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叙事散文

叙事散文

在板桥铺的时光

2021-12-23叙事散文匡建华
在板桥铺的时光文/匡建华近日读了刘春阳老师《板桥铺》的文章,感到十分亲切,因为那是我故乡,那儿有我童年足迹。只是刘春阳老师所说的板桥铺是前几年由原朱津滩、马家溪、板桥铺三个小村合并而成,而在我的记忆里是儿时狭义的板桥铺。在网上一查,在中国有……

在板桥铺的时光


文/匡建华



近日读了刘春阳老师《板桥铺》的文章,感到十分亲切,因为那是我故乡,那儿有我童年足迹。只是刘春阳老师所说的板桥铺是前几年由原朱津滩、马家溪、板桥铺三个小村合并而成,而在我的记忆里是儿时狭义的板桥铺。

在网上一查,在中国有许多省份有“板桥铺”这地名,或许那些地方也是板桥多,又与客栈、店铺相连。虽是同一个名字,却有不同的故事,像我故乡的板桥铺,虽然没有刘春阳老师描写的那么诗情画意,但它的独特地理、文化特色是其它地方没有的。

儿时的板桥铺是在清江边的一个小山村,从天上往下看,板桥铺是个小盆地,四面环山,盆底是一千多亩平地,山涧泉水形成五条小溪,经最后汇集于中央,由北向南流入清江河。曾有人统计,在这个小山村中有大大小小的四十八个天坑和四十八口泉水井,总人口不超过千人。大部分村民依山而居,北端靠山边是人口最密集,曾有板桥、客栈、商铺,是乡亲们进行商品交换场所。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板桥铺名为大队,分为九个生产小队,七个在山上,每一地方又有自己的小名,如七小队又叫大猪岭,真正板桥铺是四小队,是大队部所在地,建有约三百人开会的大会堂、小学、卫生室、小卖铺、粮食加工厂,是当年最热闹的地方。

我的老家所在地-----三小队,又叫官庄,这地名听起来就有文化。听爷爷说,很久以前,一位姓官的人,眼光深远,选准了这块风水宝地,建屋砌灶,安居创业,繁衍生息,地名也就随了官姓。后来不断有人口迁入,到了我知事的年月,官庄已有了十几个姓氏。虽然各种姓氏混居,可乡亲邻里同在一片蓝天下耕耘,同喝一口井里的水,炊烟相交,和睦相处,没有了半点生分,人们相聚在一起时间长了就有了相似的性格。如今的乡亲们已过上了现代人的生活,但是乡音没有改,小地名也没有变。  

老屋对面约五百米地方是我启蒙的官庄小学,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一所小庙改建而成,只有一间教室,一名老师教三个年级。让我记忆是最深的是那时读书的桌子、板凳都是自备,开学时带去,放假时抬回,许多是简易书桌,桌子下面连放书的地方都没有,同学们就用棕树叶子连在一起织成网状,绑在书桌下面约二十厘米左右的四条腿上。直到四年级才到板桥铺读书。儿时好像没有时间概念,天亮了起床,吃了早饭就跟着邻居的哥哥姐姐一起上学,早去晚归,没有早晚自习,没有家庭作业。儿时上学不是走着去,而是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奔跑,一路追赶,一路欢笑,有的还滚着铁环,有的还带着陀螺、扑克,放学了玩到天黑还不想回家,有的同学甚至连书包都玩丢了,不知有多少同学因此而被父母用藤条所鞭打。

小时候板桥铺的路,大多是在半山腰,这山看到那山人,走起来却要大半天,像离白氏桥有一里路的地方叫鸡公岩,那一里路是山高、林子深、路窄,而且路在半岩上,一边是高山,一边是峡谷,前面是清江河,大喊一声,声音就会山涧回荡,有时会惊起几只飞鸟。听长辈说那儿曾有猴群出没玩耍,只是我没有见过。儿时一想一个人又要路过鸡公岩就感到有一些恐惧。从白氏桥到县城是简易公路,弯弯曲曲,路面的石子多,车子跑快了,轮子带飞的石子砸伤人的事儿时有发生。特别是观音阁前面的公路,每到洪水季节就会被水淹,那洪水撞到河边的巨石上,激起近十米高的水雾,波涛的怒吼声,几里路外就可以听到,让人心惊肉跳,有时有急事只好弯几里山路。

乡下人总是向往着城里生活,可那时想走出大山不容易,没有城里户口就别想找到工作。恢复高考后,我们兄弟俩终于有了继续学习,对乡下人来说就是拿到了进入城市的门票。有人说是我老家那屋场好;也有人说是开了后门;还有人认为,贫下中农还没推荐呢,你们就去读书了。或许是信息不灵通,不少人还不知道,山外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县里卖户口,让许多人借此进了城。儿时伙伴老王花几千块钱就成了城里人,后来才发现只是在县城里空挂了一个户口,工作还是自己找的那点事,还要买房子和交通工具。幸亏他父母还是农村户口,才保留那山水、那田园。

我高中毕业后就离开了板桥铺,偶尔去看看亲友,或给祖先上坟,停留的时间很短,参加工作后回去就更少。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父母退休后原本是想回老家过晚年,可交通不便,吃水困难,就将家搬到镇上,在单位旁边做了一栋砖混结构的私房,在当时哪家有私房,就像现在哪家有小车一样,也是令人羡慕的。只是到了夏天,父母又会念起乡下老瓦房的清凉。

近十几年来,那个“出行靠脚、吃饭靠天”的板桥铺已今非昔比,那里建起了花卉、草莓、火龙果大棚,村委会修建了崭新的办公场所。那条我爬了几十年的羊肠小道已被双车道的柏油公路所取代,曾经灰暗的瓦房大都被两层小楼所替换。近几年每年回去都要沿着童年足迹走一走,看一看,发现每年都有新变化,感觉曾经令我自豪的私房早已成了淘汰的对象。

在老家后面的大山里,如今是县里扶贫搬迁的安置点,那规划,那设计,像城里住宅小区,规整的梯田,绿油油的庄稼,见了就让人心情舒畅。如今不少城里人没事就跑到乡下来转转,看看大自然的风景,吸一口新鲜空气,品尝一下乡村美食,只是来的人多了,想吃原汁原味的还需预约。 前几天一位儿时的伙伴老王约我到他老家去玩。我问他还到城里买新房吗?他笑着说,还是老家住着舒适。走进老王家一看,一栋很精制的一层四合院展现在眼前,城里人有的东西他有,城里人没有的东西他也有,吃着他自己种的菜,有时打点野味,喝着自产的香茶,生活的惬意都挂在脸上。如今乡亲们才感到乡下人有乡下人的好处,有本事的人,城里有事也可以去做做,没事就回来经营自己的天地。有一些进了城的人又想把户口转回乡下,可就是转回不来了。有人跟我开玩笑说,如果说你的老屋当年不卖,现在不知要值多少钱哟,可又谁能想到家乡变化会这么快呢!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曾经从家乡走出去的不少伙伴或乡亲,退休了又回来安度晚年。大家曾经奋斗过,经历了成功喜悦,也有失败忧伤,如今又回到了原点,但每个人对从小长大的地方总是难于忘怀,那是对童年的眷恋,也是对成长旅程的回眸。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