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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阴天,或者风雪

2021-12-23抒情散文jiangjianming

阴天,或者风雪1这几天都是阴天。阴天多云是川西北岁尾年头的主要天气。阴天总是给人比较沉闷不爽的感觉,与这快过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够协调。早晨起床,突然发现窗外浓雾弥漫,大雪纷飏,我的心情顿时一颤:哦,下大雪了!坐在窗前,拥着火炉,欣赏着六角……
阴天,或者风雪

1
  这几天都是阴天。阴天多云是川西北岁尾年头的主要天气。阴天总是给人比较沉闷不爽的感觉,与这快过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够协调。早晨起床,突然发现窗外浓雾弥漫,大雪纷飏,我的心情顿时一颤:哦,下大雪了!
  坐在窗前,拥着火炉,欣赏着六角冰花在寒风中翩翩舞蹈,享受着生活和艺术的丰厚赏赐,我便心如野鹜,像雪花般自由翱翔。
  雪花展演的舞台的背景被阴天浓雾厚霾格式化了。晴天里看得见的蓝天、白云、青山、城市、村庄、树木、花圃、飞鸟、黄牛、羊群,全不见了。代之以灰蒙蒙的雾腾腾铅色凝重的云雾的灰暗,和一片白色茫茫的银装素裹。在寒风狂乱的伴奏中,雪花尽情地舞蹈起自己轻盈的身体,绽放着自己的生命激情的绚烂。此时,凡上过初中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想起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和岑参的“北风卷地白草折”的诗句来。
  古人宋玉把风分为若干种类。我不管窗外这风是大王雄风还是庶民雌风,我只知道这是北风,是冻风,这风寒冷刺骨。这风助着雪势,那雪便滚滚团团,铺天盖地而来。
  寒风在窗外呼啸着。据物理书上说,吹风是空气在流动。空气本是没有声音的,流动过程中,刮在树林间,刮在建筑物上,便使物体震颤抖动。物体振颤就会发出声响。我们听到的是物体震颤抖动时发出的响声,而不是空气流动本身。这些声音在阴天里呼啸吼叫,如哭如泣,声声凄厉,声声刺耳。所以人们便说是风声怎样恐怖,怎样讨厌。而仔细想想,那流动着的巨大的空气团中的某几丝空气,何尝没有从我们的鼻孔进入我们的身体,在我们的肺部穿行过一趟,提供新鲜氧气,排除废气,帮助我们的生命新陈代谢,使我们的身心更加健康?只是我们看不见它。它们或者又通过我们的鼻孔呼吸出来,或者从皮肤毛孔里透出,飘散到空气集体中,在流动剧烈时,让我们听见了它们的存在而已。这些曾经在我们身体里旅行过的滋养过我们生命的空气们剧烈地流动,撞击在物体上,物体上发出的声音,快慢高低强弱不同,却莫不中于宫商角徵羽,莫不是美妙且又有几分悲壮的音乐呢!
  据气象书上说,雪是大气中的水汽在遭遇到一定气压和气温后凝成的六出花状的晶体。跟雨和冰雹的形成原理差不多。据说生命本就是来自深水。其实,我们就是生活在水汽里的。冬天,我们从嘴里呼出的热气足以证明这点。那些水汽曾经在我们身体里自由地穿行,在我们的血液里自由地游弋,再通过我们的某些器官或者皮肤释放出去,散放于空气中间。当它上升到一定高度,遭遇到一定气温和气压,就变化作雨、霜、雪,甚至冰雹,再下降到地面,滋养干燥的尘土和植物。按照物质不灭定律,这粒水汽,或者说构成这粒水汽的元素,是永远存在的。但在偌大的宇宙空间里,在数万年得时间里,它与我们的身体相遇,进入我们的脏腑,进入我们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它们离开我们的身体之后,似乎从我们的生活中剥落出去了,脱离了我们凡俗的生活,上升为一种艺术,一种美术,一种舞蹈,一种行为艺术,在艺术的境界里历练、升华,又将以艺术的形式降落凡尘,沾湿人间,再次进入我们的凡俗的生活。
  漫天飞絮,飘飘悠悠,以极其曼妙的舞姿和柔和的身段,缓缓而下。比之于暴雨和冰雹,水汽以这种形式回归人间生活,是最美最艺术的形式。雪花是世界上开放最多最晶莹的花朵,它飞进杨柳青年画里,飞进剪纸人的剪刀下,张贴在家家户户的窗户上,成为最具民族传统的民间艺术。雪花的舞蹈是世界上最美妙最难被模仿的艺术,是最写意最浪漫最动人的艺术。雪花的降临是最美最艺术最能够被人们接受并喜欢的,且不说打雪仗堆雪人之类宜人的娱乐了。
  我们的生命和身体离不开空气和水。没有空气,便没有了呼吸,便没有了生命。凡是与河流有关的汉字都有表水的部首,却只有“汗”字“泪”字“尿”字是人体发源的水。这些空气和水随时都在离开我们的身体,离开我们的生活,又以不同的方式进入我们的身体,进入我们的生活。通过这样的循环往复,才使我们的生命蓬勃旺盛,充满活力。
  寒风夹着雪花的景观,在中国东北,不算什么稀奇景致,在两广地上,却又难得一遇。而我们川西北,得天独厚,每年岁尾年头,都有幸一睹这样的风光。于许多风景,我们更多的时候,看了便看了。有多少人多少时候,在欣赏这些风景时,认真地想过它们与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与我们的生命有什么关联。迫于生活原因,我们更多的时候是抱怨雨雪风霜给生活带来的诸多不便,却很难有闲暇时光和闲适心境,像我今天早晨这样,凭窗赏雪,极尽视听之娱。
  我居住的小城,不是年年能下大雪的。今天的瑞雪,是否是来年丰收的象征呢?
