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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绿色掩映的村庄

2021-12-26抒情散文云中燕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5:28 编辑

           绿色掩映的村庄文/云中燕狮子窝村是滇西永平县境内的一个贫困村,地处宝台山国家森林公园南部,背靠澜沧江,村委会距离县城100多公里。……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5:28 编辑 <br /><br />           绿色掩映的村庄
            文/云中燕
  狮子窝村是滇西永平县境内的一个贫困村,地处宝台山国家森林公园南部,背靠澜沧江,村委会距离县城100多公里。我第二次去挂钩帮扶的时候正是六月,老天像漏了个洞似的,缠绵的雨丝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点点滴滴令人揪心。吉普车在弯弯拐拐、坑坑洼洼的乡村道上扭着秧歌,滑水器在不停地工作着,可挡风玻璃仍就是一副“大花脸”,透过迷迷糊糊的窗门,我勉强能看清路边歪歪扭扭的松树和一种生殖力极强的野草——紫茎泽兰。人在车里,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坐卧难安,有好几次险些把我的胃给翻了出来。过完乐把村,山明显地升高了,有好多路段,汽车中只能贴着山崖通过,我大气都不敢出,始终把心眼提到嗓门上,不敢朝下看一眼。路的上方,不时又淌下一股股湍急的、殷红的泥浆,车子只能跳跃而过。不多时,烟雾弥漫,渐渐地由灰色变成黑色,山的影子在缩小,最后,完全消失了。眼前,一片混沌的世界。耳畔,经久不息的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轮胎过路的声音和雨点落地的声音。
  午夜10时,抵达村委会。下车时,真是饥寒交迫,困顿不堪。值班人员即刻热了饭、炒了菜,我一阵狼吞虎咽了事。当晚,正好碰上停电,院子里黑洞洞的,偶有厨房中透出几缕忽明忽暗的火光。在值班室里,我点燃打火机,拨通了电话,吼出吵架般的音量向家里报了平安,借着微弱的火光,我瞟见了悬挂在墙上被州表彰的“林业工作先进村”的匾额。林业员L为我准备了两只蜡烛。在他整洁的寝室里,我睡眼朦胧地浏览了《中国林业》和《云南核桃种植》。隔壁是所小学校,高年级学生正在摇曳的烛光里温习功课。屋外,依然是厚密的雨帘。不知何时,我酣然入梦。
  雨,整整下了一星期。带去的两本书看完了。电视接收器也被风吹坏了,说要等一个星期才能修好。回单位上班吧,路途极远,且有铁的纪律规定不得归回;如此呆着,又百无聊赖,度日如年。每天,只能毫不厌烦地和队友们打“双抠”;每天,只能与小学生较量乒乓球;每天,总是寝室、厨房、厕所三点一线,只能像头肥猪一样吃了又睡,睡了又吃……
  我十分后悔当初的选择。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林业员L约我们去林子里拾菌子。我们欣然前往。翻山越岭一整天,尽管没有采到多少菌子,却尝到了最新鲜的杨梅果,呼吸了最清新的空气。心境,也澄亮如雨中的绿叶。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太阳露出甜甜的笑容。我迫不及待地跑出院外,然后,直奔小树林,一连伸了几个懒腰,又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啊!一种久违的绿色终于占据了我的视野!
  远眺。莽莽苍苍,群峰凝黛,万顷碧涛连绵不绝于天际。
  近观。松柏挺立,翠色欲流,无数枝柯纵横交错于眼前。
  黛色的峰峦之间,蝉翼般的雾霭若隐若现,宛如身披轻纱的彝家少女,朦朦胧胧,风情迷人。温驯的黑水河像一条黑色的带子,向东逶迤而去。蓝水晶般的天幕下,静卧的是无垠的森林和草地,清风徐徐,绿叶象无边的海浪滚滚翻腾,又如燃烧的绿焰袅袅娜娜,翩翩起舞。林间,清脆的鸟鸣声声盈耳,风中不时荡漾着野花和松脂的芳香,一丝丝,一缕缕,像甘露一样浸润着我,像丝线一样缠绕着我,使我陶陶然,飘飘然。
  如此边远、贫困的彝家山寨,至今依然保存着如此完好的原始生态,在当今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年月,难道不是个奇迹?
  后来,我和L下社,一去便是多天。我出身在乡下,十年间不知到过多少个村寨,但我从未见过狮子窝这样的村庄。这里是森林的海洋!有一棵树就会有一棵树的荣耀,有一棵草就会有一棵草的自豪!一棵棵数人难以合抱的参天大树,有的已是长髯飘拂,神姿仙态,像沐浴了世纪风雨的耄耋老人;有的枝干挺拔,精神抖擞,宛如顶天立地的壮年汉子。湿漉漉的林荫里,翠竹、古藤、青苔、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奇花异卉,都在默默地承接着上苍的雨露,尽情地绿着,从容地活着,真让人心生爱慕。
  我问L:“狮子窝人不烧柴吧?”
  L说:“烧呀,但只是修枝打杈,有时捡一抱松毛就能把饭煮熟了。”
  我又问:“现在还有人滥伐木料吗?”
  他答道:“最近几年没有了,人们宁可吃的粗糙点,穿着朴素些,也绝不会轻易砍倒一棵树。家中来客,主人就杀鸡、煮火腿,再就是斟你一碗苦荞酒,可是,如果谁要想动树的坏心眼的话,主人家是不会答应的。”
  由此,我想到了我的老家人:为了“医得眼前疮”,他们砍光了自留山,掘空了山上的“树疙瘩”,连房前屋后的风水树都给斩了。于是,一缕缕忧伤宛如泥石流一般,又在我的心底泛起。
  吮着松脂和野花的清香,我们每天从村委会出发。我发现,村子中间的主道几乎全是用弹石铺就,无论下雨,还是晴天都很洁净。据说,那是人们每天轮流清扫的结果。房舍,多是瓦房,偶见几间草屋和篱笆房。每一户的房前门后,要么矗立着遮天蔽日的核桃树,要么就生长些小巧玲珑的白木瓜、花椒。进得院中,又是家家养花,多则十余盆,少则三、五盆,没有花盆的,钉个简易的木箱子也要种几棵。我禁不住问道:“这里是森林王国,难道你们还嫌少吗?”主人笑而不答。
  狮子窝人口不多,可要在短时间寻找某个人,还着实不易。那天中午,我们过黑水河,去了核桃坪。每到一家,不是“铁将军”把门,便是小孩子守家,24户人家无一例外。真有点 “寻隐者不遇”的意味。转了半天,在一块“戴红帽”的玉米地中间,终于找到了社长。原来,是他家请工薅锄玉米。我们在地边盘腿而坐,和他们聊了起来。
  我问:“这块玉米锄过几道了?”
 
