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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记忆里深蓝色的火焰》

2021-12-23叙事散文高玉宝

《记忆里深蓝色的火焰》高玉宝关于火,最初在我的记忆里是怎样的形态?这,太模糊了,甚至肢离破碎地在记忆的空间里如跌落的瓷,有幽光从那里反射过来--夺目般绚丽的假像。然而,那束光,极冷。那束光是深蓝色的火焰,如在黑暗浓寂的海底深处燃烧,舒缓的……
《记忆里深蓝色的火焰》
  高玉宝   关于火,最初在我的记忆里是怎样的形态?这,太模糊了,甚至肢离破碎地在记忆的空间里如跌落的瓷,有幽光从那里反射过来--夺目般绚丽的假像。然而,那束光,极冷。那束光是深蓝色的火焰,如在黑暗浓寂的海底深处燃烧,舒缓的洋流从火焰的身边流动。光,便在水中左右摇摆。然后,一抖,忽明忽暗。当担心她的熄灭,她却只是一顿,便如从魔瓶里被渔夫解救的气体,幻化般抖动她纤瘦的身躯,燃烧起来。   关于火的记忆就是这样。没有一丝声音的存在,也失了火焰本身的温度,此时的火焰在孤冷的空间里,她的存在已经不在乎我的存在,她早已成了脱离母体的婴儿,她并未成长,却并不影响要比"我"本身高大且健康。也正因为这些火光的存在,才显现得记忆里死去的,活着的人,在未知的另一个空间里,仍然定格式跳跃存在着。   青白色的烟雾在房间里弥漫。带着相当一部分水份的木柴在灶坑里"滋滋"燃烧,树的香气被火的烘烤散发开来,神秘而且叵测。父亲和表叔在深夜归来,肩上扛着将要成为木柴的树干。外面的雪浓密、干净。青灰色的树干上结了薄薄的冰,粗大的树的截面年轮一圈一圈地让人惊讶。父亲和表叔连夜把它们锯开。房间里的油灯昏黄地跳跃着豆一样的火光,细看,火焰的外缘的更外缘,呈现出动感的深蓝。"又去偷树……"我说。父亲永远不理不睬。表叔细小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亮。他有点结巴,说话又总是想快,而且是非常浓重的高密口音。于是,他的话,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模糊不清。反而他的神态一直清晰如昨。他满头大汗,抬头看我时,眼睛都是笑着的。   那时的表叔永远戴着墨蓝最后洗成青灰色的帽子。其实他的头发很好,而且,他也喜欢梳头、照镜子;有点神经质地甩前额的头发。当然,这仅限于在早饭前洗脸后的一段时间里。除却这时,他恐怕睡觉都扣着他的帽子。他的个子不高,却,非得迈四方步,这样一来,越发显得他的腿短。而且,他让人不可原谅地喜欢脸红,也可以说喜欢害羞,见了外人永远是笑,一边笑一边夸张地脸红,我觉得真丢人!   那个阶段,女人永远成为多事的主题。我的母亲,奶奶一日间般忽然非常喜好窜门。推开柴门的一刻,满脸贴着一张媚笑。甚至,姑姑在自己的同伴面前也忽然失了些许嚣张。女人们,动用了所有外交手段。这个主题简单而不言自明。无数次碰壁使女人们的信心有增无减--再这样尴尬下去,在屯里还能活下去?   跟他差不多的姑姑并不喜欢我的表叔。背着奶奶总和他吵架。表叔理所当然地容忍、退让。最后,甚至,不再脸红,更不笑,表情黯然得让人觉得无趣……   就在前几天,表叔打来电话问候我的爷爷,他说他正在青岛。   表叔姓"颜",很早辍了学。那时我的奶奶还活着,她对老家的这个侄子的终身大事倍感忧虑,她知道在老家娶一个媳妇对一个揭不开锅的家庭意味着什么。同时,她并未忽略自己的同样贫穷。只是,在她看来东北的机遇总要比老家强得多。闯一闯吧。   还是少年的表叔在那个久远的年代是怎样踏上北上的列车,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父母?这些,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他并没有在东北娶上媳妇,也就是说他在东北并没有"闯"出个媳妇来。可是,后来他倒是领着回到山东才说上的媳妇再次去了东北。在长白山的脚下,他学会了养参,据说后来因此而小小的发了一笔财。那时,我们已经举家搬回了山东。   再次见到表叔时,是表叔因超生而到我山东的家里来躲避。他们在我和爷爷的卧室里另架起一张床。中间似乎隔了一张布帘。婴儿在深夜里尖锐的号哭,表婶絮语般地哄着我的表妹。表叔的笑容在那个阶段忽然少得可怜,而且话特别少。那时我已经上了初中,刚学了一些自认为很雅的词,并且在写诗,写什么"彼岸"、"帆"等等,特别喜欢用"太阳、女神"等词藻。表叔正要给孩子起名,我显得义不容辞,早跳将出来--应该用"翠",叫"颜翠"。当时,我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芫荽",而当时的我认为一个女孩子用"翠"字是再恰当不过的了。表叔,沉默。   后来我一直担心表叔真的给孩子起了这个名字。算起来,我的这个表妹现在应该有十、五六岁了,我甚至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至于她的名字,我也从未问起过。   今年,表叔应该四十多岁了。最近几年他在青岛打工,是建筑工地上的那种最常见的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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