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秋日印象

1.秋雨
　　时令已转入秋季，雨便也渐渐多了起来。一连好几天，都是阴雨连绵，不见一点阳光。天气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让人总也感觉，好像是已临黄昏，其实还老早哩。 　　阴，这是在秋季最常见的天气，而且是常伴着雨的。三天里两头的日子是阴，而有一半的日子必定是潮湿的。秋雨不比暴雨，来得容易去得也快，就像十八九岁姑娘的脸面，阴晴不定，但变化得也快。秋雨那是八九十岁老太婆的慢性子，只要来了，要打发走就不是件容易的事，磨磨蹭蹭的，本来已经走远了的，又忽然记起什么似的，还要折返回来再唠叨一大阵子。一步三回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那是比情侣的离别更缠绵的。倘若心情不是低调，是最容易想起花前月下、情缠意绵的情景，应该就是通常所说的触景生情吧，而多半也都是哀愁的悲剧。 　　或者并没有下雨，但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很少阳光，让人感湿漉漉的潮润。偶有阳光，那也只是透过云层，强挤出的一点朦胧的感光，雨其实一直是低垂着的，说不准一会就来了，而且一下起来就无休无止。这雨是与夏天里的过云雨又不同的。夏天里的过云雨，阳光在强烈地照射着，一朵云彩过去，雨也就停了。要想寻找“风中有朵雨作的云”那样的意境，就只有在夏日等候，在秋天里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景观的。这时的秋雨，看起来天空好像亮堂堂的，有那么一丝朦胧的光线，雨却是滴滴答答越下越长，越下越没有终止的意思。活像个调皮的孩子，你希望他这样，他偏偏却那样，专跟你背着干。 　　这秋雨的性子里有孩子的好奇，却又多出了老汉的沉稳和绵柔，比调皮的孩童要难对付得多了。出门备把伞，通常说的是夏日的沛雨（指暴雨，沛雨是口语词），其实这句话在秋天比在夏天更加适用。沛雨下过一阵子就过去了，而秋雨一旦下起来，你却不知道它何时才停，越等越没着落。所以，遇到沛雨你可以等，等一会就过去了，但遇到秋雨，若没带伞，那就等着泡雨吧。
　
　　秋雨与春雨也自不同。春雨会给人一种舒心清爽的感觉，而遇到秋雨，却由不得人要心烦气躁，或许正是因为刚刚经历过炎夏骄阳的缘故吧。春雨下的时候，那是明亮的，雨滴清亮，万木清新，给人一种亮堂堂的感觉，是让人神往的，同时又是让人激动的，悸动的心也随着春雨的降临而显得跳跃和不安。而秋雨就不同了，留给人总的印象总是低沉的，压抑的，缺失了春雨的那种张扬和朝气，有点故作的老成。 　　因为雨本身的不同，秋雨和春雨过后的天气也是不同的。“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雨背后总有阳光”，这说的是春雨。秋雨的背后，说不定还是秋雨，一场雨结束另一场雨开始，就算不是另一场雨也是一连好几天连续阴天，阴天之后到底是雨是晴，谁也说不准。或许也会突然出现阳光灿烂的天气，但过不了两天，没准又变得阴森森的，雨又已悬挂着了。与春天正好刚刚打了颠倒，阴的日子比晴的日子更多。秋雨就时常挂在半空里伺机待伏，让人无可捉摸、防不胜防。而一旦降落，必然一次要把瘾过够过足，一连好几天连续降雨，阴云层叠，要想再等天彻底放晴，就必须得再经历过阴阴晴晴好几次变化，等戏耍够了，一打猛儿，没准太阳就出来了。然而，说不定第二天早上起来，打开门户，外面又是阴阴沉沉的，已下了一夜的雨，而且还在丁零当啷响个不休……
2.秋月
