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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杀 戮

2020-12-14抒情散文雪香村客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47 编辑

  其实我无心买鱼,只不过见一年轻女子跨在摩托车上给买鱼的老头指指点点,一时好奇,凑上去观看。要鱼吗?卖鱼人问我。什么鱼呀?我搭讪一句并打算离开。不料车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47 编辑 <br /><br />  其实我无心买鱼,只不过见一年轻女子跨在摩托车上给买鱼的老头指指点点,一时好奇,凑上去观看。要鱼吗?卖鱼人问我。什么鱼呀?我搭讪一句并打算离开。不料车上的女子极热心的告诉我这是小草鱼,她常在这儿买,肉嫩着哩,味儿怪鲜的。我不想买就说草鱼刺太多了,她说刺多不要紧,不熬了吃,可以干炸嘛,洗净放上葱姜蒜料酒味精糖盐等等作料淹透,晾晾再炸,连骨头带刺全酥了,保证你们觉得好吃。

  我是北方人,不大会做鱼,听她这么一说,就动了心,你连人家的制作方法都得来了,干吗不买些尝尝啊!

  二斤鱼还真不少,三到五寸长短,数数,整整十三条。可是买小鱼不象买大鱼那样能享受替你刮鳞挖腮开膛破肚的免费 服务,我只好准备回家自己收拾,好在小鱼都奄奄一息,不会因为活生生的难收拾。我没有什么宿命的观点,但我怕摆弄活物,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记得我刚分配工作那会儿,吃了几天食堂,谗得不行,想打牙祭,买了只鸡回来。但怎么宰杀它,谁去完成这项“光荣而又 艰巨的任务“却成了难题。我们几个需要解谗的都是女同胞,央求男同胞,居然没有一个拍拍胸脯大义凛然挺身而出的。最后我咬咬牙:杀不了鸡还连毛吃呀!于是那只鸡的脖子被我整整杀了三刀,我满脸血点麻子好不容易见它倒下了,就在大家七手八脚下手要烫时,那鸡突然站了起来,突出重围,即刻单身职工小院里上演了一场捕鸡大追逐:几个女同胞们追着个鸡满院子跑,还就是追不上。隔壁家属院看热闹的女人娃娃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倒,男同胞则一个个袖着手笑着说风凉话。我第一个逼它到了院墙根,可是此时我心里猛然产生了胆怯,我不想再追了:那鲜血淋漓的鸡望着飞不出去的墙绝望地呜呜叫,声音是从割坏了气管 的腔子里发出的,很渗人的,望人的眼神说不出是仇恨还是恐惧。。。。。。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杀鸡了。碰上别人杀鸡鸭之类,也常常饶道走。?
  我把鱼儿放进水池想先洗洗河腥味,不料鱼一得水,个个活蹦乱跳,摇头摆尾。怪不得卖鱼老头说:我这鱼个个都是活的,死鱼怎么卖给你?刚上岸的鱼,放三天也不会死的。老头果然说的是实话。但是看来我今天却非得要亲自动手置这些鱼于死地了。

  此时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和尚想吃螃蟹,但出家人不能杀生,于是就想了一个办法,把一根筷子架在油锅上,一头悬空,将螃蟹放上筷子,螃蟹横行到那头,就掉进油锅里了,和尚一边说着螃蟹呀螃蟹不是我要炸你是你自己掉进油锅去的,一边大快朵颐。我实在不如和尚,想不出杀生不用刀的妙招,只有硬着头皮干,好在杀鱼比杀鸡容易,杀小鱼又要比杀大鱼容易。这样想就觉得有了些安慰。

   我思忖着拾掇鱼的几个步骤:刮鳞、挖腮、开膛---市场上卖鱼的就是这么做的。我抓起一条鱼,它在我手里使劲摆动欲挣脱,这让我不由对它注视片刻,原来这些将要被杀掉的鱼儿还是很可爱的,有点像古诗里的“鱼游荷叶东,鱼游荷叶西,鱼游荷叶北,鱼游荷叶南”中的鱼儿。唉,鱼儿曾经给人们的生活增添了多少美好的画面和情趣,但是人们还是要毫不犹豫的把它吃掉,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手中的刮刀在鱼身上刮了两下,鱼在不断摆动中肌肉发紧,很硬,好象在使劲挣扎,又刮了两下,它似乎感到不是人的对手,再劫难逃,只能由人摆布了,一不挣扎,肉顿时觉着柔软了,再接着剐,那鳞好象不是长在身上而是贴在上面的,竟丝毫不用费力就脱落下来。刮过鳞的鱼,身上布满了红血丝,仍然跳个不停。再看还未刮的,怎么身上也有隐隐血丝?该不是被我这活剥皮的举动吓的?
  紧接着进行第二道程序,挖腮要是没有专门的工具是很不容易将腮去除干净的,何况拔了鳞的鱼可能是疼痛难忍不断跌蹦,抓在手里让人有极不舒服的感觉。好在几天前恰巧买得一套切削工具,其中赠送一个专门挖鱼腮的塑料家伙,今天一试,果然好使,只要把勺子样的一头撬进鱼腮再稍用力旋半旋就妥了。只是去了腮的鱼大张着口好象作着最后的呼吸,并且不时挺身跳蹦,叫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不断做着自我安慰:天天餐桌上见面的小鱼有什么可害怕的,人人不都是这么收拾鱼的吗?但那无鳞无腮的鱼痛苦地不停地在你的眼皮底下颤动,让你增加了进行第三个程序的心里负担。我不知道没有了鳞和腮的鱼儿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还会活着?如果它已经身亡气绝不就不让我觉着难受了吗,它自己不也觉不着疼痛了吗?我想:也许它早已经死去,只是神经还在起着某些作用。但当尖刀要捅开它的肚子时,它肚子下面的两只鳍使劲交在一起,恰似一个被击痛了腹部的人,用双手使劲护住自己肚子的那种姿势————刹那间杀鸡时的恐惧突然袭上我的心头······

  当一盘烹好的鱼端上餐桌时,家人都称赞这是我做鱼以来做的最好吃的一次,但我在心里却暗暗地赌咒:决不再去杀这些小生命。

  不知是谁说过,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而又伪装得最仁慈善良的东西,我觉的说得对,我觉得这包括人类的几乎所有的人,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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