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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案头撑起小阳伞

2021-12-23抒情散文韩开春

案头撑起小阳伞如果你对它不甚了解,只听人说名字,恐怕很难将“旱伞草”和“水竹”联系在一起,更不会想到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指认的竟是同一种植物。自然界中这样的例子其实还很多,比如我上文写的水花生,明明是一种水生植物,偏偏就叫了喜旱莲……
案头撑起小阳伞   如果你对它不甚了解,只听人说名字,恐怕很难将“旱伞草”和“水竹”联系在一起,更不会想到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指认的竟是同一种植物。自然界中这样的例子其实还很多,比如我上文写的水花生,明明是一种水生植物,偏偏就叫了喜旱莲子草这样的别名,仿佛它喜欢旱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喜欢水。这个旱伞草也是,明明更加喜欢水,却偏要在名字前头冠了个“旱”字,我不知道第一个给它起这样一个名字的人有何居心,变着法儿要让别人误会。   但细细想想,给这种植物取名“旱伞草”也不是毫无道理,首先是它的模样像极了一把饱满撑开的小伞,其次是它虽然是一种典型的水生植物,却也能够在陆地上生长,这样看来,叫它“旱伞草”也算是名副其实。这把饱满撑开的伞,伞柄就是它的主茎,挺直,且修长;伞骨呢?就是在主茎近顶端先小心翼翼聚拢、然后再缜密规矩地四散开来的绿色狭长叶片,准确地说,这些极似绿叶的叶片并不是这种草真正的叶子,而是它的苞片——它真正的叶子已经退化,这些叶状苞片以近似伞骨的弧度挑起,顶尖的叶缘像是隐隐感受到了伞面的束缚,自觉地微微下垂,虚心地弯下腰来;其实伞面原是虚无的,除了被一层空气的膜覆盖,其他什么都没有,如果说它能给伞骨带来压力,那也是无形的;倒是伞顶的中央,盛开着一圈细小的白花,也呈车轮状辐射开来,像是给透明的伞面点缀了一圈镂花的流苏,使得它陡然间变得雅致起来,成了一柄颇多意趣的伞。   至于它这“水竹”的名字,则更加明确地指示了它与水的密切关系,透露出了它是一种水生植物的信息,应该说更接近于它的本质。只是这个名字也很容易使它被人当成是另一种禾本科的同名植物——这种名字也叫水竹的植物跟毛竹、淡竹等都有很近的血缘关系,而我们这里所说的“水竹”则是一种莎草科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它跟那种笋能吃材能用的同名植物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过,它们之间也有共同点,就是它从土里刚冒出来的小芽,简直就是竹笋的袖珍体,嫩黄的小身体外也披着一件褐色的小小蓑衣,所以,人们为了更好地把它们区分开来,又在它这“水竹”的名字后面添加了一个“草”字,这才免了一场打官司的麻烦。   客观地说,这个名叫“水竹”的草除了刚刚冒出的小芽还能跟真正的竹扯上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外,其他无论从什么方面,都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共同之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名字里有“竹”且跟竹不同种属的也不止一种,比如文竹、武竹、观音竹、万寿竹等等,都跟真正的竹差上十万八千里,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它们也叫“竹”,类似情况也见于其他植物,比如剑兰或者马兰并不是兰,而凤眼莲、转莲(我老家人对向日葵的称呼)也不是莲,可见,这原是自然界中普遍的存在。   倒是它的另一个别名“水棕竹”,结合了上述“旱伞草”和“水竹”二者的优点,既有“旱伞草”的形似——棕竹的叶片也如这种草的苞片一样是作轮状披散的,又兼具“水竹”的特质——指认的都是水生植物,可算是个比较理想的名字。这个名字也很有点热带气息,让听了的人联想起南方中国的海风椰韵,疏影横斜间,散发着的是一种凉爽气息。   我与这种草儿的渊源,可追溯到穿着开裆裤的童年时代。一到春天,一群挎着小竹篮、提着小镰刀的小屁孩就在田野里、水边上到处晃荡。挑猪草是大事,谁家都会或多或少地养着一两头猪,冬天就指望着把它们赶到收购站换些钱回来贴补家用呢。这样的大事当然怠慢不得,小孩子不能下田干活,帮不了家里大忙,挑点猪草倒是力所能及。虽说靠小孩子挑猪草来喂猪也不顶什么大事,但有一点总比没有强,家里的粮食人都不够吃的呢,哪儿还有剩余的拿来喂猪?挑点猪草,拌上些稻糠、麦麸,或者烀烂了的山芋头之类,猪们倒也吃得痛痛快快。挑猪草的时候,小孩子总是三五成群,这样难免就会贪玩,做点小游戏什么的,乡下的孩子虽没有什么正式的玩具,但玩的东西却远比现在城里的孩子要丰富得多,什么花呀草呀虫呀鸟呀的,都能玩得津津有味、兴趣盎然。比如捉住个土狗子,就会用尖尖的小镰刀尖在它头上凿一个小洞,根据冒水情况判断第二天的天气是晴是阴;看到三棱关草,又会玩预测将来是生男还是生女的游戏;至于旱伞草,则是用镰刀割下来,合起两掌,夹住主茎,一手向前、一手向后,使劲一搓,草便旋转起来,那些狭长的苞片四散飞舞,哗啦啦地响,活像一只旋转的大风车,因了这个缘故,我们管这种草儿既不叫旱伞草,也不叫水竹草或者水棕竹,而是叫做风车草,后来我看中央电视台的《大风车》栏目,主题歌一起:“大风车呀吱溜溜地转……”,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时候玩风车草的情景。   离开老家许多年,整天忙于一些琐碎的事务,我几乎淡忘了风车草的存在,或一日,我去一家单位找一朋友公干,在他靠近窗户的案头,和煦的阳光下,我忽然发现一只造型别致的小花盆,盛有半下子水,里面栽着的,正是久违了的风车草,碧绿的苞片轮辐般四散开来,叶尖微微下垂,像极了一把把优雅撑开的小阳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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