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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狼(原创)

2020-12-14叙事散文朱竹


朱竹小时候,听祖母讲了很多故事,其中印象最深的莫过于狼的故事了!妈妈挎起竹篮,竹篮里盛满了糕,去看山坳里的姥姥。走晚了,半道遇到了狼,狼截住妈妈不让过去。妈妈望着黑影里那双发亮的绿眼睛,害怕得很,把篮子里的糕,一个接一个地都扔给狼吃了

朱竹   小时候,听祖母讲了很多故事,其中印象最深的莫过于狼的故事了!   妈妈挎起竹篮,竹篮里盛满了糕,去看山坳里的姥姥。走晚了,半道遇到了狼,狼截住妈妈不让过去。妈妈望着黑影里那双发亮的绿眼睛,害怕得很,把篮子里的糕,一个接一个地都扔给狼吃了!但是贪心的狼依旧不依不饶,上前一下子把妈妈扑倒,咬住妈妈的喉咙,连撕带咬一下子就把妈妈吃掉了!   吃了妈妈的狼,深更半夜又来到妈妈四个孩子的家。   “门插棍
  料吊儿
  笤帚疙瘩
  小哨儿
  快开门来呀!”   说罢,那狼就咚咚咚地敲门。   “谁呀?”门插棍首先被吓醒了,大声地问。   “你是谁?”其他三个孩子也被惊醒了,齐声地问。   “听不出来吗?我是你们的妈妈!"?   门开了——狼摸黑上了炕,紧挨着小哨儿躺下了。小哨儿爱妈妈,亲妈妈,伸手去摸妈妈,不料却摸到了一条大尾巴。   “这是什么?!”小哨儿吃惊地问。   “你 姥姥给的一绺麻
   没地方撂
   屁股勾儿夹。”    说罢,狼狡接黠地笑了笑,差一点笑出声来。    狼跑了一路,肚子又空了,饿得睡不着觉;空了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狼从上衣兜里掏出了手指头,自然是四个孩子妈妈的手指头,咯嘣咯嘣地嚼着吃。   “你在吃什么?”四个孩子警觉起来,几乎同时大声地问。   “江米条。”狼从容地回答。这一次它没有偷笑。    听故事的我,心口窝早已经突突地跳个不停,头在一轰一嗡地炸。心想那吃了妈妈又想再吃孩子的狼,是多么狡猾凶残,实在是可恶又可恨,理所应当受到人的惩罚。   其实,现实生活场景中的狼,吃猪吃驴乃至吃马,是不吃人的。至少光顾我们小村庄那些狼全是如此。   小村庄,座落在太行山麓,有两条清溪环绕,物产十分丰盈。是人的美丽家园,也是狼爱光顾之地。每到夜幕降临 ,狼就从荒坡野地悄悄地潜入其间。   狼最为钟爱的是家舍中的猪。猪之住地称圈(juan ),圈有多半人高的墙相围,墙上有石灰刷的大白圈(quan )儿相警。智商很高的狼,先是在圈外边踱来踱去,不时地斜睨那圈儿的白色 ,用爪去抓,用尾巴去扫,依然不见有什么反应,这才纵身一跃,跳入那圈内。   圈中的猪立时惊恐万状,左转右突,狂奔不止。那狼呢,扑上前去,扑而又扑,扑而不捕,咬而又咬,咬而不死。   狗急了要跳墙,猪急了也跳墙。待等那猪超常发挥其技能,把两只前爪搭上墙圈时,那狼会助它人一臂之力,用它的头去拱猪的臀部,直到那百拾斤的体重,滚落到墙外为止。   狼随后也跳罗勒出去,一口咬住了那猪的大耳朵,与其并排而行,一边走一边用那大尾巴,去扫去打那猪的臀部,令其火速而进。直至走出村口,至荒沟野岭之处,成为狼一家子的美味佳肴。   狼也吃驴。不过吃驴的方法是有别于猪的。当狼置身于驴棚,任凭那驴儿东转西转,左踢右踢,胸有成竹的狼静观其动。待等那驴儿稍有松弛,那狼就会乘机潜入驴的肚皮底下,把那利爪伸向驴的肚皮。此时此刻,那可怜巴巴的驴儿再也动弹不得,只剩下了一身筛糠般颤抖。只见那伸出的利爪,在驴的肚皮上刷地一下子划了一道口子,来了个五脏六腑大开花。能吃的要吃,不能吃的要拖拽而走,因为家中还有那妻儿老小。   狼如何吃马不得而知。我们那个村庄是不养马的,马吃料多,虽然家家户户殷实。只听说邻村的马被吃过,但没吃成。   狼吃猪吃驴吃马不吃人,然而不吃人。即使在荒郊野外狭路相逢,也不会被吃而食之。笔者就有过这种不被吃而食之的经历。   那是冬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同邻村的郝勇结伴而行,往镇上小学去晨读。走出村口没多远,就看见一只狼横行而过,离我们只不过十步之遥。   “狼!”郝勇说。   “狼!”我也说。   我们停下脚步,狼也停下脚步。我们看狼,狼也侧回着头看我们。看上去像狗,又不同于狗。毛呈灰色,眼睛发亮,发亮的眼角瞥下的余光落 在地上,地上也在发亮。三条腿着地,另一条腿蜷着,蜷着的爪尖而白亮。稍许,待等我们不想再看它,它也不再看我们。它和我们都知道,它是狼,狼是人类的敌人,狗才是人类的朋友,而它不是狗。它一步一步地走了,用三条腿走路,为了养那又白又亮的爪。它一起一伏地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河岸边一丛芦苇中。   当时我们并不觉得害怕,过后觉得害怕,且越想越怕,怕中不去想,不想也怕,得了恐怕症。犹如今日足坛的恐韩症。怕得心惊肉跳,连骨头也在发稣,连路也走不动了,得了软骨症。久而久之,那精神受到压抑,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慑,似乎是被剥夺了人的最基本权力——生存的权力!越想越觉得那只狼,就是祖母故事中说的那只狼。我和郝勇就是那故事中的门插棍-料吊儿-苕帚疙瘩小哨儿。因此事隔二三十年后,当我故乡的家园伐树灭草烧山毁坡所谓意气风发大跃进,使狼的生存环境来个彻底大扫除大破坏时,我们是何等地欣欣然,不禁仰天长舒,似乎人性再一次获得大解放!   狼,从我的家园消失!了,从我们这个世界消亡了!所以,现在上学的孩子,即使起得再早,半道上也不会遇到狼。然而没有狼的人间,却广为流传着狼的故事。   门插棍
  料吊儿
  笤帚疙瘩
  小哨儿------   两条不再清澈的溪流(我不愿说它污染更不愿说它肮脏)交汇处,郝家的孙子在唱,朱家的孙子在唱。原来我们已经具有了世代相传的狼文化,这种文化是可圈可点的狼文化,还是不能圈不能点的狼文化?我们如果不去明晰,历史老人将会泪流满面。因为,当狼只存在一个民族的文化里,而不能生活在生活的场景中,那不是一个民族的荣幸,而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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