  或许是吧!
  我在端茶杯的时候,瞟了一眼桌上,桌上的新旧两本台历吸引了我。一本上面写着“庚寅”,一本上面写着“辛卯”。这两本台历再次提醒我,现在是年末。过几天就是新年了。
  2
  中国历来以多种纪年方法并存。黄帝纪年法,皇帝年号纪年法,公元纪年法。而天干地支纪年法一直沿用至今。中国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可见一斑。现在时兴公元纪年,老百姓称作公历年,把干支纪的年称作旧历年。
  台历上标明,即将过去的是庚寅年,即将来临的是辛卯年。
  古人用十个字表示天干,用十二个字表示地支,也称作“干支”,音意皆同于一棵树的干枝。天干十个字,地支多出俩字,许是部分古人认为地要比天还大,承载着顶托着上天。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表天干,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表地支,把它们用简单的数学排列方式一排列,便组合成六十个不重复的词语,老百姓俗称作“甲子”或“六十甲子”。古人便用这六十个词语来记录年月日时,干支便是年月日时的“四柱”。只是,这六十个词语纪年,六十年便重复了,再循环使用,委实有些不甚科学啊!
  我没有读过多少书,见到词语,喜欢像解释“痛快就是又痛又快”一样瞎解释。见到六十甲子,我便作些草根的解释——就如不懂科学的人,会拿着木匠的丈杆去丈量纳米一样。
  2010年配属的甲子是庚寅,2011年配属的甲子是辛卯年,这是专家们推算出来的。那“庚”字,从广,从人,中间那人还被伸出的一只手紧紧握住。这个字表人的出生,有生庚年庚之说。我以为,这何尝又不是一个“根”字呢——只是前后鼻韵稍异罢了。人一出生,就要把根留住,把五魂七魄留住,符合古代人们在农业社会里的期望。那个“辛”字,据考,是古代行刑的一种刀具,也表人获了大罪。现在辛字与“辣”字合用,用来表示一种难以下咽的味道,或者也与“苦”字合用,用来表示一种艰难困窘的状态。这似乎是一个不很美妙的字眼。古人在东南西北中五方里,把“庚辛”定在西方。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中,让“庚辛”主金星。金看似昂贵,但相对于中原,西方是大漠风沙,一片荒凉,冰雪昆仑,无限凄冷。且又是太阳没落之阴地,比之于东方甲乙万木葱茏南方丙丁火万般热情之阳地,我的内心自是难以接受些。岁末看这天干的“庚”字,我觉得它似乎在告诫我们不忘过去,要珍惜以往一切。年头来看这地支的“辛”字,似乎在警示我们,来年辛苦异常,你我艰难度日吧!
  ——但愿这不是箴言。
  此时,窗外的雪花仍在舞蹈,热情不减。在这飘雪纷飏的阴天,读着天干地支这些穿越几千年时空透着浓浓古韵的字眼,我的思绪的野马怎么能够轻易就缰?
  古人把地支与动物配伍,就配出了十二属相。老鼠、牛、老虎、兔子、龙、蛇、马、羊、猴子、鸡、狗、猪这十二中动物,便常常走进年画和历画中,作为民间艺术,贴在门上,挂在堂屋,庇佑着人们从年头走向岁尾。只是其中的龙,只勾勒在人们的丰富的神话想象当中。其余的动物,现实中倒是有,但老虎怕是没人敢随便家养的;老鼠也不是人们喜欢养着的;蛇也不是家家户户能够并愿意蓄养的,猴子也是野生野长的。其余多是家禽家畜。在古中国农业社会里,家禽家畜跟人类亲近共处,密切相关,选择它们作为地支的配像,如我等没有读过多少书没有多少文化的人,都容易记忆。寅属虎,虎头虎脑,虎虎生威,虎年便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年份。卯属兔,玉兔尽管似乎也比较祥瑞,但兔子太温柔软弱,尽管急了也咬人,但毕竟蹦不了多高,算是动物界里憨厚老实受欺受气的苦命一类,决无生龙活虎的磅礴气象。于是,我在这新年未至之时,为兔相所纪之年,产生出几分忧虑来。我的心有些一阵阵紧缩,一阵阵寒冷。
  ——但愿我只是杞人!
