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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丽江马帮的内涵[原创]

2020-12-14抒情散文木祥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36 编辑

木祥
引题:丽江“东巴经”、纳西古乐、老马帮灵山簇拥着古城,玉水环绕着古城;多少巧工能匠,则按纳西人的心愿、用艺术家的眼光,在千百年的创造中赋于了古城飘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36 编辑 <br /><br />木祥
引题:丽江“东巴经”、纳西古乐、老马帮
  灵山簇拥着古城,玉水环绕着古城;多少巧工能匠,则按纳西人的心愿、用艺术家的眼光,在千百年的创造中赋于了古城飘逸洒脱的外形之美。但这还不够,纳西人凭着自身文化素养的古朴深厚,集多元文化于一体创造出的丰富多彩的纳西文化,才使古城蕴含无穷的神韵,并奠定了经久不衰的根基。走在丽江古城,任何一个人都会从内心里说:丽江纳西人是一个有着丰富文化底蕴的民族。是因为,在丽江古城,每走一步,都会在不经意中碰到文化,感觉到一种自然之美,典雅之美从心底油然而生;一山一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会让人产生优美的想象和故事。
  在纳西文化中,以东巴文化和纳西古乐备受人们推崇和关注。然而,这两种文化也不是独立存在的,我到丽江考察马帮文化时,惊喜地发现,这两种文化中,也蕴含着马帮文化在里面。国际学术界认为:古往今来,世界上以成千上万卷图画象形文字记录下本民族千百年辉煌文化的,只有纳西族。这些称为“东巴经”的古籍至今还有二万多卷,分别收藏在中国、美国、英国、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等国家。然而,翻阅东巴经,在古老的《东巴经》里,就有马帮九个兄弟,赶着九十九个驮子来的记载。象东巴经这样的长卷,我们不可能在一时间看完,但我相信,在记载纳西文化的这部典籍中,马帮的故事一定不会少。东巴文中,最让人了解纳西先民睿智的一个重要内容是人与自然是一对亲生兄弟的思想。这是纳西人最重要的文化根基,也是丽江古城形成的最重要的生命内涵之一。同时我觉得,这也是我在东巴经中寻找马帮的足迹时的意外收获,它让我从真正意义上认识古城、了解古城。东巴经中记载,纳西先民认为人与自然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最开始的时候,两兄弟相亲相爱,相安无事。但是,后来人类却起了贪心,对大自然巧取豪夺,肆意砍伐森林,杀伤野兽,污染水源,才得罪了自然这个兄弟,对人类加于报复。于是洪流纵横,疾病丛生,大地一遍混乱,人类终不得安宁。于是,在惊恐之下,人类才求告示于神,不再对自然肆意妄为,定下了条约,善待自然,两弟兄才和睦如初,人类才得于过上平安日子… …东巴经我了解处不多,但在丽江古城采访马帮,寻找马帮足迹的过程中,我深深地体会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象热爱生命那样热爱大自然,是纳西人和丽江这座马帮古城的精髓。
