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隔着鲜花告别

隔着鲜花告别 　　很久之前了，要离开生活了三年的小城，我不知道该对一个相处了很久的朋友说些什么。我在年轻的岁月里寻找着我的某种梦想的极限的表达：关于青春或者关于爱情是一个想起来都觉得凄艳和虚幻的字眼，有的只是在支离破碎的生活表面状态下，护住的可怜的自尊和几乎一无所有的伪潇洒，我就那样选择了一切都无法带走的决绝和一个人乌托邦的梦想。 　　但是我看到过那一束束娇小的鲜亮的野花一次次被她插到桌子中间的花瓶里，开过了，就被拿掉了。每天那些重复的动作，几乎成了某种固定的程序。 　　有一天，她突然问我：你有初恋吗？ 　　我说：有。 　　很遥远了吗？ 　　不，我说：很近。就在身后。 　　看到她的眼睛发亮，她大约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又说：她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知道之后我们就结束了。 　　她说：我没有。 　　她又说：我有了之后，发现那已不叫初恋。 　　我保持了沉默。 　　我看着她眼睛，那种美在一个少年的心理砰然溅开粉色的涟漪，我突然觉得无比的忧伤。 　　第二天正好是我调离的日子。上午，我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却迟迟没有离开。后来，她就真的来了。手里拿了束绚烂的鲜花，默然地送到我的手里。 　　我轻轻地握住了花的径，那触及我手心的微凉，透过我的皮肤传到我的心里，我有些惶恐。感觉那花突然间会被自己弄伤了似的。我小心地放到了茶几上。 　　　我似乎是玩笑地说：鲜花是无骨的，她的香气，不能久久地弥散…… 　　她说：送人鲜花手留余香。 　　我有些感动，但没有说话。 　　她又说：花不求天长地久，只要一遭开放…… 　　我坐在那张木凳上，想着那束花不久的枯萎，忽然觉得接受鲜花这种礼物实在是一种伤害和奢侈，我走的时候没有带走那束花。我只喝下了她给我倒一杯香茶。 　　后来，我们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对花朵再也没有产生过特殊的偏爱，既不习惯栽种，也不习惯靠近观赏。不知道哪个季节，也许哪个季节都不重要，我知道花朵总是要生长的，一如每一次细心体会这个词的或远或近的虚幻味道。在我长久的琢磨和漫无边际的等待里，我可以找到许多地点看花的情境和心情，轻松，疏放，连同蔓延的想象，都是我一个人的。 　　许多个过去的彼时彼地，身体穿行在许多记不确切时间和地点的场景中，我习惯隔着花朵一样的心情和许多注定要远离我的东西告别。那样的时刻，我的感觉是真实的，就象我不被别人伤害，却永远要被自己伤害一样，而这仿佛是无论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个方面，而我只能按我的方式要求自己…… 2004年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