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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因月思故乡

2020-12-14抒情散文西北狼

因月思故乡古人“因酒思故友,因花想美人,因雪念高士”,今夜月光朗朗,我独自行走在沿海城市的月色里,夜风吹拂着我的衣衫,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被我称作“故乡”的地方。我的故乡以一座名为“天顶寨”的小山作为标高,多少次梦回故乡,我随着天顶寨坡势
因月思故乡   古人“因酒思故友,因花想美人,因雪念高士”,今夜月光朗朗,我独自行走在沿海城市的月色里,夜风吹拂着我的衣衫,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被我称作“故乡”的地方。   我的故乡以一座名为“天顶寨”的小山作为标高,多少次梦回故乡,我随着天顶寨坡势的爬升而不断地飞升,天顶寨的一草一木,姿态清晰地挽留着我欲乘风归去的羽翼,于是我回过头来,凝望着寨脚下我的土砖青瓦的家。   那时我的家,那座青瓦土砖青石地坝的小院子,一半沐浴在月光中,一半掩映在竹林的阴影下,安然入睡。竹影在房顶悄悄地爬行,黑衣侠似地蹑手蹑脚。猪在圈里,呼噜打得山响。鸡在窝里,扑腾两下,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狗闭着眼睛,耳朵却醒着。狗一夜都没睡,它清清楚楚地听到月亮爬上天顶寨时的喘气声,月亮向清凉山走过去的脚步声,于是它“汪汪”两声,表示理解。   每到月圆的那一天,父亲都会“供饭”。父亲神情肃穆地把餐桌收拾好,摆了十副碗筷,上席和下席各三副,侧席各两副,碗里盛着白米饭,筷子搁在碗沿上。父亲先在神龛下磕头作揖烧纸,然后说“先人们请入席”。黄裱纸化成的纸灰黑蝴蝶一样翩翩起舞,落到餐桌上,落到饭碗里,落到菜碗里,父亲说“先人们要吃饱哦”。我从门后探出脑袋,想和先人们打个照面。可是先人们就是不显形,直到我们接替了先人们的位置,把落了纸灰的饭菜全部吃完了,他们也不显形。父亲说,“到晚上你就找得到他们了”。   十五的晚上从太阳下山时开始。夜色彻底黑下来后,父亲便在地坝边插了三炷香,然后又烧纸,火光熊熊中,黄裱纸灰带着红亮的光向夜空中升腾而去。我知道,先人们要在空中显形了,他们来拿父亲孝敬他们的“钱”了。于是我也跪下,向先人们磕头作揖。   月亮恰到好处地从天顶寨探出脸来,洁白如玉,澄澈如镜,大地霎时一片明亮。先人们不见踪影,也许,他们乘着如水的月光,四下里走走逛逛去了。   我也溜出家门,四下里走走逛逛去了。这么好的月色,不走走看看真是太可惜了。我蹦下台阶,我冲出地坝,我趟过草丛,我穿过竹林,我进入田野,我跟着淙淙作响的河流,向东,向南,一路行去。偶尔,我回过头去,大地一片明朗,先人们踪影全无,不知去了哪里。   十岁时,父亲告诉我说,我们X家是从外县搬来天顶寨的,顺着河流的方向,我们可以走到XX县,我们的故乡。   二十岁时,父亲写信告诉我说,我们X家是从湖北流亡到川东的,那时带队的黑氏祖奶奶,喝水时不慎将传家的宝碗遗失在泉水边,族人返回泉水边找到了宝碗,黑氏祖奶奶说,碗都留下了,人还不留下?于是我们X家人在川东XX县安顿了下来,而凶险万分的三峡以东的湖北,则成了族人们可望而不可及的故乡。   三十岁时,一群退休的老辈族人,从几百里外的XX县,一路打听到我家,并郑重其事地将我家所有的人名记到了族谱上。不久,他们邀请父亲去参加“清明会”,父亲回来后,带了几本简体字印刷的族谱,于是我在族谱里查到了,曾经居住在湖北的先人们,他们的先辈来自河南开封,那个兴兵杀了“烽火戏诸侯”的周朝宠妃褒姒名为“X国”的诸侯国,才是先人们真正的“故乡”。   我从来没在川东的月色里与先人们不期而遇,或许他们都在月圆之夜先回到了自己认定的“故乡”。今夜,我走在城市的月光下,独自怀想川东的天顶寨,那个被我称作“故乡”的地方。   不知道今夜月光下,我的先人们还会不会爬出坟墓,在月光下的田野走走逛逛。或者,他们也象我一样,在月色中遥望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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