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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唐楸宋槐

2020-12-14叙事散文仰望或者倾听
唐楸宋槐刘学刚 捧着相机。唐楸宋槐们在古城墙的烘托下显得格外繁茂。一种视觉的冲击,使我不得不在这种场合,以留影这种最浅薄最现实的方式去亲近这些树们。大树底下是我家。当家谱如树根在地下繁密,我们便如枝叶在空中葱茏起来。树从不胡乱走动,我们也安
          唐楸宋槐
          刘学刚   捧着相机。唐楸宋槐们在古城墙的烘托下显得格外繁茂。一种视觉的冲击,使我不得不在这种场合,以留影这种最浅薄最现实的方式去亲近这些树们。

  大树底下是我家。当家谱如树根在地下繁密,我们便如枝叶在空中葱茏起来。树从不胡乱走动,我们也安居乐业,我们的家园变得牢固,一如不远处古青州的城墙,在现代汽笛的撞击下巍然屹立。

  也许就那么一抬眼间,出知青州的范仲淹就拿定了主意,在树下建一个亭子,护卫着甘甜清冽的醴泉。也许,当年的他就是一棵宋槐,在瘟疫的阴影中,与一棵唐楸直面相对,“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舒婷诗),在一阵风吹过之时,读出了彼此的挺立。这个亭子很特别,用时下的话说是“另类”。柱子上木下石,上指云霄,下临清泉,六角飞檐像一群展翅欲飞的乳燕,始终给人一种老树新芽的感觉。   青州是北宋名贤的福祉。据考证,有19位宰相、副宰相曾在这里德泽万民名播四海。瘟疫(当时流行红眼病)横扫下的青州是一棵凄风中伤感的树,叶子枯黄了,零落了,空空的枝桠终于握住了深秋的最后一抹金黄。后人评价范仲淹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我偏执地认为,真正的政治家是有文学家的眼光的,将军本色是书生,发现醴泉即是明证。这里仰可观云门主峰,俯能听南阳水韵,酷夏无暑,亚冬背风,更有神奇的醴泉之水,洗去瘟疫就像村姑清洗脸上的尘土,只一捧水,就黛眉生烟粉面流霞了。   “醴泉”后人改名为范公井,其上之亭自然是范公亭了。一千年过去了,范公亭确是修过几次,就像冬天给老屋加几把茅草,就像雨季给屋顶换几块新瓦。唐楸宋槐们还在,苍凉的线条,凝重的色泽,枝干之间掩映着的艰涩与豪迈,它们不语不行,以平和与宁静迎迓着八面来风。“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这话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唐宗宋祖们全都不见了,唐楸宋槐却依然活着,枝伸苍穹,根扎沃土,天地合一,空间无限,正如“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短短一句名言,所占据的心灵空间远远不能用标尺来丈量,用时间来界定。   如果我是树,我会选择在这里停留。可以舞翠竹千杆浪花几朵,有老松可对弈,新绿可听风。但是,在这些唐楸宋槐眼里,我不过是一片叶子,春荣秋枯,在夏天我绿过,我把得意挂在他们的枝头;或者我只是一只鸟,飞来了又飞走了,为绿荫重复过单调的歌曲。在这个可以用鼠标复制粘贴的时代,我是不是在奢望自己每年都能生出一些简单的叶子,翠绿着,鲜活着,生动起可能飘来的每一缕风。

  1934年5月,爱国将领冯玉祥专程来到这里,“兵甲富胸中,总叫他虏骑横飞,也怕那范老小子;忧乐关天下,愿今人砥砺振奋,都学这秀才先生”,他的脚步未曾远逝,他的题文尚在眼前。书体朴拙苍劲,隐隐透着楸槐的风骨。南阳河畔,老柳依然横斜,像一位阅历丰富的长者,河水清澈,一如清纯的童年。多少年过去了,老柳的姿势一直没有改变,始终前倾着,像是倾听,或者是倾诉。呆久了,会让人忘却来路的。“一棵大树,那就是人的亲人和老师,而且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就是伟人、高贵和智慧”(周涛《大树和我们的生活》),站在范公塑像前面,我一下子想起并理解了这句话。   院中建有三贤祠,欧阳修、富弼与范公把酒话民生,将明亮的思想诉诸楸槐上的绿叶,晴光如泼。南宋女词人李清照后来也住在这里,顺河楼和范公亭是斜对门,她以居士自居,漱石枕流,听风赏月,过着不是树也不是花的日子。南阳河水潺潺北去,像一条珍珠项链,将幢幢屋舍串连于碧波绿浪之间,轻描淡写中展现出老树新绿雀鸣、小桥流水人家的田园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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