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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白菜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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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菜
         非鱼而渔

  有人到村里卖白菜,扯着喉咙吆喝,尾音儿拖得很长,类似郭达的卖大米。

狗欺外乡人,撵着吠,惊吓了散养的鸡子,跟着咯咯地叫,原本冷清的山村就有了鸡飞狗跳的闹腾。

陆续有人开了大门,多半是持家的女主人,平日里就操持萝卜白菜的庸常。如今有人上门卖菜,自然不能错过了。

卖白菜的小手扶停在皂荚树下,有女人守着。大白菜老叶子还没剥去,看不出卖相来。

有人问价,女人说五毛;也有人还价,说大集上才四毛呢。女人做不了主,要等到男人回来再说。

男人吆喝着回来了,折中,四毛五开卖,死便宜烂贱的,十块钱能买一堆。

买白菜的忙着挑三拣四。卖白菜的麻利地剥去老叶子,切去了菜根,原本不起眼的大白菜就入眼了——白花花的菜叶顶着一抹浅绿,瓷实,圆润……听听卖菜的自夸吧:“嘿嘿,别看是小家儿闺女,拾掇一下也不丑气!”

一不留神,扯上了卖白菜。因为早些年里我在老家做过菜农,没少卖菜,知道个中的艰辛……有些人一辈子如大路菜,不怎么打眼,却总是少不了的。有些东西,价格与价值是两码事。

家侄儿做厨师的营生,烧得一手好菜。我喜欢他拿手的炝白菜,酸辣爽脆有点麻,拿来佐酒,能多灌二两,不带晕的。他悉心教,我用心学,其实也不算复杂:白菜帮子切条,焯水,断生即可,然后过冷水,精盐白醋生抽等码味,撒上姜末蒜碎川椒与红辣椒丝,淋上热油,一声“滋啦——”,色香味就全活了。

老北京的芥末墩儿与炝白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早些年读过的文章,记住了芥末墩儿这个名词,似乎老舍先生爱好这口,谁写的倒是忘了。说是整棵大白菜剥去老帮,切墩儿,用牙签固定,淋滚水烫熟,趁热入盆,芥末调糊,铺一层菜墩儿,抹一层芥末糊白砂糖,一层一层地码味,最后浇上白醋,密封,捂上三天即可。别听我纸上谈兵,吹得跟厨留香似的,也不怕你见笑,我依靠菜谱做过两次,第一次失败,第二次也没成功。

至于国宴里开水白菜,想必就是人间至味了。我看过纪录片里的成品菜,几片鹅黄色的白菜心卧在清汤寡水里,就是开水煮白菜的样子,没什么稀奇之处。看完介绍才知道,吊白菜心的开水可不是一般的开水,据说是用鸡、鸭、排骨等诸多食材精心熬制,鸡肉蓉和猪肉蓉做过澄澈处理的高汤。工艺过于复杂,我也说不清楚,但知道了开水白菜是川菜,却避开了川菜麻辣的特点,也是将极繁极简归至化境的菜品,清鲜淡雅,香味浓醇,有“百菜不如白菜”一说。

写这个干嘛呢!做又做不来,吃又吃不上,倒是勾起了馋虫,哈喇子流了二尺长。

我在沪上打工的那几年里,单位伙食不好,嘴馋了就到小馆子里打牙祭。有家东北饭馆的酸白菜猪肉馅儿饺子挺勾魂儿,皮薄馅多,大大咧咧的像东北人,有着酸菜的酸爽,猪肉的鲜香。我爱好这口,配上一碟醋,一头蒜,一杯老白干,“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微醺处,感觉神仙也莫过于此了。

寻常百姓家,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萝卜白菜也是连接邻里情感的纽带——

今年春节前回老家了,冷锅冷灶的有些凄凉。村东头的老朱嫂子,养猪专业户,有大堆的猪圈粪,种了一片白菜,不卖,全都送人情了。她见我们回来了,像送温暖似的,送来几棵大白菜,还拎来一捆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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