  纳西族是世界上唯一用图画象形文字记录本民族文化的民族,东巴文化则被认为是世界上还存活并还使用的图画象形文字。一个人口不多,地处偏远的民族,能达到这样的成就,得到这样的殊荣,主要取决于纳西人爱好艺术的天性。自古以来,对于纳西人来说,最高的修养莫过于是音乐和绘画了。所以,除了东巴文化以外,纳西古乐是丽江古城无形的瑰宝,是丽江古城巨大的精神财富。在丽江古城走向世界的今天,我们不能忘记,纳西古乐在丽江走向世界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最初的时候,一些外国人到了丽江,在黑龙潭,在一些农家小院里听到纳西古乐后便惊叹不己,纷纷撰写文章,争相在海内外报道纳西古乐,纳西古乐在国内外就有了很大的声誉。后来,宣科先生加盟古乐会,把这种流散于民间的古乐系统化,从理论到实践进行加工整理,纳西古乐更具神韵,至此,纳西古乐在世界享有盛誉。英国1992年7月12日出版的《泰晤士早报》发表文章,对纳西古乐作了高度评价,文章说:到中国旅游,最精彩的部份之一莫过于到丽江听古代中国的音乐,那是真正的属于“中国的严肃音乐”,是“未被污染的音乐”。是世纪末的元音。不但如此,纳西古乐还被我国民族音乐学界鉴定为在丽江出土的中国唐宋音乐,是中国音乐的活化石。冯牧先生到丽江听了纳西古乐后,彻夜难眠,连夜写下诗篇,称纳西古乐为“广陵绝响”。随着丽江旅游业的发展,外国旅游团队到丽江增多,但外国人到了丽江以后,听纳西古乐是丽江之行的一个重要内容,而且是不管到丽江几次,每次必听。丽江纳西古乐以其高尚、庄重清纯和古意斑斓而倾倒了平常只知道施特劳斯和贝多芬的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 …紧接着,纳西古乐队受许多国家邀请,到英国,加拿大,法国,意大利,挪威等国演出,所到之处,无不引起轰动。
  有人便称,纳西古乐是一部天书,一部新的神曲。纳西古乐是神的声音,是上天的声音。听纳西古乐,成了到丽江旅游的一项重要内容,有人说,没有听过纳西古乐,就等于没有到过丽江。但实际上,纳西古乐队只是由二三十纳西人组成,其中,有八十多岁的老者,也有二十来岁的妙龄少女。令人钦佩的,是乐队中的“八老”,其年龄都在八十岁以上,都是纳西古乐的真传者。在乐队中,乐器老也是一大特色。在演奏会上使用的乐器,大部份是400年前制造的,由于保存完好,至今还油光发亮,只是制造上显得粗糙一些。有一两件乐器,甚至保存了二千年前西域少数民族乐器的原型,被史学界称为“乐器化石”。我们从纳西古乐队的成员和乐器情况可以看到,丽江纳西古乐的保守性,原始性,她之所以没有被外界污染,除了地域上的隔离以外,还有这个民族的封闭观念。纳西人在文化观念上,总是善于保护自己的传统,并在保护自己的传统文化时有机地吸收外界文化,使自己的文化更充实,更完善。
  其实,在丽江,听纳西古乐,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们只要走在丽江的块土地上,不论是到平常百姓家里,还是在丽江古城的野外,不经意中就会听到纳西古乐的演奏。在丽江,纳西古乐是平常百姓的一项娱乐活动。就是现在古城有了专业的古乐队,但丽江黑龙潭里就还看到一些老人坐在湖边演奏纳西古乐,并且这种演奏纯脆只是自我娱乐,没有受半点功利驱使。在成立大研纳西古乐会以前,情况就更是如此,古乐就随时在乡间,在公园里响起。纳西人家有喜庆事,有婚丧事,在闲暇的时间里,纳西古乐就会在一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里奏响,表达出纳西人家的闲情逸致。多少年来,纳西古乐主要流传于民间,所以,也有人说,纳西古乐是一种乡间的自在之音。多少年来,丽江纳西人,以及到丽江的外地人,都会受到这种自在的“乡间之音”的薰陶。还是在二十年前,我在丽江读书的时候,就随时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到丽江黑龙潭去听纳西古乐。在潭边看书看累了,站起来,坐在演奏古乐的老者身边,古琴古锣飘然而起,一曲《山坡羊》悠扬而舒展,疲惫的身心便觉神魂荡漾… …现在,纳西古乐成了宣传丽江的一个窗口,在丽江古城成立了专业的演奏队,每到丽江,我都会想起到去听一次古乐,去得到一次身心的洗礼。