  然而,窗外的雪叫做瑞雪吗?它又预示什么呢?
  3
  雪还在下着,而且下得仍然很大。
  从窗户看出去,不远处的建筑工地上的大吊塔还闪着灯光,如寒夜里远空中一粒微弱的寒星。大吊臂还在风雪中使劲地挥舞着,似一位壮男在轻慢的雪花舞裙中走着太空舞步。
  这是何等壮丽的一幅画面啊!
  这是人们在与冰天雪地的自然环境做着强烈的抗争。
  建筑工地上的钢筋工泥瓦工们,或是生产进度所需,为了城市的建设,或是自身生活所迫,为了养家糊口的工钱,无暇,也不愿如我这般闲适地欣赏风花雪月。他们要在脚手架上攀爬,要在风霜雨雪中打拼。与其说他们是在创造生活,倒不如说他们是在与命运抗争。
  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在不同程度地抗争着。软与硬、弱与强,水与火、肉与铁,河流与堤岸对抗,职工与领导对抗,学生与教师对抗,病人与医生对抗,司机与交警对抗,人们与疾病对抗,药物与病菌对抗,桑兰与残疾对抗。自然界自身在抗争着。这白皑皑的大雪,看似浓密,但太阳一晒,它就释化了,化着水,转换成了另一种生命形态。羚羊和兔子与老虎和狮子抗争,虽然结果往往是无可争议的悲剧,但它们抗争过,它们的奔跑过程是壮烈的。
  人类与自然界的对抗与争斗的历史由来已久。谁胜谁负的定论无法准确作出。人类的活动威胁并伤害了动物和植物,甚至地球。但人类自身又在被知名的和不知名的病菌侵害着。人类在利用和改造着自然的山河湖海,并试图改变自然的春夏秋冬的冷暖,控制阴天晴天。但冰雪寒冷、洪水海啸,地震和瘟疫,又时时袭击着人类。钢筋水泥坚硬地肆虐,土地植被无奈地退让,连阴晴雨雪都以人们无法预想的方式出现。抗争长期存在,破坏日益严重,敬畏自然,尊重自然,只是那些并不能够控制世界的无权无势的专家们无法实现的良好愿望罢了。
  而且,人类自己还跟自己争斗不已,为了地盘,为了资源,为了权力,为了利益,或者为了感情。争斗的方式文武并用,争斗的武器已经令人恐怖惊骇。核泄漏,核威胁,核爆炸,可能不需要漫长的过程,也不需要精彩而生动的情节,其后果远非农业文明社会里使用冷兵器的人所能够想象的。“2012”的预言是无稽的,我有时又觉得似乎又是有些根据的,只是时间未必一定是2012年——我虽然不是宿命论者。
  天气的变化,还关涉到人们的亲情友情。关心一个人,往往是询问其冷暖开始的。有亲人或朋友去远处出差,去远处工作,或者有孩子去远处读书,家乡的人便关注他们去的那个地方的天气预报。天热了,他们该把被褥晒一晒了。天冷了,他们该添加衣裳了。下雪了,他们可千万别冻着啊!我有位同事,过去从来没关心过远处那个城市的天气预报,可自从她的孩子去了那个城市读书,关心那个城市的天气预报就成了她每天打开电视的必修节目了。那是一种牵挂,寄托着无限的思念和伟大的母爱。像今天这种风雪日子,肯定会有许多家庭正在盼望着出门打工的年轻人早点平安返家过年呢。
  我起身续茶水的时候,看见街上正有清洁工在雪地里拿着大扫帚扫除路面,有一个裹着脏兮兮的塑料布的男子在垃圾桶旁用一根杆子刨垃圾。他们都置风雪于不顾,旁若无人地在做他们自己的事情。我懂得,建筑工人们用血肉之躯在风雪狂乱的脚手架上扛生活,清洁工用赤红的双手在风雪弥漫的大街上扫生活,拾荒者还在垃圾桶里翻检着可以遮身蔽体的或者果腹充饥的东西。而我,却在窗内,就着火炉的温暖,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雪,一边看着工地上劳作的人们和楼下的清洁工与拾荒者,一如挤上了公交车,坐在窗前看没有挤上车的人在风尘中匆忙地赶路一样,心情轻松闲适。
  然而,我的心情真的就闲适了吗?能与退役的陶县令的闲适轻松相比吗?能与竹林七贤的放浪形骸相比吗?
