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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林老师(“我的老师”征文)

2020-12-14抒情散文潇湘珍珠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打听到林老师在市自来水公司工作。一根断了二十年的线啊,能接上吗?林老师是第一批下乡到我们大队的四个知青中的唯一一个女知青。记忆中,林老师剪短头发,中等个,脸上隐约有几颗黑麻子。很多的印象都模糊了,只略略记得二哥喜欢带我去他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打听到林老师在市自来水公司工作。   一根断了二十年的线啊,能接上吗?   林老师是第一批下乡到我们大队的四个知青中的唯一一个女知青。记忆中,林老师剪短头发,中等个,脸上隐约有几颗黑麻子。很多的印象都模糊了,只略略记得二哥喜欢带我去他们住的知青点玩。说是知青点,其实就是一举家牵往城里的农家,留下的几间空房子。每次去,林老师都会把我抱在腿上,从一个铁盒子里拿糖拿饼干给我吃,拿彩色的橡皮筋给我扎头发。偶然地,林老师他们还会包饺子。包了,必用大斗碗给我们家送一碗来。挨着他们知青点的几户人家的孩子也能尝到饺子的味道。   林老师是在二哥被保送进大学后,接替二哥做了我们小学的代课老师的。记得新生报名的第一天,林老师来我家接我。我不肯去,林老师先是好言哄劝,哄不动,便强行抱我走。我大哭大叫,还伸出手去抓林老师。林老师的手出血了,可她没有松手,硬是把我给塞进了一年级教室里。   进了教室,可我的心还在教室外。我惦记着家里的那只老母鸡,有没有跑窝下蛋;我惦记阿奶柜子里还有半包饼干,不晓得阿奶会不会趁我读书的时候,一个人吃掉;我惦记海子叔家水塘里的那些田螺、虾子,不晓得是不是被人捞走了……   林老师想尽了法子,要把我的心收进教室里。她手把手教我写字,帮我削铅笔,给我买橡皮擦,习字本。最最记得的,是林老师给我买的那些小人书,《阿芳》、《一封鸡毛信》、《地道战》、《地雷战》……。有很多的字认不得,我就对照着上面的图画瞎猜。有时便会一蹦一跳地,跑去问林老师。   林老师是说普通话的,说话跟唱歌一样好听。林老师讲故事讲得可好了,常听得我听了一个还要听一个。林老师总是依着我,讲了一个又讲一个。有时还把我抱在腿上,任我小小的脑袋靠在她温暖的怀里。   林老师是教语文的,单教会我们拼音字母就费了一肚子的劲。我们大队有三个大姓,姓郭的讲郭家话、姓何的讲本地话、姓张的讲客家话。说自家话的时候,那舌头挺灵的,可念aoe的时候,舌头就硬了、僵了。林老师为了使我们准确的发音,给我们每个人买了一块小镜子,要我们对着镜子练口型。   班上的同学都说,语文老师比数学老师好,有耐心、和气、不骂人;脸上一总是笑微微的。   阿妈也喜欢林老师。阿妈说,难得呢,一个从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没有一点架子,见人就笑,打招呼。喊阿爸喊阿妈喊得那般顺口,就跟亲闺女似的。   二哥肯定也是喜欢林老师的,不然他不会暑假回家,老是请林老师去镇里看电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后来分手了。   悠悠二十年过去了,林老师变成什么样子了?她还记得我吗?她会乐意见到我吗?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我边走边问,找到了林老师的办公室。真巧,一个三人间的办公室里,就一位中年女士坐在办公桌上埋头写着什么。凭自觉,我知道那就是林老师,但我还是先礼貌地称呼了一声,你好。那女士抬起头,哈,果真是林老师。二十年的雨雪风霜,在林老师的脸上刻下了深深地印痕。林老师没有认出我来,只是很客气地问我,你找谁。我有点胆怯,小声地说道。林老师,我是梅子。林老师楞了一下,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会,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迅速在她脸上绽开。梅子!梅子你长这么大了!你从哪里来?在哪里工作?你们家里的人都好吗?   我说阿爸过世了,阿妈现在跟我住,帮我带孩子。晚上,林老师和她的爱人,就来了我家。   林老师和阿妈见面的情景,真正叫人感动呢。林老师哭了,阿妈哭了。俩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一阵话。临走,林老师硬塞了二百块钱在阿妈手里。   林老师走后,阿妈叹气。唉,我是没这命,得不着这么好的媳妇。   我悄悄打电话给二哥,告诉他我和林老师见面的事。原来,林老师和二哥分手,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我有一个远房的表姐,人特勤快。自二哥走后,她常来我家,帮着阿妈做这做那。阿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也不征求二哥、阿妈他们的意见,就擅做主张,把表姐认作二孙媳妇。那表姐也不晓得是不是早存了那样的心思,得到阿妈的首肯后,就俨然以二哥未来媳妇的身份在我家进进出出。殷殷勤勤地服侍阿奶,亲亲热热地唤我小妹。   林老师不明就里,以为二哥脚踏两只船。一气之下,知青的身份也不要了,光脚离开了我们村、离开了我们学校。   二哥呢,也误会了。以为林老师终究是城里人,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农家子弟。以为林老师在城里的父母给她介绍了好对象,所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心里还好一阵闷得慌呢。   二十年前的误会随风而散,二十年前希望成为一家人的美好愿望依旧不能实现,但二十年前相遇相识的缘份,在隔断了二十年后,又亲密无间地温馨无比地靓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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