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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噩梦醒来是清晨

2020-12-14叙事散文海怡
夜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幕里,伏枕倾听,雨声时大时小,连绵持续,老是剪不断,好容易挨到迷迷糊糊,酣然入梦,可梦中还是风雨如晦。梦见的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那是个密云期,也是个多雨的季节。我仿佛还身处那简陋的农舍,“土结”的墙,睡在用土坯垒起的土炕
  夜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幕里,伏枕倾听,雨声时大时小,连绵持续,老是剪不断,好容易挨到迷迷糊糊,酣然入梦,可梦中还是风雨如晦。   梦见的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那是个密云期,也是个多雨的季节。我仿佛还身处那简陋的农舍,“土结”的墙,睡在用土坯垒起的土炕上,肩膀上的伤还在火辣辣的痛。身边的财富是随带的几本书,但由于劳作的辛苦也不曾打开一页。屋后有几棵树,野风掠过,萧萧摇曳,真是“环睹萧然”,暗夜冥思忧心如捣,这个景象深刻于脑膜,多少年来常常重现,抹之不退。   当时是上初中,因文化大革命父亲被带牌游街批斗,学校又停课闹革命,我回到乡下老家。有一次,生产队组织社员去离老家20公里远的胡官公社参加黄河渠道清淤劳动,几十公里长的渠道里,全都是拿铁锨和抬抬筐的人,我也是其中一员。由于我年龄小,没参见过这麽大强度的劳动,第一天我的肩膀被压得红肿,第二天就开始烂了,重重的扁担压上去,肩伤疼痛难忍,步履艰难。渠道越清越深,我们一筐一筐的往上抬就越费劲,我累得呲牙咧嘴腰酸背痛,大有随时倒地的可能,身旁负责往筐里装土的老农看不过,对我动了恻隐之心,要帮我抬土,争抢我的抬筐,我坚辞。他还是用劲抢,由于我们彼此用劲都猛,脚底一滑,连人带筐滚到了渠底,我满脸的汗水,满身的泥水,老农扶起我,对我说:“闺女,真是造孽呀,该读书的年纪来这里遭罪,我们习惯了,你不习惯,我替你抬土。”天上下着小雨,身上湿漉漉的,心里也湿漉漉的,脸上流的不知是泪还是雨,望着身旁慈祥的老农无言以对,我默默承受了这厚朴的“父爱”。    中午,房东大娘听说有个十几岁就来出工活的姑娘,便送来两个煮熟的鸡蛋,说是她出嫁的闺女买了鸡蛋孝敬她的,又从竹篮里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面面条,我噙着热泪吞咽了这人间的温暖。   夜里,梦见倚门而望涕泪交流慈祥的母亲,朦胧中一直觉得心上压着巨石,憋闷的难受,多少年来凡重历这些梦境,总有这种沉甸甸的感受,这是失乐园的梦呀!   老家村里人真好,常派我做比较轻的农活。庄稼熟了,我头顶草帽披着蓑衣迂回田间赶麻雀,有时带小学生搞一些庄稼的复收……望着雾茫茫的辽阔田野,我好似呆立田间手系破蒲扇的稻草人一样,心里是空荡荡的,唯一盼着的就是学校开学复课哪一天,我甚至羡慕那自在飞跃的麻雀……   时隔三十度春秋,因那次强度劳动落下的腰肌老损一直折磨着我,那些酸涩凄苦的事也总是在梦里出现!我决意忘却,又难以忘却。  
  今夜听雨入梦,梦中还是风雨,子夜惊醒,心里还是酸涩难受,枕上印有点点泪痕。好在那些艰难岁月的留痕已成永恒的回忆,正可谓噩梦醒来是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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