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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主题征文]祈盼亲人飞回来

2021-12-23抒情散文洋洋洋
前晚得知朋友安安得了癌症,一夜无眠。安安坎坷的生平,出现在我的眼前……解放前夕,我市凤凰山飞机场,一对老夫妇凄楚的送别他们唯一的儿子和儿媳。老妇人手中抱一个小女孩,她将自己的脸紧贴着小孩的脸蛋,良久オ将小孩交还给儿媳。儿子方说:爸爸妈妈多保……
  前晚得知朋友安安得了癌症,一夜无眠。安安坎坷的生平,出现在我的眼前……
  解放前夕,我市凤凰山飞机场,一对老夫妇凄楚的送别他们唯一的儿子和儿媳。老妇人手中抱一个小女孩,她将自己的脸紧贴着小孩的脸蛋,良久オ将小孩交还给儿媳。儿子方说:爸爸妈妈多保重,儿子走了!会回来的看你们的!年轻夫妇抱着小孩上了弦梯。进机舱前,儿子转过身向两位老人挥手,他看见母亲在痛哭流泪。“宝儿,你们能不能将孩子留下呀 ”?父亲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時间,男青年的手停住了。他突然从媳妇手中抱过孩子,蹬蹬的下了弦梯,把孩子交给老人。并突然跪下给两个老人说:爸爸妈妈放心,我把孩子交给你们。我一定回来看爸爸妈妈。 看安安……。
  飞机飞往了台湾。   天空中的月亮缺了又圆,圆了又缺,……窗外的柳条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两位老人岁岁月月,透过窗户,仰望天空,然而望穿双眼,他们唯一的孩子并没飞回来,也没有一点点信息。
被从飞机上抱下来的小女孩,就是安安。她却在爷爷奶奶长期的等待中慢慢长大了。她眼睛大大的,头发有点自然卷……非常乖巧可爱。 上小学的时候,她突然问爷爷奶奶:我的爸爸妈妈呢,我怎么没有爸爸妈妈呀?爷爷的脸上浮起了一片黑云,奶奶的眼睛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乖巧懂事的安安用小手给奶奶擦去眼泪,从此不再讯问。
又过了几年的一次中秋,全家人坐在窗前想看月亮,但月亮躲在乌云里,不肯现身。爷爷突然对安安说到:安安呀,你快长大了,有件事情得告诉你。爷爷沉重的讲述了那年飞机场的事情。奶奶在一旁泣不成声……“这么多年了,你爸爸妈妈没有一点消息,不知他们还在不在……”,安安愣住了,台湾与大陆是敌对的呀,爸爸是空军,还能健在吗?她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全家人哭成一团……
爷爷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个年轻英俊,穿空军服的军官,安安知道这肯定是爸爸了。她要自己保管这张照片。爷爷同意了,但告诫她此事不能给任何人谈。
从此喜欢唱歌跳舞的安安经常显得沉默了。她常望着天空发呆,或者偷偷的看爸爸的照片,还几次做梦都梦见爸爸妈妈坐着飞机回来看她了……。她忘记了爷爷奶奶的叮嘱,将梦见爸爸妈妈的事告诉了自己班上的好朋友。谁想这个好朋友嘴不严,很快全班都知道了……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他们全家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次次交待与台湾有没有联系,有没有通信……安安再不敢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她把爸爸的照片藏了又藏,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偷偷的把照片拿出来瞧一瞧。她多么希望爸爸妈妈还活着,还能回来看看她这个苦命的女儿啊!
爷爷奶奶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身体越来越差了。一天,爷爷感冒了,转成了肺炎,进了医院。爷爷自己感觉来日不长了,流着泪对安安说:安安呀,爷爷真对不起你,不是我多嘴,你父亲就不会将你从飞机上抱下来了,让你跟着我们受苦了……。 “不,爸爸就是要我留下来照顾爷爷奶奶的……”,安安劝慰爷爷说。 “你爸爸从小就孝顺,他说好要回来看我们,就一定会回来的。这么多年没有音讯,怕是不在人世上了吧 ”。爷爷说。 “ 不会的, 不会的,台湾总要回归大陆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看爷爷奶奶的 ”!安安强忍着泪水说,但没有想到爷爷第二天就走了。之后奶奶身体也是一天差似一天。奶奶思念爸爸,经常独自流泪,眼睛几乎失明。
一天,她悲观地对安安说:安安呀,我可能等不到你爸妈回来了。你可要一直等一下去呀!你爸爸是在这里长大的,他如果还在人世,他就肯定要回来看我们的。但我怕是等不到这一天了!如果你见到爸爸,一定要告诉他,我们从没有忘记他……。“ 奶奶,别这样说,我们一起等爸爸回来 ”。安安回说,但是奶奶还是很快撒手人寰了。
爷爷奶奶走了。安安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她是知识青年,得上山下乡。邻居劝她将老房卖了换点钱用于生活,她坚决不干,她要留下房子,等待爸爸飞回来!
最后她带上爸爸的照片和一些简单的行李,和我们一起被学校安排到了一个偏远、贫穷的农村当农民。生活相当艰苦,辛辛苦苦一年,连回老家的路费钱都挣不到。几年以后,她才回了一次老家。
家徒四壁,空无一人。地上、床上、窗台上……全部都是灰尘。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眼泪浸透了睡枕。她下了农村,没有了城市户口,她回城市没有供应粮,吃不上米饭。没有供应煤,烧不上热水……自来水都得花钱买。她喝着冷水,啃着从农村带回来的生红薯过日子。 她曾多次想到了死,但冥冥之中,爸爸妈妈的形象就会出现在眼前……。她想:台湾是中国的一部份,台湾总要回归。即使爸爸出了什么事,还有妈妈。即使妈妈老了,总还应该有弟妹在……她不死心,她要顽强的活下去!等待台湾回归大陆,等待亲人飞回来。 她坚信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未来!她决定要用自己的一生来祈盼,来等待!
为能回城市等待爸爸妈妈回来,也因经济原因,她和邻居一个残疾男人结了婚。拿学友们的话说,看到他们,就会马上想到巴黎圣母院中的埃斯梅拉达和卡西莫多。
几年后他们有了一双儿女。因生活原因,她只有将他们带到农村自己一人抚养。她的家成了农村中的典型困难户。
后来,其它知青一个个通过各种渠道、关系回城了。她却无人问津。她基本上作了在农村当一辈子农民的打算。但她还是常常仰望天空,祈盼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活着,在她有生之年能飞回来见上一面。……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天,她被通知到公社听电话。她带上了一双儿女。电话是城市某街道办事处打来的,讯问她爷爷、奶奶和父亲的名字,说台湾有人在打听爷爷奶奶和她的消息。 那瞬间,她泪如泉涌,满面泪水,拥着一双儿女大哭起来。近四十年了。爸妈肯定还在人世,现在在找她了……
之后,她被通知回城,安排到一个生产合作社当会计。
 再后来,她被通知到机场欢迎来大陆探亲访友的台湾同胞。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大睛天,她终于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父亲,但父亲不再是英俊的小伙,而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同时身边也没有妈妈。
后来她才知道,母亲埋怨父亲从飞机上抱下了她,到台湾后,经常埋怨引起争吵,从而离了婚。双方都从新组建了新的家庭……。
  几十年的等待终于完满落幕,几十年被中断的亲情,得以继续,几十年不见的亲人终于重逢!
 朋友们都为她高兴,但没有想到如今安安,却得了癌症,据说她准备作手术,我真心祝愿她的手术能够成功,顺利。
202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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