  “刚好第四道。” 社长回答。
  “我们这里雨水多,土地又寡瘦,只能在耕作上下工夫。” 有人说。
  社长又说:“其实,草也不旺,主要是为了薅锄核桃树。”
  狮子窝村地广人稀,但耕地极少,这已是不争的事实。然而,这里的每一块耕地都被人们伺弄得像个花园。L告诉我:这里,森林的覆盖率是全县第一,农业的科技含量也是第一。对此,我深信不疑。
  返回时,我悉心观察。但见:地的边缘,全都种植着白木瓜、花椒树,很少见到竹篱笆和树枝栅栏。中间种玉米,又是清一色的地膜覆盖,清一色的定向移栽,无论横看、竖看,还是斜看都像一队排列整齐的方阵。更令人惊叹的是,三、五年前,数万株小核桃树就已在承包地里安家落户了。我坚信,这些核桃树终将成为参天大树。眼前,一簇簇核桃叶在微风中摇曳,在夕辉中闪光。
  踏着月光,我们又到了江边社长家。未进其门,先闻其声,甚是热闹。原来社长(代课老师)正在上课!七、八个小学生在专心致志地听着。怕有所不妥,我们连忙起身告辞。社长老婆忙说:“不要走,不要走!”一家人连拖带扯将我们留住。一瞬间,餐桌上摆满了葵花、瓜子、牛奶糖、核桃、蜂蜜。我们尽情地享受着。核桃仁蘸蜂蜜,那滋味惟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爽!窗外,一缕银光倏地投了进来,一个意念闪进我的脑海:我觉得狮子窝人民的日子,应当像核桃仁蘸蜂蜜一样。
  月色如流水一般,静静地倾泻于江面上,静静地倾泻在眼前的每一片核桃叶上。透过皎洁的月光,我又看到了那些躲藏在枝叶背后的核桃果,一颗、两颗、三颗、最多的一串有四颗。它们都是饱饱满满的,结结实实的,那异常惹人喜爱的模样,使我坚信狮子窝人民的未来一定不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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