我到丽江考察马帮文化,听纳西古乐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内容。我可以不采访古乐队的任何一个人,也可以不对纳西古乐作任何评价,但就是不能不听纳西古乐。于是,一个人走进古城,轻轻地踏响古城的石板路。我的看法是,听古乐最好是一个人去,不须熟人指点,不需要任何人作解释。音乐本来就是不能用语言来解释的,更何况是纳西古乐。也不会迷失方向,顺中河前行,走进密士巷里,便找到一所挂有纳西古乐研究会牌子的古老的纳西民宅,买一张门票就可入场。不须对号,选择一个位置坐下。这是一座古老的四合院,面朝南的房子就是演奏台。古老的乐器静静地摆在台上,刚进院时,演奏的老人还没有登台,时隔不久,老人们从后台上台,一个个面目苍桑,大气从容不迫,极富神采。自始自终,台上台下都没有渲哗,没有浮燥之音。到了古乐院里来,完全被一种气场所征服。少顷,一声低沉的锣声响起,象是从天边而来,声音逐步环绕于房梁和场子之间,听众完全屏声敛自,任思绪自由翱翔。锣声响过,琴声箫声缓缓奏起,于是,演奏才正式开始。这天晚上,乐队演奏了《八卦》、浪淘沙、《山坡羊》、《玉龙山白雪曲》等等曲子… …我想,有了这样功底深厚的演奏,难怪纳西古乐会这样名扬九洲了。
  与纳西古乐一起扬名四海的,是丽江大研古乐研究会会长宣科先生。早在1986年,宣科先生就以音乐专著《活的音乐化石》即《音乐起源于恐怖》一文轰动海内外。音乐起源于劳动,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异议的观点,宣科这个不同寻常的命题,让世人刮目相看。宣科先生是一个怪才,是一个音乐大师。但是,在宣科的生命中,曾渡过了28年的监狱生活,可能是28年的监狱生活修炼了他,出狱后,在地区中学任教,退休后,他一潜心研究音乐,并对音乐产生了极好的感悟。宣科把自己的音乐天赋全部倾注到了民族音乐的研究上,纳西古乐,白沙细乐,纳西窝热热等等,他都潜心研究,并成果卓著。可能是上天的安排,让纳西古乐和宣科结上了不解之缘。宣科加盟纳西古乐研究会以后,他利用自己熟悉音乐,熟悉英语的有利条件,把纳西古乐介绍给外国人。到丽江听纳西古乐的外国人,如果不听到宣科的解说,那也是一大遗憾。如今的宣科,就是纳西古乐的代名词,一把打开纳西古乐的钥匙,一个解开纳西古乐密码的神奇人。纳西古乐不老,宣科也就不会老,宣科已经年到七十,但还有一颗年轻人的心,看到他,他总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走在丽江古城,他还和青年人一样穿牛仔裤,穿花格衬衣和花毛衣。当然也有第二种声音,也有人说宣科疯,说宣科狂。真的,宣科是“疯”,是“狂”。但话又说回来,宣科不疯不狂,丽江纳西古乐到今天还不一定为外界所了解,她可能还要养在“深闺”无人识。让我们都重新认识一次纳西古乐,重新认识一次宣科。
  也就是这个宣科介绍给我,在丽江纳西古乐队里,有一个赶马出生的八十元老,他就是赵鹤年(赵应仙)先生。赵老在古乐队里拉琴,是乐队里的“八老”之一,过去是穿越丽江和西藏茶马古道的“藏客”。在纳西古乐队里有一个老马帮,外地人会感到奇特,在我,好象是在意料之中。我写《丽江马帮部落》,在丽江第一个个马帮部落里,理所当然地想到了纳西古乐,而纳西古乐队里有一个老马帮,更让我产生了写一写他的念头。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和朋友陈杰一起到了古城,找到了纳西古乐会,了解赵老的家住在哪里。古乐会里只有宣科的夫人在,我们向她打听了赵老先生的电话,还问赵先生白天到不到古乐会里来。她说,老先生白天不来,要到晚上才来。于是我们走出了大门,用手机拨通了赵老的电话。