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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南方的夏日生活

2020-12-14叙事散文西北狼

南方的夏日生活
西北狼空调成灾 我想我是不是前世跟空调有仇。一坐进杂志社的小格子间办公室,我就开始鼻塞,不停地“吭吭吭”,办公桌上的纸卷,数我用得最快,垃圾篓的废物,数我制造得最多。这让负责办公室用品的大姐对我有了些小小的看法。为了尽快
南方的夏日生活
西北狼
  空调成灾   我想我是不是前世跟空调有仇。一坐进杂志社的小格子间办公室,我就开始鼻塞,不停地“吭吭吭”,办公桌上的纸卷,数我用得最快,垃圾篓的废物,数我制造得最多。这让负责办公室用品的大姐对我有了些小小的看法。为了尽快平息民愤,我常常在不太忙时,拿着稿子到阳台上去看。阳台对着郁郁葱葱的芒果树,自然风吹来吹去,爽得很。

  但是,能够到阳台上去的时间不多,主编是个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要你忙得团团转的老头子,于是我不得不长时间坐在格子间里,正对着那台海尔空调“吭吭吭”。我开始头痛,痰多,浑身乏力,每上一天班都象在监狱里捱过了漫长的28800秒。有一天看报纸,才明白这原来是“空调病”。   离开那家杂志社后,我闲在出租屋里写小说,虽然收入少了些,但“空调病”却是不治而愈。这恰好印证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对空调的痛恨,我的小屋里一直没装空调。尽管现在空调的价格一路下跌,即使象我这样的低收入者,就是使用名牌空调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但我就是不用空调,我就是这样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即便中午时分太阳把我的位于小楼顶层(实际上小楼只有三层)的屋子烤得火热,光着膀子在里面写稿,还会全身大汗淋漓。我对空调就是这样恨之入骨。

  后来,为稻粱谋计,我又去别的单位上过班。不出所料,每一家单位的办公室里都装有空调,并且不分冬夏,空调一律大马力地开着,这让我非常难受。于是在能够挑选办公桌时,我会尽量离空调器远一点。实在不行,我就找机会离开办公室,去外面办事,这给老板和同事留下了一个勤快的好印象,其实,我不过是躲避那该死的空调而已。

  但空调还是防不胜防。朋友聚会,需要乘车前来,公交车的司机从来都是把空调开得大大的,那空调的出气口到处都是,我必须承受它们所制造的低温,尽管几分钟内我就会开始“吭吭吭”。司机大佬是不可能听一个普通乘客的话的,他们只会服从领导和交警。打的可以自己作主,不让司机开空调,摇下车窗,让自然的风抚摸自己。可是,在深圳打的的确太贵,这终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当路途不太远时,我就会选择步行赴会。可是,酒楼里的服务员总是早已把空调打开,而赶路赶得一头热汗的我,偏偏又被朋友们让到离空调最近的位置就坐。哭笑不得的我,这时宁愿手执一把大蒲扇。然而,此项服务,漂亮的服务员小姐们不予提供。
  我爱“冲凉”

