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暗涌

　　总是，早晨从中午开始，记不清多久了。然后听到房东的鸽群从窗前鼓翼掠过，阵阵余音袅绕。冬季的天空多是阴暗的，仿佛一块洗不干净的抹布。偶尔，睁开眼，阳光灿烂，心绪亮起来，赤足跳下床去，拉开低垂的窗帘，希望幸福象阳光般，铺满房间也泻进余生，我仅仅是想活得好一点。
　　老曾的母亲去世了，听说死于心肌梗塞。很多时候，死亡只不过是闪电，一道无规则的弧度而已。再见，他来收拾东西，决定搬回前门住，因为家中尚有年迈偏瘫的父亲需要照顾。
　　琐碎的物件装潢了三个纸箱，厨具没带走，留给了我。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我也准备自己做饭了，无事找事。对菜市场，一直都不热衷，每次买菜看半天也想不出吃什么。讨厌重复，不喜欢围着相同的内容转悠，但生活本来就是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灰色的鸽群。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城市。
　　习惯乘客稀疏的公交车，没有任何压力，凭窗而坐，冷眼旁观一一后退的街景，什么都可以想，也什么都可以不想。华灯初上，车站密集着翘首等待的人，宛若自费出书的作者，码在书丛中却名不见经传。无法说服自己喜欢这个城市，也许，因为他的拥挤和势利。
　　那天下班后，阿群说心情不好，邀我去喝酒。午夜，附近只有一家店还没打烊，我要了一瓶啤酒，她自己拎了半瓶喝剩的牛栏山。语无伦次。最终我没也弄懂她因何烦恼，她并非一个容易失控的女人，既然不点破我也不询问。酒是个性化的东西，仿佛沉淀的心事，只有知己才能分享，勉强不得。我比较喜欢自己喝酒。
　　点一盏灯，看书，是张爱玲的传奇。总感觉她笔端的那个上海距离自己非常遥远。十一放假时，也去过的，很匆忙。全部的印象便是潮湿和逼仄，也许上海是属于夜的，越夜越美丽，但，我没看到。倾城之恋中，深夜，范柳原对白流苏说，我窗外的月被一朵藤蔓遮住了，也许是玫瑰，也许不是。传奇里的那个世界和那个时代从充盈闲适中透露着苍凉和忧伤。
　　深夜，我的窗外没有月，更没有玫瑰。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