　　李白举杯邀来了明月，方可与自己的影子对饮；苏轼把酒问青天，才有起舞弄清影的幻象。我这个时候，就站在租屋门外，没有把盏，也没有邀月，只是微斜着眼睛瞅着夜空发呆。入眼空荡荡的，我竟然找不到一个把目光用来垂落的焦点。 　　天空里没有月亮，夜晚比我见过的月夜要明亮得多，却没有月夜感觉朦胧。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刺痛得人眼花缭乱，再加上汽车的马达与鸣笛声，还有旁边工地上烦乱的躁音，心情愈发显得迷惘、失落。空落落的，总也找不到一丁寄居的港湾，游离散碎的目光似乎已经很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呆滞滞的，思维一片空白。眼前，是一座大山，山上的住户是零星坐落的那种，就跟农村乡下住户的布局一样。山背后，正是我农村老家的方向，目光就被圈堵了回来，打在了这座大山冰凉的体壁上，隐隐生疼。 　　好像从我刚开始一个人住的时候起，每天晚上我都要站在租屋门口呆望一会。或者什么也不去想，或者思如泉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月亮开始无光。先前在乡下的时候，我见到的月亮是很明亮的，锋芒毕露，透着灵秀的明亮。而在这里，在城市里的月亮，竟然见不到片刻光芒，幽暗而昏黄，像年纪老迈的油灯，昏黄黯淡的的那种。 　　在乡下赏月，我最喜欢的还是秋月。秋天里的月亮，会让人浮想连翩，沉醉入迷，感觉像是透露着一股女子的清香，那感觉真的是很着迷的，站在月下，微闭双眼，然后深吸一口气，真有种飘飘欲醉、欲仙欲死的感觉。恍若有一个披着秀发的年轻貌美的女子，突然从你眼前走过，而过去的时候，秀发突然飞起从你脸上刷过，发梢上还溢着玫瑰香的香水味道，清逸秀雅，撩拨得你心痒痒的痛，让你抑制不住冲动，想要追向前去拥香入怀，那时候微闭起双眼，深吸一口气，这种感觉应该是差不多的。 　　春月给人的感觉是太过于明亮而泛白，冬月太过于萧索伤怀，夏月又过于平庸落俗，唯有秋月才最是可人，清雅端庄，是大家闺秀的化身。 　　树叶开始泛黄，窸窸窣窣凋落的时候，一弯浅浅的月儿，从树杈之上缓缓的飘浮出来，像是女孩调皮的眨巴着的眼睛，又像是女孩故作矜持时秀雅的体态。朦朦胧胧的月光散落一地，整个夜晚的大气层也开始昏黄起来，透过树梢的光亮，把夜晚装扮得像盛装的舞会现场，邈缅的月光像轻音乐均匀的缓缓流淌，叠影起浮。夜晚静悄悄地，一切的一切，仿佛刹那间都被这帷幔的轻音乐陶醉，乍然无声；又仿佛其中还隐隐约约涵盖着某种不羁的躁动，却都被这突然降临的天簌之音给惊得呆了，忘记了本能的躁乱。被这微妙的天音洗脑之后的村夜，就寂寂然无声了，在月光的洒漫之下，一切都显得安静祥和，又平静得让人感觉动荡不安。站在月下，心神已经超然脱离了自身，随着一缕轻风轻飘飘浮在了天外…… 　　而秋天里最引人的月亮，还是农历八月十五晚上的月亮。或许是因为历久千年的节日，又或许是因为传留下来的妙语壁画、诗词歌赋，对于中秋的月亮，或多或少都带有一点崇尚的喜悦，是令人憧憬而向往的。不仅因为赏月，更因为这是一个团圆的夜晚，是一段有着花前月下浪漫、同时又抑制不住哀伤情调的夜晚，是让人值得回忆缅怀的夜晚……。中秋夜，应该是举家欢庆，这月儿是翩翩起舞的舞女舞动着手里长长的丝线彩带，以舞祝兴；又是纯情少女独坐幽居黯然失神，脸蛋儿上早就飞起了一片彩霞；也是如初恋般美妙、甜美的一杯红酒，一匙咖啡，淡淡的，却让人品后余味不穷。八月十五夜，月儿是圆如银盘、亮如明镜，是一个妙龄女子圆圆的脸蛋映在当空，葵扇遮面，矜持含羞，直吸引得人想入非非。 　　月亮却不是十五的最圆。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亮应该是十六的最圆，不带一丝上弦或下弦的娇矜，是一个爽朗、活泼的少女，那均匀涂沫的月光，是少女甜甜的笑语，字字铿锵，引人入胜。