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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粗 野 村 夫”

2021-12-23叙事散文茅舍

“粗 野 村 夫” “粗野村夫”,本是城里人骂乡下农民的话,可是我的一位老友却以“粗野村夫”自诩,并引以为荣。这位老友姓王名刚,是我的同学同乡,少年时我们曾在一起放过牛、砍过柴、上过学,还光着屁股在花山河里打过水仗,洗过澡。打从上大学时……
“粗 野 村 夫” “粗野村夫”,本是城里人骂乡下农民的话,可是我的一位老友却以“粗野村夫”自诩,并引以为荣。

这位老友姓王名刚,是我的同学同乡,少年时我们曾在一起放过牛、砍过柴、上过学,还光着屁股在花山河里打过水仗,洗过澡。打从上大学时,我们人各有志,天各一方。毕业后,他分在A县,我分在本县工作。他比我长五岁,我自然尊他为哥。我的这位老哥退休以后,就执意要回老家去度过晚年,当时儿女们反对、亲友们反对、要好的老同志也反对,大家的理由是:他多年出门在外,已过惯了城里生活,农村不仅物质生活艰苦,文娱生活和生病医疗也成问题,劝他还是三思而行。可是他不仅性格倔犟,不听众言,而且还有一位知音附和。这位知音就是我的老嫂子陈丽英,她与老哥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鸿雁传书、情深意笃、终结连理。从此老哥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两人相依相随、情同手足。现在已是花甲之年,他们对城市里的生活腻烦了,想回到乡下去过那种无人打扰,清清淡淡的乡间生活。最终老俩口主意下定,收拾好行装,乘车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西山王村。

家乡人见“少小离家老大回”的王刚,还是一副书生的模样,就是鬓角添了几缕白发,都非常高兴。小弟腾出了旧四合屋给他俩居住,村里划了块小菜园地给他们兴菜,他们又自己买了几只鸡、鸭和一头小仔猪饲养着,开始回乡缺东少西,都是邻居家主动送来用,乡亲们出了时新的果菜都送来给他们尝新。西山村离乡政府驻地只隔一道畈,路比较近,那里有个小集市,鱼肉都能买到,乡里还有所医院,看病也很方便,村里原先就通了电,电视机、冰箱也都能用得上。老夫妇俩白天侍弄小菜园,晚上坐在家里看看电视,倒也清闲舒适。再加之,家乡山青水秀,风景如画,小桥流水,树影婆娑,竹蓠旧舍,杨柳依依,他们从心底感到乡下确比城里好。

王刚是学农的,在A县当过多年的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推广农业新技术是他的看家本领,到了乡下,他所学知识也派上了用场。他先是帮助小弟在田地里推广水稻、油菜、棉花新品种,又在施肥、治虫上采用新科学、新技术,使小弟的各项农作物产量在当地拿了个“冠军”。乡亲们佩服王刚的学识,打此以后全村人家下种、施肥、治虫都要向他请教学习,王刚于是便成了全村的农业技术员。一年四季也就忙得不亦乐乎。那文弱书生的身子骨,经过风吹雨晒变得更加壮实、硬朗了,陈丽看到老头子回乡后心情舒畅,身体康健,也是喜在眉头,乐在心间。

因为我在本县工作,就经常听到下乡的同志回来谈一个自称“粗野村夫”的王刚在乡下干得很欢,深得群众爱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诱得我立马想见王刚。去年清明回乡祭祖,我回到了西山王村,我一下车就找王刚,王刚有事出去了,老嫂子陈丽英热情地接待了我。她拿出了自种炒熟的花生、葵花籽、北瓜籽、西瓜籽、自己加工的桂花麻片糖招待我,还泡一杯浓浓的西山茶,使我一落座就感受到了农家风情。不一会王刚回来了,老友相见,分外亲热,他一进门就与我开起了玩笑:“听说局长大人回乡做清明,粗野村夫前来迎接也!”我连忙拉住了他那粗糙生茧的大手狂摇着:“你这个王刚,老了还是这么诙谐幽默。”老嫂子进厨做饭去了。他向我说起了回乡两年来的情况,深有感触地说:“回乡两年来,最使我感动是浓浓的乡情,就象一杯醇醇的酒、酽酽的茶,令我心驰神醉,时时感动得我潸然泪下。过去我在外面工作,手里有权,却忘记了家乡,从没有为家乡办过一件事情。我退休回乡,乡亲们却热情地接待我,甚至把我当贵客待,我现在深感我为家乡做的太少了,太对不起父老乡亲了。”王刚一席话,说得我也低下了头,王刚看我一副窘态,便转换话题:“老弟,你还有3年也要退了吧?”我立即接口道:“是的,退下来后,就回来与你作伴。”王刚用大手拍着我的肩头,高兴地说:“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饭后我们一同走进花山坞。他指着山坡一片贫瘠的土地对我说:“冬天我就要进新蚕种,辅导各家一年养四季蚕。乡亲们手头还不宽裕,帮助他们多赚点钱啊!”接着他又指着面前的花山说:“花山1958年开过铁矿,听说品位很高,山脚下的石灰石也很多。”他以探询的目光看着我,说:“你这个本县乡镇企业局长,能否想点办法把铁矿开出来销出去,把石子厂也建起来呢?”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以敬佩的目光注视着他那一身农民打扮和那憨厚慈祥的面容,在心里暗自说道:“王刚啊!农村里要是多一些你这样的‘粗野村夫’,多一些你这样的好干部,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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