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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抵达,或者岸

2020-12-14叙事散文何也
在夜里,你看到了死。寂静的死。第一次,你的肩头落上一根棺杠。一头连着生,一头接着死。亡灵的魂魄被燃纸的瓦盆引导着,慢慢走向即将回归的坟墓。黄土连天。黄土的瓦盆摔碎到黄土里。哭,成了一种仪式,它的抵达使得寂静有了短暂的回响。你深深地踏下去,双
         
  在夜里,你看到了死。寂静的死。

  第一次,你的肩头落上一根棺杠。一头连着生,一头接着死。亡灵的魂魄被燃纸的瓦盆引导着,慢慢走向即将回归的坟墓。黄土连天。黄土的瓦盆摔碎到黄土里。哭,成了一种仪式,它的抵达使得寂静有了短暂的回响。
  你深深地踏下去,双脚没溅起一点尘土。该去的人终于有了归宿。死亡是如此的沉重,和隆重。有了泥土和泥土的厚,才有了牢深的根基。对活着的人来说,哭了,就是忘了,就是了却心愿。那么,就铺天盖地地哭吧。

  你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地痛,那是离去的痛,抽空了的疼.空的心如此茫然,茫然。但是你的脸上却露出了笑,笑那些哭嚎和那个抽象的土堆。插一根木棍吧,它能长成柏林,或者成就一片松涛。你闻到了白骨,土腥腥的香.

  你还在痛,痛这片连死亡都不肯收留的黄土。腐草和枯草依附着的黄土。血,黑红地滴落着。酱一样稠,土一样厚。你看到所有伸出去的双手正旧褪成麻纸钱样,抽着,皱着,好象秋天飘落下的片片榆叶,一点就能燃烧成灰。
  村庄送葬的人还没有回来。土已深过膝盖,落下来的都埋了,升起来的都飞了.你心里仍然希望明年春分,坟头上能够响起一棵哭声。它将成为春天的第一次颤抖,然后风一样掳过原野和村庄。

  谁也不能子虚乌有地渡过。泥屋,石块,或者陶罐一样的历史。即使是一条奔涌千年的河流,它又流走了什么?或者说它什么也没有流走。你能怀想到当年陶罐上游弋的鱼是如何干枯的,你能望见那个手持枯枝作搏斗状的先民是如何被巨兽吞没的,但那些比血还红,比泥还黑的线条可是穿越了千年才抵达今天的。

  红尘滚滚.死,也是以这样一种仪式寂静地抵达的。

  把手伸出去,抵达泥土或更深的底部。草死了,有一片白花花的腐骨;字死了,留下如也空空之纸片;渡死了,岸活着。

  岸在左边,岸在右边。渡过,看着山,迎着山,哪怕是一根芦苇,一片枯叶。但是,水与水的渡过不需要湿润,不需要岸。岸是什么?希望?归来?抵达?岸后面是高梁大豆,稻黍千重。如果你有意,甚至它已不是一种所指。比如,宗教。对赎救的研究。比如哲学。阐发幽思。比如伦理,在人性深处.

  岸,不在水边。它,很远,和水相隔着渡的距离.

  鱼,晒成干扁样,龙就出现了。咸鱼游龙不混不杂。龙的鳞爪藏在雾里,出没无常,不见首尾。它没有岸,更不会抵达。唐僧取经的距离才是孙悟空的一个筋斗,但他的宿命却是一步一步地到达。

  由于边或者沿,岸也是第三人称的了,被抛到后面,船也看不见,桨也够不着.

  你是从下边抵达岸的,天空在上,在流动,在漂移。回头,却不见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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