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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山最美的牌坊

2021-12-23抒情散文王旗
博山最美的牌坊博山地区现在存留着三座古老的石牌坊,我一直认为小顶山上这座是最美的。小顶山是博山人对这座山的昵称,大名“凤凰山”,“凤凰山,县西南三里,原山之支东出,峰回翔折如凤凰之矫翼,故名”(《续修博山县志》)。泰山玉女碧霞元君的行宫正殿……
  博山最美的牌坊
  博山地区现在存留着三座古老的石牌坊,我一直认为小顶山上这座是最美的。
  小顶山是博山人对这座山的昵称,大名“凤凰山”,“凤凰山,县西南三里,原山之支东出,峰回翔折如凤凰之矫翼,故名”(《续修博山县志》)。泰山玉女碧霞元君的行宫正殿建在五岳之尊的泰山之上的太平顶,人们称之为极顶、大顶,凤凰山之巅也修建有碧霞元君行宫,旧时岱北人民有香愿不能至岱者,多在此酬祝,所以凤凰山就称“小顶”。牌坊就立在凤凰山碧霞元君行宫门前。
  博山的另两座牌坊一座在博山镇邀兔崖村,村中的郑氏家族自明嘉靖至清初,出过不少文僚,比如郑光溥,明嘉靖丁酉年(公元1537)解元,是博山第一个载入史册的进士,到万历已酉年(公元1609)又出了亚元郑之范,其祖茔郑家林现在保留着一座石牌坊,高4米余,宽6米,两柱一梁,刻工粗朴、结构简练,是清初的风格。一座在开发区大庄孙家林,这里曾是博山最大的墓园,现存的一座石牌坊四柱三门一层,宽5.8米,高3.5米,横批浅刻“孙氏祖茔”,牌坊上四尊石狮均高1米,蹲踞昂首,长发披肩,系明代风格。作为两个家族曾经的荣耀象征,这两座牌坊如今僻居一隅,孤芳自赏。
  较之这两座牌坊,凤凰山碑坊则更为华美。凤凰山巅的碧霞元君行宫始建于明万历三十年(公元1602),碑坊应该也是同期建立的,碑坊四柱三门一层亭阁式,高5米有余,宽5.3米,全石仿木结构,斗拱飞檐,檐翼潇洒自然的起翘。坊顶立着4尊朝天兽,仰首啸天,其形如虎,虎是百兽之王,是力量和威武的象征,将虎立于牌坊之上,让它们来看守、保卫牌坊,显然再合适不过的。朝天兽旁置鱼形脊饰。正面坊额刻“接望岩岩”,坊额下为二龙戏珠浅浮雕,背面为“灵钟东长”,坊额下二凤对舞。四根基石柱两侧各有云纹撑鼓,牌坊图案精美,前后石板上浮雕龙凤、飞马、博古图案。整个牌坊古朴凝重,带着北方粗犷刚毅的气派。石牌坊的建筑讲求“高”“精”、“理”,“高”指牌坊要有气势,“精”是雕刻工艺精致、用石独特讲究,“理”则是牌坊上刻写的文字、图案颇具深刻的思想内涵、高深的文化和生活哲理。这座牌坊集古代建筑、雕刻、书法艺术等于一体,恰合乎这些讲究,只是牌坊上镌刻的图案、文字现在难以追溯起初建造者给予的含义,惟留一份细致精美,古雅秀丽。曾有说法称此坊与济南灵岩寺石牌坊形制相仿,其实不然,此坊远较灵岩寺牌坊为美,与济南长清县五峰山的保国隆寿宫石坊更为相像。
  牌坊是中国独有的一种建筑形式,由棂星门演变而来,起源于汉时的“榜其闾里”,经唐宋之“树阙门闾”,至元明清已改为“旌表建坊”,按种类大致可以分为功德牌坊、忠正牌坊、功名牌坊、孝子牌坊、贞节牌坊、仁义慈善牌坊、陵墓祠庙牌坊、名胜古迹牌坊等,主要起着褒奖溢美、炫耀标榜、纪念追思、装饰点缀等作用。牌坊的外在形式则是源于周初至春秋的“衡门”,《诗经·陈风·衡门》中就有:“衡门之下,可以栖迟。”两根柱子架一根横梁的结构,旧称“衡门”,也就是现在的牌坊外形的老祖宗。
  博山历史上曾经还有过多座牌坊。《续修博山县志》载:“旌善坊:有二,一在北关外,一在大街,年久不修,几废;节孝坊:在城内后街,为生员赵作梅妻李氏立;节孝总坊:在北关街,为全县旌表节孝总题名。”此外还记载在西石马庄曾有王氏、房家井街曾有房氏牌坊等,甚至还有一条街以之为名“范河门内官道曰北街中途东转通牌坊下者曰后街亦名牌坊街”。
