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不是唯一的爱人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2:06 编辑 <br /><br />　　　　　　　　　　　　　　　　　　不是唯一的爱人
　　　　　　　　题记：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多年前小城的郊外，秋后的白桦林，枝条疏朗，黄黄的叶子落了一地，随着一阵风的走向，挣扎滚动而又身不由己，姿态让人同情。周围是一片略显荒凉的土地，有的已经翻过，黑黑的颜色特别适合播种，只是风渐渐的凉了，偶尔有老鼠穿过林间小路，往洞里搬运食物，为将来的漫长冬天打算。
　　我与你在林中，牵手缓缓而行，说给对方的话却是望着别处的自言自语，围绕着友谊、爱情，那种暧昧中的情窦初开有时真不好界定，所幸身边没有人目睹这样的羞涩。
　　等我们结束散步，去集市上逛一圈。分手后，我回到宿舍，把溅上水的塑料袋晾在窗台上。可随风飘来一阵腥味，生活的常识告诉我，这是装过海产品的塑料袋。风好像知道怎么处理它更为恰当，所以看似有意无意，这个塑料袋从我住的三楼窗户飘到地下。楼的背面被人“贪便宜”的扔些垃圾，清理的不及时，脏的惨不忍睹。但我拒绝室友的劝说：这不过是个塑料袋，况且沾上腥味也没有利用价值。我还是穿着凉鞋绕到楼后，凭借在楼上探出身子的定位，从众多白色垃圾中把它捡了出来，拿到楼上。因为这个塑料袋是我爱的人拿过的，对于我很重要。
　　等我们再次见面，提起这个塑料袋。你说，扔了吧，留着没有什么用。我好像就等着这样的话，毫不犹豫的把它扔到窗外，再没有探出身子，去看飘落的方向。当然我曾经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过程，除了室友无人分享，虽然她更会转身就忘。
　　这就是所说的爱，我对你是不设防的！你仿佛是上帝的化身，一句不经意的话，会决定我好久举棋不定的犹豫，好像等着领导最后一刻拍板的方案。瞬间、折磨我失眠的策划、设想都烟消云散，但我并不痛惜与委屈，我下决心要把这份美好永远记住，誓发的有些像诅咒，要把它带进坟墓，爱情让人不可理喻并反复无常。
　　只是这段爱，不久就夭折了。痛苦发出惨烈的光，耀的我泪流不止，还是从那个塑料袋飘下去的窗口，我望着相邻街道监狱里的犯人出操喊着号子，我想他们向往的就是自由。但是当我爱的那个人，把自由还给我，我却不想活了，一心想从楼上跳下去。
　　终于，我剪短头发，因为他说过喜欢我的长发。这是很天真的想法，人都不在乎了，何必在乎头发？这只是我喜欢的一种绝决的方式！
　　挣扎着走出他的阴霾，我的回忆从流血到结痂到刺痒到麻木，类似肉体伤痕的痊愈过程，经过几个寒暑，伤口与周围组织看不出什么两样。如今，18年过去了，我离坟墓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他早变成发黄的相片存在我爱情的处女地，虽然依然清晰，还能看出来颜色。随着眨眼的瞬间，像幻灯片变换一个镜头，冷清有些程式化。曾经的情人被生活淹没于岁月深处。日子磨平记忆中的感动，那种悲痛欲绝，渐渐的不再是碎裂的琉璃，变成一只粗笨的碗。现在，我慵懒的站起来，拿起扫帚，没有留恋的清理干净回忆中的零落碎片。
　　这是坐在回忆中冷静的叙述。我走的很好，爱的琉璃碎了，爱不是唯一的，爱人不是唯一的。直到多年之后，我又一次陷入情网。真的以为自己的爱找到归宿。却不知道谁能陪谁到永远，谁能与谁永远相爱，终于它也像琉璃一样的碎了。现在又有一道很强的痛苦的光线照着我，看着我的痛苦，像注视一只蚕，吐出丝缠住自己，等待为他织出一匹缎子，还想着给他量体裁衣。其实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们有幸离的最近，彼此欣赏，然后相爱。
　　我的爱像一块水晶，容不下杂质，并且易碎，聪敏让我不能难得糊涂，细心更让我不能容忍友谊掺杂爱情的成分。我们很贫穷，穷的只剩下思想、文字，把他们打散或者组合，许多真情让你狠不下心伤害，但是最终受到伤害的却是我，还有你。
　　夜让我迷惑，想念你的温言软语，你的柔情似水，然后，翻来覆去的失眠。明明知道你在另一个房间看书或者写诗，只要我打开门或者拿起手边的电话，我们就可以面对面。记得三毛说过，她爱上一个人，性格中一副痴缠的做派。我算是平凡的性情中人，既然不能爱了，也该留下可怜的尊严吧！于是，我安静的躺着，注视着黑黑的夜，心情也随着变成一片黑！像一首古风唱的那样：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当奈公何！这是一个妻子唱给丈夫的挽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赤手空拳又非武松，终于成为老虎的食物，夫君啊，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我这样痛苦又为什么？我模仿那个妻子的口吻问自己，只是逝去的夫君，他什么也听不见。
　　10多年前，我从逝去的爱情中走出，迎来自己平静的生活，现在只是重新走一遍而已，只要有呼吸、有水、太阳，需要营养生命的物质，我又能损失什么？人说重新开始该是一张白纸，只是我在费力涂抹这些爱与恨，终于让我伤心的认识到，爱人并不是唯一的，与陌生人相遇，只要我们有颗真诚热情的心，我们会被对方吸引，然后，我们相爱！
　　只是爱的代价未免太大，全身心的投入，而不能自如的抽身退出，真诚让我不能也不敢再去尝试。说什么曲终人散，能留下美好的记忆，那是骗人的假话。如果我爱你，这个回忆总让我心疼并且流泪，如果我的爱磨光了，回忆中你与不相干的普通人别无两样，不会让我心动，谈不上热烈或者凄婉、离美好更有一段距离，只是个八面玲珑的中间色！
　　我对着镜子梳头发，怜惜的拿起剪子。头发与眼泪一起落下，只是头发落在地上，我想好的托词是，短发容易打理，正像一个人的心境，茂盛的雨水，让美丽与荒芜疯长，真的需要一个勤勉而理智的剪草机。眼泪落在心里，无人看见，我知道，我又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挣扎、来忘记。
　　爱人不是唯一的，经历曾经的刻骨铭心，满怀的憧憬，美丽依然如琉璃，只是我不要一件观赏品，我用它喝水、泡茶……在这样人间烟火的随意中，实现它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