愿望。可是,这和我答应他人且无法马上实现的承诺一样,无期限的搁置了下来。因为不久,她就被单位派到外地,起初,我们还偶尔联系,日子久了,就渐渐的淡忘了。
  最后,我也就回了青海,离开那座城市时,我才知道,“那瓶水是他父亲最后唯一的遗物,是青藏圣湖中的水,而他父亲是一位援藏干部,在一次回家的路途中遭遇车祸。。。。。
  想到这,我感觉那半瓶水的珍贵在我眼前演变为人性的高尚,好像看见了一批又一批援藏支边干部奉献自己的青春和汗水,最后化归为几滴清澈的所在,最后与贫瘠的土地融为一体。
  现在每每看到,喝到半瓶的矿泉水,我就会想到此,想到小雯,他们让我深切的感受到,青海就是一瓶水,而它的纯净更多是纯净的心灵所赋予的。为此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就是一个地方即使再贫穷荒凉,也不可能一无所有,哪怕只有一株草,一个人,一片沙漠,也值得人们时常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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