  中国大概是世界上少有的既束缚女人们的身体和内心,又为女人们建立诸多纪念碑的国家。这纪念碑就是贞节牌坊,它们被修建的华丽张扬,而且通常刻有朝廷颁布的皇帝的圣旨,那些把贞节操守看的比身家性命还重要的女性们,被当作标本刻在石头上,借以提醒其他的女人们,越轨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家族的荣耀会因为越界而蒙羞。
  贞节牌坊是历史的一个片段,只不过这个片段里满含着辛酸和苦痛。每一处牌坊下,不是埋葬了一个活泼泼的生命,也埋葬了一个女子数十年的青春。
  想象一个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因为某个男人的不幸,便要自动断却所有女人的天性,那一夜红盖头掀开,千娇百媚的绽放过后,换来的将是永远的夜雨芭蕉,庭院深深!丁香一般的容颜,只能在青灯的映照下,渐渐凋零;一个人,独自度过漫长的几十年,生命的全部意义只剩下了一个“熬”字,熬得肝肠寸断、熬到油尽灯枯。这在当时,竟是无上荣光的一件事,可是,这阴森森冷冰冰的石牌坊除了为她们换来一世虚名,换来一生的不堪重负,又能真正为她们带来什么呢。我想,在所有的牌坊种类中,贞节牌坊应该是人们再不愿获得的。曾经看过别处依然立着的贞节牌坊,总觉得像一位身材瘦削的女子孤独地站立着,用灰暗的色调和抑郁的神情,无语诉说着曾经的苦楚。这样的牌坊,分明就是用女人的辛酸、无奈和艰辛做材料,和着女人的眼泪做成的。
  《续修博山县志·列女》中载录的贤女子仅自明代以后就多达三百四十多位,但获得树建牌坊或是名氏刻上节孝总坊得到表彰荣耀的女子并不多,还有一些是得以“入祀节孝祠”,或是得到一方诸如“柏舟苦节”、“烈日霜雪”、“节励冰霜”、“德光孝水”的题额光耀门楣,更多的女子则是在事迹之后附着两个字“未旌”,也就是未予表彰,一生的苦痛坚持就在这两个冷漠字眼遮盖下湮没得无声无息。
  现在已经无从知道博山那些旌善节孝牌坊的样貌了,如果说是美轮美奂的吧,也是美得凄楚、美得悲怆,凝冻了多少好女子艰难的守持,那些好女子的坚持令人钦佩,但那些女子所谓的幸福、荣耀,不禁令人叹惋,心生酸楚。
  现在那些牌坊早已经倒了。倒得真好。
  博山的牌坊中惟独凤凰山上的这一座与那些伦理纲常没有什么干系,也许只是为了美观,为了装饰,没有背负太多的功利、荣耀,少了过分的严谨和矫饰的意味,目的最为简单纯净,于是疏朗通透,超逸而出,保留了一份纯净的魅力。经历了几百年的霜雪浸洗,石坊已有几处残破漫漶,但依然静静地矗立着,斑驳中的严整和剥蚀中的挺拔令人惊叹,一身的冷峻和硬朗,不带丝毫的颓废,轻轻叩击响起的是敦厚的回音。
  凤凰山群峰叠起,林深树密,石海磅礴、清泉云岚,雄、险、奇、秀、幽,春夏间青山如黛、浓绿沁云,霜天中群山红透层林尽染,雪落时玉雕银塑。行宫周围古树参天,鸟鸣虫吟,牌坊站在行宫门前,于红尘之外孑然独立,伴着长天青山,伴着晨钟暮鼓,已经融入了山间的四时景致。在这风凰山还有着许多景观,比如那亿万年前惊涛骇浪瞬间凝固而成的石海,千里延亘而来雄风不减的齐长城……但我还是认为这座牌坊有着别样的美,美在空灵,美在清远。
  现时的人们孜孜以求的东西太多,忙碌之中,还需关怀一下自己的内心,多一些淡泊达观为好。从城区来凤凰山巅碧霞元君行宫,走过浓荫蔽空的树林,几里山路就隔出了两个世界。这座精美厚实的石坊象一扇“门”开在这里,往门口一站,尘世隔离,清静在即,来此迎旭日初升,看夕明满山,揽清风入怀,观山色苍茫,正可体味空灵远逸。
                                 201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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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3-3-21 22:2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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