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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秋去冬来岁月深

2020-09-17叙事散文阳光笑靥
北方,秋去冬来岁月深北方的冬天,就好比一位老谋深算的长者。它虽然冷酷至极,霸道无比,禀性凛冽刚硬,性情反复无常,但它却从不假以自己的手,去直接辣手摧花,扼杀生命,做出得罪世人和万物,令人神共愤的事情。它总是把秋推到前面,让秋充当它的开路先锋

  北方,秋去冬来岁月深

   北方的冬天,就好比一位老谋深算的长者。它虽然冷酷至极,霸道无比,禀性凛冽刚硬,性情反复无常,但它却从不假以自己的手,去直接辣手摧花,扼杀生命,做出得罪世人和万物,令人神共愤的事情。它总是把秋推到前面,让秋充当它的开路先锋。使秋在受到了万千赞美的同时,又担当了腐朽万物的罪名。而人们提到冬时,也就只剩下了“这个冬天真冷”这样一句论断,此外再也挑不出它直接的毛病。

秋或许揣摩不透冬的心思,也或许是揣摩透了但也拿冬没有办法,谁让它比冬早降生三个月,身为兄长呢?无奈,它只好卖力地为冬天扫清道路,使冬天的风能畅通无阻,即使冻死人也不必偿命。它甘愿充当冷面杀手,清除一切冬天不需要的、以及与冬不相称的万物。

秋很会迷惑人的,它并不是一开始就露出狰狞面目,而是给万物事先尝尽了甜头。它先用炫彩的水墨,为庄稼涂抹上最美最浓的一笔,好叫它们早日谢幕。它把水稻染成金黄,随秋风波动成浪,煞是迷人。它把高粱变成火炬,仿佛能照亮暗夜。水果被它调成五颜六色,惹得大人孩童馋涎欲滴。秋还用魔术般的技巧,给玉米大豆灌满浆,使玉米各个颗粒饱满,大豆珍珠般圆润,谷穗儿也变得成熟谦卑。于是农民按耐不住了:开镰吧,收割吧,大家还傻等什么呢。然后庄稼就一片片地伏倒,粮食也循着乡道各自回家。

秋又舞弄起妖风,将枫叶燃得火红,将银杏叶染成浅黄,夺人眼眸。还将一些其它的树叶描成浅紫、铭黄,棕红,漫山遍野的真是养眼极了。只有榆树柳树杨树未得到秋的格外赏赐,叶子一天暗淡过一天,并且上面还密密麻麻满是虫眼和白斑,看上去没精打采的,满招人怜惜的。

当人们还满心沉醉在枫叶红、银杏黄,以及其他绚烂色彩之中,感叹秋之大美时,当红枫叶银杏叶还洋洋自得,傲娇感爆棚的时候,秋风却在暗中加大了力量,只几日的工夫,就逼迫枫树脱去了红袄,银杏胡杨褪去了黄袍,柳树榆树剥落了绿褂,其他树木也甩去了各种颜色的大氅或马甲。一时间,满地尽是黄金甲,山坡铺满红彩霞,仍然美得不可方物。可惜的是,美景难长久,秋在赶尽杀绝。只几场冷雨,那满地的炫彩就变成了腐烂的的朽叶,辉煌不再。

除松柏之外的所有树木,此刻都以平等的身份,袒露着身姿挺立大地上,站在阳光里,它们茫茫然面面相觑,有的竟然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来了,只愣愣地打量着彼此,如初识般互相点头招呼,以为是一段新的情缘到来。

而在摧花的过程中秋简直比淫棍还可恶,一丁点儿怜香惜玉的悲悯之心都没有。它可不管你是姹紫嫣红,还是粉面娇嫩。也不管你是出身高贵,还是低贱花蕊,一上场就先用几场秋风秋露将你折磨得娇艳尽失,蔫头搭脑,再洒下几场绵糖般洁白的轻霜,使你立刻就枯萎如同垂暮老妪,及早进入了风烛残年。当秋完成了毁灭万物的使命,就悄然引退,向冬复命。换冬耀武扬威,粉墨登场。

植物尽皆寂灭。遍地的毛草,仿佛大地的胡须一样,密密麻麻,紧贴着大地的脸颊。青蒿和各种花梗,从前还是庄户人家争抢收割的柴禾,如今却早已如同失了宠的妃嫔娘娘,兀自在冷宫中矗立,摇摆。田垄虽然还有没被粉碎的庄稼茬子,但也已经遮盖不住土地的本色。阡陌上只有瘦弱的狗尾巴草,在冷风中径自呻吟。

路上行人已再无往日暖阳下的悠闲,各个都端肩抱膀,急匆匆直奔目的地。村子里麻将声多了起来,三、五元,五、十元的小彩头,既享受了娱乐的心跳,又消磨掉了悠闲的时光。闲不住手的,就三五成群坐在热炕头上,边织织钩钩,边唠扯着家长里短,捎带着瞄向电视里的红男绿女,唏嘘着别人家的酸甜苦辣咸。亲人在外打工的人家,则掰着手指头数算着日子盼过年。

