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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白鹤为证

2021-12-23抒情散文王克楠
中秋刚过,万籁俱寂,余于宅中修《左传》,兼学柳宗元小品,其中《小石潭记》尤其入心也。沉石寂寂,鹊鸟唧唧。文友雪灵、先福悠然而至,仿佛天外之人也。先福着白衣,雪灵穿白裙,俨然云中天鹅也。问之何事?对曰,溢泉湖有白鹤也。白鹤为仙禽,来无影,去无……
  
  中秋刚过,万籁俱寂,余于宅中修《左传》,兼学柳宗元小品,其中《小石潭记》尤其入心也。
  沉石寂寂,鹊鸟唧唧。文友雪灵、先福悠然而至,仿佛天外之人也。先福着白衣,雪灵穿白裙,俨然云中天鹅也。问之何事?对曰,溢泉湖有白鹤也。白鹤为仙禽,来无影,去无踪,多年也古城无缘。二友观余踯躅,用手机之照作旁证,信然也。于是,整衣衫,出门户,疾驰溢泉湖。
  溢泉湖位邯郸之阳,磁州之西,距邯三十里。先福驾车,咫尺之涯也。溢泉湖湖宽鱼肥,芦苇成群,春去秋来,大雁成群结队必迁徙安歇,漫天雁舞,煞是好看。每年雁事,余必进。间看野鸭、松鸡、鸬鹚等,未有白鹤也。
  至。湖水碧碧,水波荡漾,水面渔舟二三,未见白鹤之影。雪灵抿嘴而笑,似有成竹,手机一呼,芦苇丛里驶出木舟,船夫正是本家远亲。蹑手蹑脚登船,驶近湖心岛。此岛仅二公顷,杂木丛生,草高风低,原生态也。草丛中亦有鸟蛋,黄色白色不等,吾辈小心翼翼过,不越雷池一步也。
  岛之阳有“望波亭”,虽有奢华,因人迹罕至,木柱已为杂藤缠绕,亭边灌木没头,恰为观鸟之佳地。于是亭廊铺纸,小心落座。须臾,天空呼烈烈滚响。七只白鹤自天而降,纯白色,腿修长,洁白如雪,羽毛似银。白鹤似乎神鸟落于岛边,岛沿水浅,青石参差,鹤落于石,悠悠然梳理白羽,仙风道骨也。
  先福凑耳畔曰,“倘春季,白鹤婚配,雄鸟以艳舞示刺鸟,一旦成,终生不渝也。”余大赞,人之世,婚恋苟且者众,爱如游丝,难禁风雨,人品竟不如鸟品哉!于是含情观鹤,水边仙影,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也。鹤于青石单腿屹立,似睡似醒,时而以喙击水,必叼小鱼出水,鱼尾摆动,鹤头摆动,小鱼入腹,万无一失也。
  过两时辰,白鹤于浅滩散步,步态优雅,不急不躁。遇石阻,跃翅而过,煞是轻灵。有鹤低飞滑行,振翅从容,倘二鹤齐飞,前后相依,首尾相接,更显温柔缠绵。思之人间夫妻,或为利,或为情,勾心斗角,丑态百出,人不如鸟,再次抵证也。
  再过时辰二,天色苍茫,已近黄昏,欲归,但见白鹤无飞意,恐惊动,复坐于望湖亭。天色黄昏,日头如盘,水生涟漪,万盏金杯。时而白鹤起飞,起舞,真一派天堂盛景焉。先福熟稔古律,轻吟杜甫之诗“两个黄鹂鸣翠绿,一行白鹭上青天”,众笑,白鹭未在,白鹤在也,白鹤恋岛,吾辈若何?余曰:“何不借白鹤之翅,结伴起舞,流行于天际浮云耶?”
  众友笑余浪漫,竟然想入非非。笑罢,文余白鹤美在何处?于答曰:“美于超脱,远离尘世而不染者,此为一;美于形态,起落滑行,处乱不惊,俨然市外高人也,此为二;美于质,白鹤性温和,姿优雅,含羞涩待同类,此为三;美于情,白鹤群众只取一为伴侣,且从一而终也,此为四。白鹤有四美,而人有四丑,美丑比,美者愈美,丑者愈丑也。”
  众友以为是,切切搓搓,或赞白鹤,或怨人俗,或歌或吟,仿佛郊外沙龙也。夜幕垂,众鹤远遁,吾辈方轻步出亭,逶迤于系船处,上,乘夜色抵岸,复驾车而归,不题。
   写于2013年10月10日
   改于2013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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