  我略微问了一下自己,答案是否定的。我没有许由的清高,没有陶潜的超然,没有阮籍的猖狂,没有嵇康的洒脱。我生活在红尘中,生活在世俗里。我在考虑,这阴天之后是不是晴天?这风雪之后有没有艳阳?还有多少人在这风雪的年末不能回家团圆?他们能够抵御住年末的风雪严寒,但能够抵御住对家的思念吗?一如我担心自己某一天挤不上公交车而匆忙赶路的境况和心情,我的明天跟建筑工人清洁工人有什么不同?
  我朝着大吊塔方向,投去敬佩的目光,拜托窗前飘飞的雪花,捎去我的致意。尽管塔上的工人未必看得见,因为我本就无所谓让人看见或者看不见。
  4
  尽管我没读多少书,但我并不是唯心主义者。我的家附近就有规模不小的庙宇,可我从不进去烧香点蜡磕头礼拜。前文关于干支庚寅辛卯的乱解,姑妄胡言罢了。我还是接受过一些科学思想教育的,正如我前文从物理学气象学的角度解释风雪的形成一样,稍微懂得一点科普常识。
  春夏秋冬是自然现象,是地球围绕太阳运行的自然规律。夏天有雷电阵雨,可冬天就不闻闪电雷鸣,太阳远近气温气压高低使然。近些年有暖冬一说,但暖冬寒冬,都是冬天。冬天就要刮北风下白雪,区别不过是风的大小雪的多少而已。我窗外的这几日阴天和眼前的这阵风雪,就是冬天的特有风景,是大自然对土地的慷慨馈赠。虽然人和动物都会感到寒冷,熊早已躲进树洞了,蚂蚁早已躲进地下了,人们大都躲进室内享受空调了,连我也躲进屋里拥着火炉喝茶。
  我们川西北是“5.12”大地震灾区,如今,废墟早已清理,房屋早已建好,生活早已重建。人们能够在室内躲避风雪,应该说已经是人间奇迹了。要放在落后社会里,这样大的天灾之后的几年十几年时间里,老百姓居无定所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的。而现在,大家都搬进了新居。社会伸出的温暖之手,把爱心注入每个人的心灵深处。大多数人住有居,食有鱼,出有车。像我等在工作之余的节假日里,窗前拥炉,赏弄风雪,把盏品茶,思想驰骋,遥想古今,嗟叹抒怀,在物质层面之外,再有点精神层面的活动,也未尝不是一种生活,一种普通百姓的幸福生活,一种接近艺术的或者说已经是艺术的生活?
  就像有阴天晴天,有风霜雨雪,冰雹雷电,也有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日子都要天天过一样,我们会有喜庆欢乐,也会遭遇天灾,遭遇人祸,生活却要依然进行一样。当前,构建和谐社会,已然成为共识。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正在实践中,虽然步履有些艰难,但毕竟迈出了步伐。
  不管古代的冬天是暖是寒,也不论古人是怎样感受阴天或者风雪飘飏的日子,只是我个人感悟:倘若搁在旧社会里,岁尾年头,是穷人惦念着还账交租的时候,是小孩子们盼望着穿新衣裳的时候,是人们渴望着吃肉打牙祭的时候。可如今的中国,不交租纳粮了,孩子们新衣裳天天穿,小酒大肉天天有得吃,物质十分丰富,“年年难过年年过”的感叹只在历史书中见到了。红灯笼挂满了街道两边,街心花园扎起了花灯,渲染出浓郁的年节氛围。家家户户的电视机里的欢乐喜庆的歌声,从门窗飘荡出来,濡染着每一个日子。这简直就是神话小说里描写的场景。虽说或许还有个别人还有点小忧愁,小纠葛,小郁闷,小纠结,或者小不幸,小悲切,但过年的欢乐的大背景是一致的,是共享的。即使是阴天风雪,绝大多数人的心里阳光灿烂而明媚。
  当我起身放茶杯时,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窗外的风雪已经小些了。远远的阴天深处,也似乎透出些许微微的明亮。哦,雪要停了,天要晴了。
  发现下雪时,我不过是惊叹了一声,惊叹它来得突然。我无所谓欢喜,无所谓悲伤。雪要停了,缓慢而平静,我连惊叹也没有了。
  我明白,阴天过后,就是晴天,风雪过后,就是阳光。岁尾过后,就是新年,凛冽的严冬之后,就是温暖的春天。我暗笑自己:庚寅是一年,辛卯也是一年,两个用来纪年的文字符号,有什么可郁闷可纠结的呢!
  我推开窗户,准备迎接新年的空气,欢迎那些最新鲜的空气水汽在我的心肺肠胃五脏六腑旅行。我打开大门,准备出门去,感受中华民族传统节日的喜庆味道,感受岁尾年头的生活和艺术。
  2011年1月下旬于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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