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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眼中有花

2021-12-23叙事散文马霁鸿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31 编辑

??拖了几年的病,终未被洋药土药“拖”痊愈,反倒拖到需做大手术的份上了。嘿,这正应了我前些年在文章中说过的一句话:倘若不抽出时间善待身体,末了就得专门安……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31 编辑 <br /><br />??拖了几年的病,终未被洋药土药“拖”痊愈,反倒拖到需做大手术的份上了。嘿,这正应了我前些年在文章中说过的一句话:倘若不抽出时间善待身体,末了就得专门安排时间款待疾病。这样,就住进了省城的一家大医院,聚精会神对付上颌骨骨髓炎。术前术后,敬奉唯物主义的我,对待病症的指导思想还算是正确的。但失去了正常生活,心头的天平总难以保持时时平衡,失落与孤独的砝码,就常常坠向心底深处,溅起星星点点异样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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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闲了,就肯到医院门口蹓一蹓腿脚,换一换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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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每天都有一道好风景,令人醒目爽神——争芳斗艳的鲜花,如同尽忠守职的礼仪小姐似的,沿着道路两旁排列开去,延展开去。一朵朵妖娆,一束束鲜艳,一篮篮清丽妩媚,引得过路的人目光发黏,逗得采舞的蝴蝶翅儿乱忙——也不知这闹热的都市中心怎么逍遥出了蝴蝶。这些鲜花,若写在教科书上,那便是冷冰冰的商品,而摆放在排列在这医院门口,则散发出了浓郁的人情味,瞧,那花篮上还端端正正地系着“祝君早日康复”的彩色卡片呢。噢,医院门口的花,你那份诚挚的情意,莫不是献给所有经过这里的病人的么?对入院者,祈愿他神定气聚,战胜病魔,对出院者,祝福他春风拂面,日日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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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虽好,却不能老是与它厮磨,“职责”在身,总得守候病床,服行“劳役”。一日,我所在的病房住进来了一个小伙子,看他的病历,是来做“兔唇”整形手术的。小伙子体格强壮,好脚好手,本不需让人扛抬或者搀扶的,可送他来住院的年轻男女却有一大帮,且操的都是华丽而高格的本地口音。我心头就犯开了嘀咕,这一去病房里可就热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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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正打着吊针,那“兔唇”小伙的伙伴们又来了。“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离着病房尚有好几步远,便有关切的呼唤声急急拐了进来。待到他们挨挨挤挤跨进房门,便如归巢的雀儿一般,叽叽喳喳嚷麻了病房里每一寸空气,仿佛这伙尤物不是来看望病人,而是赶赴久违的休闲沙龙,开一场激情彭湃的假日“派对”。叽喳声中,他们还不时匀出空来,将个“大哥大”按得嘀嘀嘟嘟兴高采烈,就怕别人不晓得他们本地人理当充任这里的“大哥大”。唉!
??烦躁至极。无奈至极。将头侧朝床里,单手顶了一张体育报用劲地瞧,却只言片语也瞧不进眼里,罗纳尔多脚下的足球,也嘭然爆裂,飞溅为无数绒絮,乱糟糟舞来舞去。翻过身来,平躺着攒力闭上眼睛,耳孔又成了两只蜂巢,嗡嗡得脑袋胀如山西人的威风巨鼓。如此辗转良久,终于忍耐不住,觑了眼睛,朝那角落斜扫过去。当视线在一团杂色物件上聚焦时,倏然就撞击出束束彩星,燥热的脑子也徐徐清凉了下来,那里摆着的是一只花篮呢,花篮里的玫瑰、康乃馨、满天星什么的,正水灵了瓣瓣蕊蕊,温温婉婉地向病房播洒着安详与慰籍呢。丝丝缕缕的花意,镇静剂一般,氤氳得鼓胀的脑袋渐渐回复到了原位,心情归于平静祥宁。也怪,这时候那些小伙姑娘的言语,不再嘈杂,不再噪嚣,而是声声清丽,声声入耳。只怕是这些声音在穿过那篮鲜花时,被花儿过滤过,修整过,“包装”过,一一出落成了莺歌燕语。
??没事了,仍爱到医院门口,“检阅”那一道花廊,那一道鲜艳的风景。每天每天,花廊依旧,风景依旧,而那一朵一朵花儿,却是当天绽放出的新鲜哩。天天绽放的鲜花,天天妆扮出一个鲜艳的日子,天天毫无厌倦地迎送着进进出出的病人,天天摇曳出一个美愿,愿染疾的人们早日康复,愿天下人个个安乐无恙。不知常常在花廊旁流连、接受鲜花祝愿的我,是否也成了一个小小的“景点”,而原先揣了忐忑的心怀,则随着徜徉的双脚,一步一步迈向坦然。
??心头轻松下来,散步时候愈走愈远,也就看到了更多的花,花担,花摊,花橱窗,花铺台,每隔几小步便令人眼神一亮。这座老城一直享受着春城的美誉,因了这街旁望不尽的鲜花,城池遂春得更宜人更可爱了。看多了花,瞳仁似乎也被花色所染,无花的视野里,一不留神便恍惚出了七彩缤纷。我知道,那些缤纷是从我胸中投射出来的呢。胸中有花,时时皆春。眼中有花,处处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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