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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去年今年,“年”和“年”不同

2021-12-23叙事散文潇湘珍珠
去年春节,公公还在世,我们回家去过年,自是理所当然。今年不同了,虽然房子还是那房子,除了公公外,人还是那些人。但父母都不在了,那是二伯子的家了啊。还是得回去,按照当地的风俗,公公过世头一年,我们得在大年三十,或者正月初一,给他老人家拜地年。……
  
  去年春节,公公还在世,我们回家去过年,自是理所当然。   今年不同了,虽然房子还是那房子,除了公公外,人还是那些人。但父母都不在了,那是二伯子的家了啊。   还是得回去,按照当地的风俗,公公过世头一年,我们得在大年三十,或者正月初一,给他老人家拜地年。   在二哥二嫂家过年,会是什么样子呢。   大年二十九,晚七点,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从车上走下来大伯子一家三口,我和女儿。在车上,我发愁后车箱上那么多东西,我们几个人怎么拿得了。大嫂每年过年回家都要买好多东西,这种吃的、那种吃的,品种多,量也多;这个的礼物、那个的礼物,人人都有份。   我的担心好多余,一开车门,就看见路边上站了三个人:先我们一天到的我家里的那位、小姑子的爱人、还有一位就是二伯子。往年话语都不多的二伯子,居然亲自来接我们,而且非常亲热、非常和气地叫遍了从车上下来的五个人,还很关切地问我和丫头有没有晕车。我很吃惊。我家丫头也表现了和我一样的惊讶,她一个劲地用指甲掐我的手掌心。   大年三十上午,我们分乘三辆车去公公婆婆的坟头,陪两位老人家过年。大姑子总是最先哭,又哭得最响的那个,往年只哭婆婆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今年更是这样。离公公婆婆的坟头还有好长一段路,大姑子就呜呜地哭开了。二伯子的哭,最能牵出我的眼泪。一个大男人,低着平日很是威严的头,弯着厚实的背,两条腿直直地跪着,眼泪无声的流,喊妈妈喊爸爸的声音,是那么凄凉哀伤。旧坟,又新坟。去年,我们来给婆婆拜地年的时候,公公在家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我们拜完地年回去一块吃饭。今年呢,拆了一边又重新砌起的水泥围子,围子里面两座并排、紧紧相挨的土堆子,土堆子的下面躺着我的婆婆、我的公公。风很大,吹起了我们的头发,吹起了我们衣服的下摆,吹得压在坟头上的纸钱沙沙作响,吹得正在燃烧的纸钱贴地飞。冰冷的雨也乱飘,跌落在公公婆婆的坟头上,也跌落在我们的衣服上、手上、脸上。是风吹痛了我们的眼睛?还是冷雨打湿了我们的脸颊?每个人都哭了。   吃过中饭,我上楼睡了一会,四点下到厨房,准备给二嫂、大姑子打下手,帮忙做年饭。二嫂分派我洗菜。从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好冰人啊。要是往年,公公一定会要我别在外面的水龙头下洗,厨房里的龙头有热水。可能是我洗菜的速度慢了,二嫂从厨房里伸出一个头来催我,问我盐溪菜洗好了没有。   怪呀,盐溪菜是做饺子馅用的,往年包饺子是要吃过年夜饭后,看春节联欢晚会时,我们五位女将剁馅的剁馅、擀皮的擀皮、包的包,分工又合作完成整套工序的。这会子年夜饭都还没有开始做,怎么就要剁饺子馅了呢。我满腹疑团,拿着盐溪菜进了厨房。我的眼睛发花了么,那站在案板前操刀剁肉的,分明是二伯子呀。大冬天的,下太阳雨了啊。十九年了,这可是第一次看到二伯子系围裙。往年,别说在厨房里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就是餐桌上,也不一定每餐饭都能看到他。早上我们睡得晚点起来,他已经出去了;晚上睡得早点,他还没有回来。不是局里有事,就是县里要开会。   初一,我家丫头最开心,她得了两个红包,大姑子给一个,二伯子给一个。往年,就只有公公给她压岁钱。——从她大姐参加工作的那年起,我们就取消了互相给孩子压岁钱的惯例。丫头那个高兴,手里拿着两个红包,就跟参加什么比赛得了奖,拿着奖状奖章似的。我点丫头的鼻子,笑她见钱眼开。丫头一本正经跟我解释,说她原以为爷爷不在了,很多事就不一样了,没想到伯伯不只是和爷爷一样给他压岁钱,还很郑重地跟她说,要她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一所好大学。   初二,我带着丫头去我大哥家拜年。老公没去,按当地风俗,孝子头一年不能给人拜年。那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街访的话儿,今年,在我们家,只好不作数了。   初三,我脸上的皮肤过敏又复发了,脸颊上两块邮票大的地方又红又痒。从三楼下来,在一楼的楼梯口碰到二伯子。令我没想到的是,枕边之人没怎么在意,二伯子反很关心地询问。说爸爸住院的时候,我脸上就有过敏了,怎么两个多月了还没好,问我有没有去看医生。我淡淡地说,有看,开了吃的药也开了搽的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反反复复。二伯子说那就换医院换医生看,说茶陵人民医院皮肤科有个医生很有名,吃了早饭,就开车送我去看看。我说大正月里上医院不好,医院也不见得有人上班。二伯子不许我反对,说小姑子知道那个医生家住哪里,直接上他家里去就是。唉,这讨人厌的过敏性皮肤,复发还挑时间,大正月里,弄得一家人为我不得安宁。   初四,我和丫头要回株洲。二嫂先是挽留,挽留不住,中午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我怕晕车,不敢大块朵颐,汤水饮料不敢沾。丫头的抑制力就差了点,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了她二伯和二伯妈给她挟的菜。我拿眼瞪丫头,一个劲地催她快点吃,吃完休息一下好坐车。二伯子却再三地要丫头慢点吃,说他安排车送我们,晚点走不要紧。我说太麻烦了,我们去汽车站搭车就是。二伯子说他吃饭之前去车站转了一下,售票厅里挤满了人,等一两个小时,也不定坐得到车。我只好不吱声了。   一大家子人都出来送我们,一溜十几个,很有些招摇。坐进车里,送行的鞭炮在车身后响起。这和往年没有什么不同,年年我们走的时候,二伯子都会安排人放鞭炮。不同的,是往年都是坐顺风车,和大伯子一家一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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