北方的冬天是上学族上班族的噩梦。早晨天还没有大亮,人们就得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匆匆忙忙吃几口东西,急慌慌地钻出供热楼,一头扎进寒风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那感觉真的是与猪羊被赶进宰杀场有得一比。晚上回家已经夜幕降临,手忙脚乱地做饭做菜,看孩子写作业,等一切忙活完了也已经夜深人静,洗涮睡觉,睁开眼就又开始下一个轮回。

北方的冬天更是司机们的地狱,每天都是向死而生。尤其是那些开大货车开大挂车的,真可说是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子上求生存。当诗人、文人、画家、闲适者在赞美雪的洁白,歌颂雾凇的美丽时,他们可能正被堵在高速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更有可能十几二十几辆车首尾相撞,生命飘忽而逝者更是有之。北方的冬天,有它可爱的一面,更有其残酷的地方。

北方的冬天也是环卫工人的梦魇。午夜的大街上就出现了他们疲惫的身影,也许他们才刚刚到家打了个转,连眼睛都没有合严,就又回到了各自岗位。最怕的就是连续的暴雪天气,刚清除一层,就又落上了一片。虽然近年来引进了清雪车,但边角旮旯的地方还是得需要他们动手清扫,有时候不小心把雪扬到了路人身上,还会招到训斥和白眼。想来没有一个环卫工人会喜欢冬天的雪仙子雪精灵的,避之还唯恐不及。

有忙就有闲。那些热爱运动的中青年以及热爱生命的退休者,每天三四点钟就开始跑步走圈,其毅力和信念令人钦敬。白天那些老人们也不着闲,一张公交卡满城市转悠,既锻炼活动了身心,还免费做了保健,又预防了老年痴呆症,一举好几得。也有麻将一族、棋牌一族、声乐一族每天朝九晚四,如上班族一般准时。当然也有宅男宅女十天半月不出屋不下楼的,躲进小屋成一统,或看书、或写字,或追剧,或游戏。有时不想做饭就叫外卖,活得说有多自在就有多自在。现代社会,你只要有钱,就不会饿死。

几场小雪,就像光头上的跳蚤站不住脚。不过你不要着急,总有一天,一场狂风暴雪会铺天盖地如期而至。所有的一切都被埋在了雪被之下,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污浊不见了,丑陋不见了,白茫茫的一个世界真洁净。万物进入了沉沉的梦乡,长长的梦魇,雪被下做着春天的梦,成长的梦。这是一次漫长的等待,一场悠长的期盼。

随着生态平衡的恶化,候鸟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少,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天上的雁阵了。但是如今我却有幸见到了另外的一群候鸟。那是由一群群北方退休人员摇身一变而成为的飞雁。每到仲秋,他们就开始做启程的准备,有家族集体行动的,有抱团结伴的。然后选一个熏风的好日子,乘坐上银鹰,腾空而去。

他们远离了北方的冰天雪地,飞到三亚的海滩去戏水,到各个景点游玩,坐在椰子树下乘凉,一个个如同年轻人一样焕发着青春,发散着热情。穿红戴绿,怎么妖娆怎么装扮,大多人都营造出了“远看十七八,近看豆腐渣”的“艺术效果”。

身在异乡做异客,忘记原乡在何方。等到春暖花开时节,除了那些已经习惯了亚热带生活,在北方了无牵挂的人之外,这些候鸟们就又会展开翅膀,翩翩飞回北方故里,享受着北方春夏秋三个季节的宜人气候。这是一群由自在世界飞向了自由世界的人,是中产阶级以上生活水平的大雁,一般的小麻雀、小喜鹊、小乌鸦还是达不到这个水准的。

大多人都喜欢秋天的枫叶,银杏叶,胡杨叶,喜欢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梦幻景象。可我只喜欢秋天的收获。因为那些东西距离我太远,既触摸不着,又眼观不到。而收获是实实在在的,它关乎着我的农民兄弟姐妹一年的生计。当我回到小村,看到家家户户满满的粮仓,我的心情是喜悦的。可是我又忧虑如今的粮价太低,虽然上面有补贴,但扣除各种种地费用已经所剩无几。我的农民兄弟姐妹的日子距离小康,还相差遥远。

我喜欢冬天的悠闲,喜欢洁白的雪花,喜欢晶莹的雾凇。可我想到高速路上的堵塞和相撞,想到顶风冒雪上学上班的家长和孩子,想着我每天顶着西北风骑行上班的弟弟,我的喜欢也就打了折扣。北方的冬天,你真的是令人矛盾着,既爱,又怨。但你们本身也没有错,你们也只是按照自己的轨迹在运转,在轮回。

秋天,送走了你我是不舍的,好在明年还能相见。冬天,盼望你早点过去很抱歉,我真的也很喜欢你,只是因为怜悯那些劳苦人的不易,我才会想你早点离去。只是你的运行并不会因为我的心愿而改变,你也就原谅我的冒昧吧。

祈愿这个冬天一切都安好。等到明年春天归来,生活会更加锦绣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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