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散文

人生几何：舍得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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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交
　　在高中同学群里说了要去北京的事儿，然后在北京工作的老班长问了：“来出差吗？”我回说：“是的，来参加展会。”然后，彼此都再没说话。另一个处得还算不错的同学说恰巧他也在北京，问我住的离中关村远不？我说我在国家会议中心。他惋惜地说当晚11点要回青岛，我笑着说下次找机会聚。我不是很确定别人，私下里猜测可能跟我也差不多吧，好吧，并不常去猜测别人的心思，毕竟也不重要。我自己的心思我是清楚的，其实并不想聚。这次脚崴了当然是个很好的理由，但即便没有这事儿，我也并不是很热衷找老同学聚会。随着年龄增大，熟人越来越多，朋友却越来越少了。太累了，有空就想倒着，没什么社交需求，不想求人，也怕人求自己；不喝酒，也不怎么虚荣，对吃的兴趣偏狭到集中在猪肉韭菜饺子和猪头肉，唯一跟个人爱好沾边的是写作，主题内容还是记录自己的家长里短，我甚至不需要从社交里找素材。不能对叶子说的话越来越少，仅剩那点，我谁都不想说。当然，如果有人坚持邀请着聚，也未必会拒绝，去了，也会欢笑，且谈不上强颜。其实，那样的人也少，谁离不了谁啊？我现在朋友越来越少，自找的，大致，就是这样。

　　规矩
　　我其实是个很纠结的人，至少曾经是。为了让自己少些纠结，我给自己立过很多很无厘头的规矩。遇到一些纠结的事儿，按规矩办，未必对，但省心。比如，我规定自己一年只接待三批次客人，外地同学一次，同住上海的大学同学一次，亲戚一次。再多，理论上就不伺候了。现在想想，其实挺可笑的。我确实不是个喜欢社交的人，如果不是这个规矩，可能我一拨都未必愿意接待，一如我内心深处也不想去被接待一样。如果不是遇到叶子，如今的我更可能是青灯古佛那种，当然，前提是我能放下猪头肉和饺子。如今，我就只想陪着叶子天天和饺子过日子。其他的，有没有都行。我在网上混迹三四个论坛，但不是为了交朋友，更多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并有那么个让自己文字保存和确立版权的地方。对于通过文字赚钱，我没什么兴趣，不差那点钱，是的，我从不认为我那文字能赚多少。不开心就离开，这也是我给自己立的规矩。高铁到北京那天，在南站排队打出租车，有个乘轮椅的，拦了辆车却上不去。那是个老太太，推着她的，不知道是否她闺女，我看得出她们的着急和司机的无奈，但车就那么大，上不去就是上不去。

　　月季
　　展会之前先是公司内部开会，在朝阳区，南站开过去并不远。车到东二环，两边绿化带里开满了红色粉色黄色的月季，连白色的都有。很开心我还能认出月季，这个多少也要感谢它是生长在绿化带里，如果是包在花束中，我不确定不会误认作玫瑰。我认识的花很少，准确点说我认识的植物就很少，且以日常食用的蔬菜为主。有人会觉得我比较现实，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其实挺正确的，一如我也曾那么认定他们。如今我不那么认为了，现在的我，眼里没有他们，因为现实，有他们没什么用，又不会让自己开心。这点就不如他们，他们可以通过瞧不上我让自己开心，而我，瞧不上他们就更自然一些，无法获取相应快感。现实这事儿我从不否认，一如不否认自私，只是，还是要多说一句，有些大家不喜欢的毛病，根子可能是这两点，也可能仅仅是懒。很多人和事儿，懒得去了解，而是喜欢顺手贴个标签，我想这个不难理解，毕竟，大家也都是这么干，一如自私。东二环那里是月季还是玫瑰，对我其实并不重要，认错了又如何呢？又不是我家种的，也不是我家的东二环。

