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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抗战征文: 雪峰山沉思

2020-12-14叙事散文官舟寨
我虽然生于雪峰山西南麓,长在雪峰山西南麓,但真正从雪峰山主峰路过,却只有三回。每次路过,都无不为之心动,而其中又数第一次的印象最为深刻。那次,我们凌晨从长沙出发,想当日赶回家乡会同县。可是,吉普车在湘中坏了几次,只得在雪峰山东麓的洞口县城过
  我虽然生于雪峰山西南麓,长在雪峰山西南麓,但真正从雪峰山主峰路过,却只有三回。每次路过,都无不为之心动,而其中又数第一次的印象最为深刻。   那次,我们凌晨从长沙出发,想当日赶回家乡会同县。可是,吉普车在湘中坏了几次,只得在雪峰山东麓的洞口县城过夜。   至此因为已接近雪峰山,在茫茫夜色中也能感受到四周昂首挺胸的山峰之高峻,湘中那种开阔的水彩画般的感觉已被山水国图的雄奇感代替。在旅馆里,我设想着雪峰山的种种景致和气魄,尽管一路风尘缠在身上,疲惫已极,但仍如将见未曾谋面但神交已久的恋人一样,久久不能入睡。   从地理课本上,我早就熟悉了雪峰山。它与大兴安岭、太行山一并成为我国三级地势中第二级高原与第三级平原的交界线。雪峰山是湘西、湘西南与湘中大地之间的大屏障。湘西、湘西南与湘中、湘北不同,它是野性而神秘的土地。因此,雪峰山一面可以感受到湘中早早开发的文明之风,又深受湘西、湘西南神秘文化和粗犷野性的影响。或许由于带有神秘性,所以没有与之同在一线的大兴安岭、太行山那样出名,极少走上文学的圣坛,这正如隐者。仿佛某些人渴求遇上神佛仙人,我对隐者般的雪峰山心仪已久。我心里轻轻地呼唤:雪峰山,雪峰山。 住过一晚,我们向雪峰山进发。车子在狭窄深邃的谷沟里行驶,我急切的心直飞山顶----那未曾谋面的雪峰山顶啊,但车子仍然按照它自己的速度前进,转过一个弯又一个弯,就像我的堆砌的等待。好在在这种等待中,不断有美好的事物展现在眼前,使我的不断累加的急切又不断地得到化解。清风滤过似的沁入每个毛孔,深入肺腑。溪水清澈透底,崐恨不得下车去喝个心满意足,那可是大山的乳汁啊!两岸的山顶着天,似乎密不透风。走完一条长长的峡谷,车子开始沿着折了几十个反复的如古藤一样的公路盘旋上山。   在上山的路上,我想起了抗日战争的最后决战----湘西会战,即雪峰山会战。据史料介绍,1945年5月10日至6月25日,中国军民和美国空军一道在雪峰山区及其附近与日军展开激烈战斗。日本侵略军为在穷途末路的绝望中作挣扎,发誓踏平芷江机场,打通通往西南的门户,向四川挺进。在人民群众的支持下,我国爱国将士充分利用雪峰山天险,采取梯次抗击、诱敌深入、四面围歼的战略方针,造成关门打狗之势,伤毙日军2800余人,俘虏官佐17名、士兵230人,缴获战马3347匹、火炮24门、步枪1333支、其它战利品24吨。我方为国捐躯和受伤的将士2800人。仅青岩脚阵地就有我方将士尸体700多具。战后,美国麦克鲁将军找到我方战士问:你们是怎样打赢这场战争的?战士回答说:我们祖国的领土被日军侵略践踏,作为国民的一分子,保卫国土,消灭侵略者,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我们只有奋勇杀敌,把敌人赶出去,才能生存。麦克鲁将军伸出大拇指称赞说:“中国人有志气!”   是啊,中华儿女正是凭着这种舍生忘死、坚贞不屈、热爱祖国的民族精神,取得了雪峰山会战的胜利,取得了八年抗战的胜利。1945年8月15日,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8月21日至23日,中日两国在距雪峰山不远的芷江县城举行了震惊世界的受降会谈,举行了受降仪式,谱写了我国民族解放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光辉篇章。   吉普车声嘶力竭地爬上了山。应我的要求,大家下车观赏雪峰山景色。   这里连鸟鸣也听不到一声,只有半山腰上还未醒来的雾,如一团团刚弹出的新棉花,堆满沟沟壑壑。而浮在云海的山山岭岭,则如礁如屿。这就使雪峰山更加显得高耸、神秘,似不是在天之下。雪峰山就这样静立于虚幻的仙境,前不知有几亿万年,后也不知有几亿万载。只是天仍不荒,地仍不老。这里虽然有太阳朗朗地照着,仍感冷风飕飕,难以久耐。   而此地究竟不是仙境。这里除了匆匆的过客外,还有一群养路工,山的主人一般在此劳作,与山为伴度春秋。十多名养路工正在此铺路,他们一律穿着醒目的黄色养路服,衣服上一律粘满尘土。他们似乎没有感觉到我们,一直十分用劲且又格外细致地做着自己的事。砂石撒得均均匀匀,体现了他们的责任心和工作水平。当我和一个与我年纪相仿也是二十几岁的养路工四目对视的时候,他显得比我更自信,他并因自己的工作而自卑。我明显地显得虚弱些,尽管我的衣服干静挺直些,尽管我工作条件优越些。我脑海里闪过一个问题:“他们远离热闹,远离亲人,在这个摸不着天又似乎落不稳脚的地方,长年累月做着机械的重复的工作,心甘吗?寂寞吗?”但我不想去问他们,或许不敢去问他们。崐接着,我脑海里又闪过另一个问题:“在雪峰山会战乃至整个抗日战争中流血流汗、为国捐躯的人们,有谁去考虑过小小的自己,又有谁去考虑过甘愿与否呢?”我想我不必再去问这样默默地付出辛劳的养路工。
  我们走进他们那简易的住居、办公的房子,看见省里发的“优秀工班”等奖牌,我更加对他们肃然起敬。这些小小的奖牌该隐藏着多少个激动人心的故事啊!   在同事们的催促下,我依依不舍地上了车。车子沿着陡峭的公路下行,几处血字碑触目惊心。特别是车子到了半山腰,因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冰激凌,开着灯也只能看得见一米多远的路。在这种潜在的危险中,同车的几个人都默不作声,气氛很紧张。我却还沉浸在山顶时的情境之中,虽也不作声,对危险倒好像浑然不觉。   车子终于下了山,离雪峰山而去。我回首望着依然神秘又更加雄伟的雪峰山,觉得雪峰山上的养路工既有仙境之仙的高洁神奇,又有一般人的平凡普通。仔细一想,长眠在雪峰山的壮士们又何不是如此?   神奇、雄伟而普通的雪峰山哦,我心中的山!                        199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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