电话马上就通了,听得出来,接电话的是一位老者,一个慈祥的声音。我问,是不是赵鹤年先生,先生说是,并说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就兴致勃勃地向赵老先生的家走去。古城是一个迷宫,在古城里,找一家人非常难。我们根据宣科先生的夫人的指点和赵老先生在电话里指引的方向,一直向古城东南走去。一直到了文智巷的时候,我们碰到人就开始问讯。在巷子里,大都是一些外地来做生意的人,不知道赵老先生的家。走到巷口一个小卖店,我们见一位老者在门口扫地,便上前去问老人家。我的经验是,在古城里问路,问老年人最奏效。一问老人,老人说,赵鹤年先生他知道,问我们要找赵鹤年有什么事。我们说明了来意,说找赵先生是想要了解古城的马帮。旁边就有人说,你们找古城的老马帮,何不就问你们眼前的人,他就是马帮。恍然大悟。一问,原来开店的老人就是丽江古城赫赫有名的赖耀彩家“仁和昌”总经理黄嗣尧先生的儿子黄钟杰先生。黄先生说,李旭写《藏客》的时候就曾经采访过他,他的照片登在《藏客》的第53页。
  我们就坐在黄先生的店前聊了起来。黄先生生于1920年,已经是80岁高龄,但精神还好,家里的店前店后都能帮忙照应。黄先生的父亲黄嗣尧,是赖耀彩家在丽江开的“仁和昌”的总经理,也是丽江古城相当知名的人物。黄钟杰老人,也由于父亲的带领,在“仁和昌”做过事,并在藏区康定帮“仁和昌”分发货物,管理马帮,一干就是五年。黄先生说,他对西藏和康定等地不同的藏语发音都十分熟悉,因此,做起生意来也得心应手,所以,也深得赖家的信赖。我和陈杰还在黄先生路边的小店门口了解一些丽江马帮和永胜马帮的事,对我写丽江马帮掌握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没有想到的是,正在和黄先生交谈的过程中,赵鹤年老先生也从巷子里走出来了。黄先生马上为我们作了介绍,赵先生身材高大魁梧,飘然的长胡须,目光炯炯有神,气色相当好。赵老先生说,他在家里等了好久不见客人来,怕客人找不到他家里,所以就到门口来看一看。我们听了了十分感动,就马上给赵先生让座,接着请两位老先生给我们介绍过去赶马做生意的事。(图106)赵先生的爷爷赵怡,伯父赵育杨就是丽江古城有名的马帮。赵先生20岁时,就继承了前辈的事业,开始了马帮生涯。十多年间,他踏着前辈的脚印,来往穿梭在滇藏茶马古道上。他在德钦生活了四年,在拉萨的日子也十分长。他还随马帮到过不丹,锡金,尼泊尔和印度的加尔格答。和赵鹤年先生交谈,觉得赵老先生说话举止十分儒雅,初一看,不象是赶马人。这让我们深深地感到,在丽江的赶马人中,也不乏知书识礼之人。问起赵老先生,他在赶马时是不是也演奏纳西古乐。他说,演奏纳西古乐,要有一个特定的“场”,要有一帮志气相通的人,才能演奏出她的神韵。在赶马路上,大家人心惶惶,没有演奏的意境,也就不可能演奏纳西古乐。但他在赶马路上看了许多书,《三国演义》,《西游记》等等书籍,他都随时带在身上,到了雪山高原,在帐篷里,在牛粪火旁,打开书看了起来,马上进入意境。现在,赵老先生在家里赋闲。家里的孙子,在丽江古城里开出租车,完全有能力抚养老人。但到了晚上,赵老先生还是到古乐会去演奏纳西古乐,演完就回家休息。纳西古乐有益于身心健康,她需要演奏者身心投入,虚怀若谷,一场纳西古乐演奏下来,神清目爽,心地高雅,所以,老人十分乐意到古乐会里去演奏。

  对于赵鹤年先生,我觉得他赶马的故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赶马人,能和一种高雅的音乐联系在一块,这才真正要让我们去感悟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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