　　瘸腿
　　展会没什么亮点，同事担心不知道怎么写那篇新闻，我半小时写给她一篇，在行业内点击率排第一。其实没什么干货，但是，谁在乎？如今的社会，大伙缺了你那款就没法过的产品几乎没有，甚至没了你那款过不好的产品，都极少。点击率，跟这些关系不大。我瘸着腿天天跑会场前台那儿坐着，跟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说笑，顶着满头乱糟糟的头发塑造敬业形象。好吧，不是故意的，是被小区里的理发厅给涮了。它贴着告示说是“家里有事，停业三天”，我等了十天，直到踏上北上的列车，也没等到。之所以等它，不是腿瘸了嘛，走不远。四天展会，也没觉得有多大收益，很鸡肋。倒是吃了什么记得清楚，涮肉吃了两顿，羊蝎子吃了两顿，鱼头吃了一顿，烤鸭吃了一顿。我的瘸腿成了大家最新的劝酒突破口。“喝点吧，可以活血化瘀”，每晚上饭局，都有人这么说。我也就只在一个晚上喝了三小杯，加起来能有一两吧，那晚上的鱼头是销售总监请的，大大超标了。

　　家人
　　26日下午2点同事们就都走了，我一个人留下来干到晚上7点，等我空着肚子赶到汉庭前门酒店时，叶子她们已经吃完东来顺回来了。吃了一盒给我带的烧卖，还有一些葡萄、小番茄，也就饱了。穿着睡衣的天天坐在床上说想我，满身风尘的我没敢抱他亲他。这次岳父母和叶子天天一起来了，也是我们第一次全家人出游，不巧的是，我的脚崴了。第二天早上四点大家就起床，天天兴冲冲地自己穿衣服洗漱，然后去广场排队看升旗。我脚上贴着膏药，倒也一直跟到了排队那里，但是显然最后的冲刺我是跟不上。“你们去看吧，我去排毛主席纪念堂。”跟叶子打了个招呼，我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相反的方向。6点38分，升旗开始，叶子给我发了视频，天天在大声唱国歌。“我用了75分贝的声音。”他事后这么跟我说。我拿出视频给他看：“明明是90分贝。”小家伙很不好意思，好在，他当天表现很完美，在纪念堂里一句话都没说，全程保持安静。其实我本来不想让他去的，叶子说尊重孩子自己的意愿，也就随他。路过卖菊花的地方，我们没买，包括最憧憬毛主席的岳父。不过，出了纪念堂，他选中了一张四大伟人的相片，我替他买了下来，七十块。岳母在边上笑着嫌贵了，而那个服务员则是向天天推销一块怀表，说是毛爷爷挂在孩子胸口可以庇护孩子平安。“你喜欢吗？”她问天天。“喜欢。”天天回答。“那买了吧？”她开心了。“不买。”天天说。

　　好孩子
　　我在边上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拉着天天走了。一家人去肯德基吃过早饭，叶子带着岳父母去参观人民大会堂，我带着天天在人家沙发上补了十来分钟觉，然后去天安门广场上溜达。天天坚持要跳舞给我看，他就会那么十来个动作，看出来其中大多数还不熟练，但跳得很认真。玩了会，又去东郊民巷逛了逛，我们就想去边上全聚德占位子，结果看到11点才开门。于是，爷俩就去边上工艺品商店逛逛。他很喜欢那边的导弹车和毛主席像章，我问他：“天天，你喜不喜欢这个毛主席像章？”他问我：“多少钱？”我回：“25块。”“这么小，便宜点。”他摇着头说。我把他举起来笑着问他：“谁教你的？是不是你妈妈？”他还不承认，说是自己学的。全聚德的鸭子，可能也就叶子最喜欢，岳母因为胆囊动过手术对油腻的东西兴趣不大，岳父则是吃不太惯，而天天，他早饭在KFC吃太多了。午饭后，一家人小跑着赶车去故宫，叶子贴心地给我带了个小板凳，让我随时可以休息。“我去租个轮椅。”她很认真地说：“你和天天都可以坐。”我坚决拒绝了她：“里面台阶很多，没必要。”一圈逛下来，还是挺累，不过，天天一路陪着我，不离不弃。快到神武门出口时，叶子要带岳父母和天天去城墙上看看，让我坐椅子上等，天天拒绝了。等叶子他们走后，我问他为什么。他看着我说：“我要陪爸爸，要不然爸爸就一个人了，爸爸很孤单啊，我要照顾爸爸。”

糖醋排骨
珠宝馆里有一条白玉雕琢的鱼，谈不上活灵活现，但是确实也让人眼前一亮。不过，天天最喜欢的是它边上那个。“糖醋排骨！”他指着那个珠宝摆件儿开心地说：“好想吃啊。”然后，身边至少三四个游客没忍住笑出声来。

　　河蚌赌徒
　　2019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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