不保留一丁点的隐秘，却让人看不透她圆圆的脸蛋，更确切的说是看不够，看过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过了农历八月，九月之后，赏月便觉太多哀伤，月亮也像是被霜打了一样，开始感觉到深沉、哀怨。感觉最美丽、动人的月亮，还是七月之后天气渐凉，八月里的月儿，那最是引人入胜，让人浮想连翩的。所谓“春花秋月”，说得可不正是八月里的月亮吗？春花一般，让人看不够的。 　　然而，在乡下月夜见得多了，城里的月夜就感觉要次的多了。月亮，好像只是挂在天上的一件装饰品，月夜的美与否仿佛是与月亮无关的。即使在八里的月亮，八月十五的月亮，也感觉淡得多了，映入眼帘，除了那些花花绿绿的烦乱，月亮、月光、月夜、那种朦朦胧胧的浮想连翩的心境，已经感觉很遥远了！
3.秋菊
　　菊，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人们通常说的，是称之为长寿菊和九月菊的种类，因为象征着富贵和长寿而倍受人们青睐。 　　一提到菊，人们自然而然先想到的是秋菊，秋天里的菊花。菊与秋，好像在很久远的时候就已经被牵连在了一起，可以说，菊花是秋天里最具代表性的东西。而人们在菊的种类里，最为熟识的应该还是长寿菊和九月菊，大到达官贵人，小到平民百姓，都对长寿菊有着某种说不出的亲切。同时因长寿菊和九月菊都很容易成活，管理相对又比较粗放，所以但凡养花之人，养这类菊花的就相对也比较多了。 　　九月，应该是菊的天下。对于九月里的菊花，人们是更感觉温馨而妙漫的。万木凋零、百卉颓废之时，一抹儿淡雅的穗序，静谧地兀立着，显得那么端庄、涵养、娴舒、慧质，气韵超凡，傲然凌风。这时候，人的心境也不由会发生180度的大转折，由阴陡晴，刚才为秋的一股子哀怨情调，一打猛儿便全都被一朵菊花的喜悦给洗褪了，仿佛再见春光，陡然便朝气篷发。的确，在黑夜来临之前的一点星星之火，是足以把一颗未抿的心照亮，即使是在最后跳跃的一点火星，它照样能让人看到光亮。 　　赏菊与赏月的心境不同。赏月容易使人哀伤，而菊却让人感觉到真实的存在。面对一束菊花，不是太多的伤叹，更有对生命的挽怀。世事沧桑，过去了就没有办法再能找回，也不可能再找得回来。这是一种成熟的顿悟，直面现实。 　　菊花开始开放的时候，秋就渐渐地远了。窸窸窣窣的黄叶开始一片一片脱落，要把整个在人间的记忆，推给一种叫自然规律的懦弱，等黄叶都落尽，只剩下一片光秃秃地不甘和无奈的时候，秋天就彻底结束了。所以，菊要把自己的一生赶在秋天结束之前尽快来完成。菊是与冬梅无法去争寒的。比之冬梅的傲岸，菊更多的是涵养、宽容和理解。菊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与别的事物去争什么。我最欣赏的，也正是菊的这一点，默默地，只是尽忠尽责的尽自己为菊的义务。那怕如长寿菊，被人们为了自己的夙愿而过早的采撷，做了人们贡敬神明的一束献礼在贡桌上，菊花还是照样保留在秋天里甜美的欢笑。 　　除了赏菊，种菊也是一种享受。精心的呵护修剪一株菊花；或者在花圃里种上各式各样、形态各异的菊花，然后清晨浇水、傍晚除草，时不时地再瞅一眼圃里菊花的长势，一天劳顿的苦闷刹时便烟消云散。而等到秋天菊花全部开放的时候，这些花枝重叠一起，眼前便是一抹层叠起伏的花浪。有细碎的白花，有金灿灿的黄花，有红花，也有带粉色的，有窄细的、也有阔扁的绿叶扶衬，若云霞、若翡翠，交相挥映，挨挨挤挤，连缀成一片花团锦簇的世界，芬芳馥郁，清雅洁致。固然找不到“樱口凤目、一波三媚”的意境，但仍可感受得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明朗和惬喜。 　　