  从西北来到广东,首先感到不满的一点是,语言不通。当然,广东省在搞活经济的同时,也在大力推广普通话,广东人在丢个白眼给“北佬”后,倘若还有事情非得要这“北佬”做不可,那么多半还会耐着性子讲两句广式普通话,尽管这广式普通话时常夹着些粤语专用词,如“小开士”啦、“毛毛雨”啦、“系呀系呀”,令“北佬”们很不舒服。   不知道别的“北佬”们对这些广式专用语喜欢不喜欢,反正我是一百二十个反感,都是炎黄子孙华夏文明,凭什么就要把“饼干”叫“曲奇”,明明是感谢人家却偏要说个“晤该”,真要“晤该”,人家得劲巴力帮你的忙那不是吃饱了撑的还咋的?所以,当工友们问我“冲凉”了没有时,我总是把头一昂,“刚刚洗了澡”。洗澡就洗澡呗,扯什么“冲凉”?   在我看来,“冲凉”是一定要用凉水的,如果用了热水,再叫“冲凉”,那真地是名不正言不顺。然而涎着脸皮到我们宿舍来“冲凉”的工友,其实都是冲着厕所(当然,在广东这得叫“洗手间”)里有电热水器来的。他们在里面被莲蓬头喷出的热水浇得吱吱哇哇乱叫,半天都不出来,害得我们上厕所都要憋着,出来时还昧着良心说“今天‘冲凉’冲得好爽”。真是厚着脸皮黑着心肝的家伙。此后,凡是要到我们宿舍来“冲凉”的,只要是我在宿舍里把关,来人一律得说是“洗澡”,否则就要端着衣服、毛巾、洗发水、沐浴露这些东西打道回府。   当然,这是冬天的事儿了,那时我刚来深圳两个月,在一家食品厂里做普工。我预计工友们会在我日复一日地纠正下,弃粤语而从良的。可是变化总是比计划还快,仅仅三个月,我就离开了那家工厂,我的复兴中原传统文化的计划就此搁浅。后来,我有一次回到工厂宿舍去找人,正是下班时分,工人们端着盆子提着桶,晃晃荡荡地,嘴上仍然嚷嚷着“冲凉”。这让我感觉到中国最大的问题就是教育问题了。   我后来和广东籍的朋友合租房子时,发现他们也是不分热水凉水一律呼之为“冲凉”,真是不可救药。相处的时间长了,我也学会了喝功夫茶、吃广东菜、打“锄大地”,打麻将时“做大牌”,一些广东的习气不知不觉沾染了我,我也变得不那么纯粹中原文化了。不过关于“冲凉”,我仍然保留着自己的意见,用凉水时叫“冲凉”,用热水时一定叫“洗澡”,两者泾渭分明,绝对不可以和稀泥的。   朋友们有时会笑我,因为一年到头,我也没洗过几次澡,倒是“冲凉”,几乎是每日为之的。在他们看来,“洗澡”只是一个形式,“冲凉”才是内容。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一直觉得,用热水“洗澡”,用莲蓬头淋,或者泡在小盆池、大盆池里,热汽无处不在,温暖无处不在。倘若再有人给你搓搓背、敲敲腿,舒服得会叫出“哎呀我的妈呀”来。对了,“洗澡”就和孩子接受母亲的爱抚一样,温馨而绵长。而“冲凉”,一大桶凉水,兜头浇下,凉意瞬间刺入体内,浑身一哆嗦。哆嗦过后,通体清凉,于是渴盼着再来一桶凉水,再次浑身一哆嗦。这种感觉,仿佛与情人约会,紧张,刺激,焦灼,兴奋,兼而有之。冬天时,我一个月最多只用一吨水,房东总疑心我私调了水表。而到了夏天,用水量数倍增长,房东才彻底相信了我的个人品质。他不知道啊,我爱“冲凉”。
  月光下的睡眠   到了夏天,小屋奇热无比,电风扇呼呼地转着,仍然不济于世,汗水哗哗地淌,不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根本就无法入睡。一旦睡眠不好,整天就是恹恹的,病鸡一样。对于一个必须每天写出文字去出售的无业游民来讲,这是非常要命的事情。于是我就开始想办法,改善自己的睡眠质量。

  我最先想到的办法是,在卧室里洒上水,水一蒸发,自然会吸收不少热量。我学过一点点物理,就这样活学活用了。不过卧室面积实在太小,并且唯一的一扇窗,还被对面的农民房给挡了去路,不通风,洒了水后,水蒸气其实并不能散开,反而更热。于是我把睡觉的地方转移到客厅里。   客厅比卧室大很多,并且前后都有窗,后窗对着一家人的大门,前窗对着坝光方向的青山,有风来时,必是穿堂而过,非常舒服。也有很多时候没有风,这时就必须把吊在厅里的大吊扇打开,它呼呼呼地转开,仿佛一架直升机在头顶盘旋。我仰卧在地板上,望着那晃来晃去的扇轴,开始担心,转动的扇页如果一不小心掉落下来,我的身上肯定会少去一部分。于是我再次转移。

  我的位于顶层的小屋,一半是房间,一半是天台,天台的面积跟房间的面积相当,里面摆满了盆花。天台里的盆花,大部分是上一位租房者,一个据房东大嫂说很靓的妹仔,留下的。当然,我也添了不少在里面,于是天台俨然一个小花园。天台的空地,我经常打扫,台风和阵雨也经常来帮忙,于是上面总是很干净,铺一张席子,席地而卧,成了我几番实践后的最佳选择。

  在天台上睡觉,睡早了不行,因为附近的农民房差不多都比我租住的小楼高,倘若让人看到我穿条大裤衩四仰八叉地躺着,那是不雅观的。起晚了也不行,因为租住农民房的打工者们,一大早就要起床上班。并且,太阳比他们起得还早,阳光压在身上,再怎么嗜睡的人,也会耐不住这强大的压力。综上所述,每晚在天台上的睡眠,不能超过六个小时。不过这也够了,好的睡眠以一当十。尤其是有月亮的晚上,听着虫鸣和山风,看着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在内地老家的童年往事便会纷至沓来。这时如果有两罐啤酒,那简直就能催一个好梦了。而一个好梦,则足以让我高兴十天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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