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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泥土上吹风

2020-12-14叙事散文无歌

泥土上吹风通往春天的路只有三条:从泥土里开始,从村庄起步,从老屋出发。我现在正站在春天的末端,妄图将她从夏天的怀抱里挽救出来。我的双手,捧着从屋后坡地上抓来的一把泥土,它新鲜得像祖母墓地周围生长的禾苗,散发着原始朴素的芬芳。风来了,风像一
泥土上吹风
  通往春天的路只有三条:从泥土里开始,从村庄起步,从老屋出发。   我现在正站在春天的末端,妄图将她从夏天的怀抱里挽救出来。我的双手,捧着从屋后坡地上抓来的一把泥土,它新鲜得像祖母墓地周围生长的禾苗,散发着原始朴素的芬芳。风来了,风像一条条满布天空和大地的绸缎,或者说是父亲母亲们用来擦汗的棉布毛巾,在我的面前挥舞、歌唱、流泪、欢笑。风的内部,一准有乡村的十万种秘密,只是我还不够明白。我能听懂的不过是:因为风来了,夏天便将春天挤过了田埂,绿色的汁液在庄稼的管道里肆无忌惮地流淌。这似乎是乡村命定的歌唱,那么多草虫子、蟋姑、丁丁鸟、斑鸠伴着蔚蓝得快要碎掉的天空,一齐想把村庄这个摇篮唱破。鼓胀,鼓胀……痒痒的感觉沿着我的掌心脚踝,弥漫向心腔,将骨架撑高,与灵魂进行一场永无终结的对话。   村庄像个铁青着脸色的庄稼汉子,他站在我的身边,用无边的沉默与风对峙。他是不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只把萌动的心思藏在老屋的瓦片中?风翻动了乌黑的瓦片,而他仍旧习惯横披着麻布衣服背抄着双手在慢慢踱步……或许他是要嗅一嗅,看一看,听一听,哪里会发生些惊天动地的什么。但是,在他身体中间,却不依不饶地产生了变化:门口的槐树叶子簌簌在飞,屋后的土墙携带着一群牛羊想飞,田野中的我和锄头望着满沟满渠哗哗的流水也想飞!是风,是阳光月光味的风把村庄调成了一副流动的画卷,我在画中疾行,锄头紧随其后,跟着的几百几千只苍鹭、燕子,步步吹风,声声啾鸣。   在漆黑的老屋里,父亲正和一条老狗共度暮年。老狗的皮毛尽褪,露出一身经过岁月锻打的精瘦的皮肉,一副安于天命、悠然无碍的神情。它倚靠住父亲,或者算是父亲依靠着它。这俩个在泥土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兄弟,并没有对屋外的一切有丝毫的惊疑:夏天来就来了,夏天和其它季节也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们通常是要么在屋子里看窗外的风落风起,要么是凌风而立。我可以肯定,这是一间活出了精气神的老屋,里面所贮藏的风景决不是我能随便了解透彻的。甚至比风更古老,更动人心魄。   但这毕竟是夏天的风,风吹拂着新季节的风流,并将沉淀进秋水长天。万物的果实有我女儿的拳头那么大了。丝瓜牵着长藤爬进了母亲的菜园子,水井的水生成无边的凉意,母亲的木桶和扁担钩碰在一起,叮当作响,被西斜的余晖点染为飘忽的剪影。是的,有一颗清凉圆润的露滴,从园子边的槐树叶上开始下坠,又被风悠荡着,像一小坨金子在熠熠闪光。   我知道,夏天的风只属于乡村和泥土的。在我的故乡——黄泥坡村,我仿佛被它吹进了孤独远世,吹进了城市人梦想的五色天堂:
 
  “这些风。这些曾灰暗无神的风。/这些像一件一件趴在篱笆上的灰衣服的风。//土头土脑这些农夫用过的风——//我是去干活不是追风/我活着像锄头土豆/在风里躺下/在风里起身又得迎接下一阵风//多好的土豆啊多安静的梁子/没有风多好/现在有了风一下子有了风/命运就变得/与你格外不同”   风在远足,在跋涉,在和我、我的金晃晃的草帽一道。我想起与父亲在玉米地里播种的情景。玉米地紧靠着祖父祖母的墓地,在向阳的山坡,风画出我们弯腰的影子。父亲说,再往上边一点,先人能保佑一年丰收的。而地层深处的祖父祖母会掀起一阵土腥气的风,说:孩子们,把我往外面挪一挪,我要寻找所未曾经历的生活。   真的,我们一家人在分享着泥土带来的福分。这福分被风吹拂得如此的纯洁和温暖,简直像喜鹊安放在村口大槐树上的窝巢。   在乡村,没有什么比风和泥土更美妙的事物了。我昼夜倾听着,祖宗的风,父辈的风,陈年的风,古色古香的风……   如果能够一辈子在泥土上吹风,和村庄、老屋同台演出一场阳光大戏,衰老的生命就也能开出朵朵野花。泥土,泥土!沧桑的泥土才是风和我们幸福的唯一原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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