对着菊花，尤其是大片大片形态各异的菊花同时绽放时，心境自然开朗，如春花般烂漫，如朝阳般灿烂，喜极于这一抹风致雅洁的花浪，痴迷于花间独酌的幽静恬雅。立于花间，醉眼微闭，浅望着这一抹平滑而素雅、同时又不乏风韵的花浪，恍若眼前站着的是一排排从远古走来，来自不同朝代的古典美女，却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涵蓄，让人眼花缭乱、心情激荡，却不忍居为己有而对她有一丁点的亵渎…… 　　偏爱菊花，除了爱菊，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百卉凋零、万木垂落。“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唐人的心境，也正是我此时的心境。若无这一株株淡雅素洁的菊花妆点，秋天会不会就真的让人感觉是一片死寂沉沉的呢？ 　　幸好，还有一些菊在秋天里淡出……
4.秋野 　　茫茫原野，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是在大草原上才可见到的意象。绵绵羊群，浮云一样在一抹平滑的绿浪之上缓缓飘流，牧羊人的鞭梢把天空抽得节节哗响。还有一些骏马，欢腾奔跑，骑在马上的，是一些爽朗的姑娘和一些小伙子，他们把绿野踏得比绿更接近地面。天外，一些雄鹰，或者是蹲在大地上的绿色守望者。远处的远处，天比草地更绿。 　　在北方的乡下，却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土山。有的山坡上也有草皮，有的山坡是秃着的耕地，若然种冬小麦等夏粮作物，夏季采收以后，留在秋后的只有发白的苍凉，孤寂而静默着。即使有些坡地上有薄薄一层植被，在被一次霜降无情洗劫之后，就贫穷得只剩下屡屡枯黄的慨叹和对秋风不解的疑问了。 　　川道区的果农们这时候是红光满面的。面对满园子娇艳欲滴、惹人眼馋的果子，果农们沉浸在劳作满足的喜悦当中，心里乐开了花。采摘、包装、分级、过秤、交售……。大板牙也都笑得露在了唇外。你走近去，他们肯定热情洋溢地拿起果筐里最好的果子给你尝，然后劝你坐下，然后再夸夸其谈地讲述今年果子的市价，讲这果子的万般好……。这一亩地的苹果能买回一台大彩电；给老二娶个媳妇；给尕女子扯一身花布缝一身新衣裳…… 　　天很快就黑了，收购果子的市场上还是灯光通亮，家家户户的院子里也是路灯齐明（路灯：方言词，泛指挂在屋檐之下的或在院子里的灯泡），“过年了”。这一筐筐装筐分级好的果子，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激动，一个个圆脸蛋上扑闪着喜悦的光茫，好像撑过今夜，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年味就已经淡了，一切就都已经部入了规程。灯火因为保持沉默而显得烦躁，潜地里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冲动。讨价还价的，反而很平静的思酌应对，似乎是最闲散、最无聊的看客，各自只关心自己的目的，世间万物，我只在乎我之所意。 　　玉米地里掰玉米棒子的，就冷清得多了。默不做声，一把砍刀、一个背篓。砍一只丢一只，背篓就像一个不知饥饱的孩子，除了狠命地拣“食”。 　　突然有一天早晨，野地里显得格外清静、空阔。鸟儿来回在枝杈上跳跃，野兔子也窜了出来乘机打打秋风，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场面一下子就彻底蒸发了，变得有些死寂沉沉的。连鸟儿的吟唱也感觉是悲凉的，兔子窜上窜下，好像是丢了啥重要东西给急成这个样子。问问熟知的人，说是“一年结束了，难得清闲的日子”。一年真的已经结束了吗？离过年还有好一大阵子哩！ 　　看看周围，诺大一棵树空荡荡的，几根杈杈的枝头上，就几只鸟儿一起哀号，仿佛在相互倾诉什么或者传递着什么不可理解的信号。放眼望去，视野猛一下子生分起来。山似乎就真的成了土山，左右东西、上下南北，全都一个样子光秃秃的、土里土气的模样，平日里能看得更远的目光，全都打在了冰凉的土地上，被反射回心间…… 　　某年某月某日。天气晴。天色苍白！天野，旷寂！
5.秋殇 　　落叶知秋。望着树上窸窸窣窣飘落的黄叶，感受秋意，是别有一翻韵味。 　　我突然想起海子“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的意象。揭过象征层面的信仰，漫无边际的大草原上，一片空旷，星星点点一些黄花，一缕马尾幽幽咽咽地从旷野深处飘出，不是“万马奔腾”的那种雄宏壮阔，而是花前月下的伤怀。或者，诗人自己是一个马头琴手，坐在九月的旷野里，感伤岁月的沧桑。夜已经很深了，诗人海子的手臂停止抖动，音乐还很悠远，点点划破沉寂的夜，便暗夜显得更加寂寞、空茫。高悬的明月、呜咽的琴声，他只是神情木然地坐在马上，任由马儿自己行走。 　　这是怎样一种落寞、孤独？ 　　九月，面对万木凋零的荒原，心里不由得就有些空落落的，总也提不起神。望着这一片的枯荒，树叶随风哗哗脱落、翩飞，一个生命就这样轻飘飘随风消逝，那么地无助、无奈，又极不甘心情愿。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声声招呼，旋转着，始终不肯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放弃。可是，生命又是多么的脆弱，根本不容易她去反抗，也不容她有丝毫准备的时间、有丁点思考的余地。 　　一场霜降，一阵秋风。就这么简单，只要霜降和秋风来临，这是必然，只是来得迟与早而已。 　　如果在晚饭后爬上山坡，选一处比较空旷的平地，然后平躺着，望着天空发呆或者干脆闭起双目。秋风起处，婆娑的树叶沙沙沙从周身回想，不由人机灵灵打一个冷颤，仿佛这个世界在刹时间就要远离，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在刹那间就要覆灭。一切的一切猛一下子都感觉特别亲切起来，包括平时并不看中的东西，在突然间也都有些看不够了，想要多看上几眼，好像只有这样才可安心，真有些生离死别的感觉。躺着的兴致也一下子便没有了，忽地拾起身来，然后专心致志的看一片黄叶，缓缓地随风落落，很恬静的，旋转着，在风窝里颠簸。却又与自身起架舟亲临漩涡有些不同，多出来的更多是一些感慨。感叹生命的脆弱、不公，或许还有更多的无法用语言描述，反正心是很蓬乱的，精神却又极其专注。

　　或者在上山的时候带一支笛子。在万木凋落的山间独坐，很随便的吹出几个调子，却都是一些很伤感的曲调。淡淡的一缕音韵，透过空阔的旷野，远远地传了出去，四下里回音叠现。这个时候，心境仿佛是很平静的。面对周围的一切，似乎是很坦然的，随着音乐的流淌，自身已先自呆了。呆呆的，木然的，任秋风吹拂。这个时候，人已坐化成佛。

　　坐着坐着，时间已经很久了。猛然反过神来，远处的处远，一片叶子正轻飘飘旋落，很安然的，又很不自觉的被卷进漩涡，被风吹得渐渐远去。心情便又跟着潮润了起来，思绪也猛然间泛滥，感慨万千！却无非都是感伤生命的迅逝凋落，感怀己遇的悲叹。 　　一片叶子，轻轻地，就被风吹得远了！仿佛一个人，匆匆的，就被时间给带走了。蓦然回首，秋水已苍颜！
　　　　　　　　　　　　　　　2006年9月20日完稿于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