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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遥望天山

2020-12-07抒情散文安永红
遥望天山街道上各种车辆驶过的声音,开门声,泼水声,附近谁家小儿的哭声和母亲的骂声,金属物器跌到水泥地上的声音,还有谁家店里飘来的饭香肉香和厕所里的尿骚味,充分说明这个城市正在起床穿衣准备刷牙漱口。闻到香味,我的肚子咕噜噜一阵空响。昨晚太困,
             遥望天山   街道上各种车辆驶过的声音,开门声,泼水声,附近谁家小儿的哭声和母亲的骂声,金属物器跌到水泥地上的声音,还有谁家店里飘来的饭香肉香和厕所里的尿骚味,充分说明这个城市正在起床穿衣准备刷牙漱口。   闻到香味,我的肚子咕噜噜一阵空响。昨晚太困,忘了进口,幸亏下火车之前吃了一盒米饭。叫醒同屋,出去吃三天三夜之后的第一顿面食。牛肉拉面很香,两大碗吃得很过瘾,可我不能适应这里饭食中的一种口味和有人走动时空气里散发着的淡淡的一种民族气味。   大型客车冲破曙色一路向西,也稍微向北。先是看到了无人照料的上下不停磕动的磕头机,随风而动的风向仪,接着路遇一个繁华而又凄凉的工业小城。路遇一个小城,少说也得一百里地,小城也就那么三两座。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运输线上,带着拖斗的大板车几乎是一辆连着一辆,可见这条运输线是乌市连接北疆的生命线。沿途的地貌也有了变化,不再是一陈不变的砾石遍地的茫茫戈壁,而是有了小丘陵,赭红色板结的土层,隐约可见的薄薄绿色地表,突然落得一处的积雪,深不见底的沟壑,陡峭如削的山。修挖铁路路基的工人,这儿一处那儿一处,一路陪我们向西向西再向西,倒使我们的眼睛不致太过寂寞无聊。   半路挡车的一位中年汉子因商量票价和售票小伙子先争后吵。人是上了车,两个却是动口又动手。小伙子捏着门口阶下站着的汉子的脖子,汉子狠命扯着小伙子的头发,后来汉子握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长近一米的罗纹铁棍,小伙子拿着大号活动扳手。近旁的人拉都拉不住。好不容易劝得两人归了座,满车升腾的气味才随着迎窗而进的凉风慢慢消散。每当车一停,我就在心里默祷着上来或离去的仅只一人而不是更多,也默愿车子少停一次,我也就少捂一次鼻子少闭一次气。当每个人都以为风平浪静了的时候,车子一偏停在了路旁的一块平地上,售票小伙子跳下车,大声喊叫着:把你猪日的,下来!今日定然要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从车门看去,小伙子手里真的拿着一把长刀,脸带腾腾杀气。坐在车尾的汉子犹豫着,起身从过道里往出挪脚步,或许他在拖延时间思谋良策,或许是心有怯意。人们纷纷论说着还得让同车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出面劝架。老人戴着白帽,留着长须,一身青衣,气宇果然轩昂,可能是经常主持事务的阿訇一类的人物。老人在汉子身后下了车。架没有打起来。   有人给同伴指点:看,那是天池!朝左望去,满怀惊喜的我不禁有些沮丧失望。本以为天池虽不比海阔总比湖大吧,不料却是这么小小的一泓清水,水面上一艘小船,那边一座小房子。心想:有些东西还真是应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这句古叹。或许不是真的天池吧?   车过石河子,随处可见白花花的棉田和摘棉的农人。当眼域更加辽阔的时候,还能看见树木和水渠里自北而南的蓝格因因的水。有人指着让我们看天山。真是没想到!想不到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主人公生活的地方,今日能够眼见,真是三生有幸呐!低头而看,不见。揉揉眼睛,聚起目光望去,果然瞧出了天山的轮廓。遥遥的,隐隐的,茫茫的,一带石山,山天相接。山顶上只那么一绺窄窄的白色,是山与天的分界线,又是天裙的饰边。在我的印象中,天山本是粉妆玉砌,雪莲和千年人参才产自其间。不承想,白色只是那么弱不禁风惨不忍睹的一点点,好像还会如鸟儿一样随时被惊飞,一眨眼会飞得无影无踪。可能是太远见不出雄奇壮美的真面目而让我心生憾恨吧?也许是因为万事万物如生活本身一样,难得圆满完美总是要生出一些矛盾或残缺的缘故吧?   车子停到一个小杂院,我以为是半途卸货或下人,司机让我们全部下车,才知到了地图上标为奎屯市的地方。我请教一位脚踏三轮车的主人一三0团怎么走,他说这儿都归一三0团管,我再请教十连怎么走,他说掏两元钱我把你们两个领上车。蹬车人急急地使劲蹬着,一拐一拐又一拐,停在偏僻地段停着的一辆中巴车旁。他和司机用方言叽叽咕咕一阵暗语,司机好像给了他几元钱,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的交易。   车上空无一人。我再三叮问司机到底去不去十连。我也不敢离去乘坐另外的车,一则人生地不熟,下车了只能是另一番瞎撞,二则怯于维族同胞的脾气,弄不好最终还得坐他的车,让他耍个心眼把我们抛到离十连更远的另一个生疏的地方。问得烦了,司机干脆不予理睬,只顾忙碌着招揽乘客。期间作贼似的把车挪了好几个地方,可能是躲着什么缴费或罚款。   不知十连还有多远。快要见到母亲了。不知母亲的病好了没有!焦躁中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车满。车子如贼一样逃窜。车上听到了亲切的乡音。是五六个常年从家乡引领打工者的活跃年轻女子,对此地情况非常熟,人也很热情。用家乡话问了关心的话题,只听一个说,一个老汉从拉棉花的拖拉机上不小心掉下来头撞在路上当场死去。另一个说,一个老婆子还没到连部就被过路的卡车碰了个不死不活。我心里一紧,莫非是母亲!我恨不能插上双翅飞到母亲身旁。   宽阔的马路笔直地朝北延伸,中巴车如脱缰的野马。一问才知是去克拉玛依。刚刚相识的老乡适时地喊了声停车,关照我们顺着左面的路一直向西,十连就在右手,再没有其它连部。   心中感谢着下了车。窗内的老乡还在不放心地望着我们。车子撒欢而去。我的心落在了去十连的这条路上,觉得母亲就在路旁的某一块棉田里,干累了伸直腰抬头见了我们不相信似的喊了一声儿子的名字,我瞅着母亲,母亲急切地问着家里的事情,如影视镜头上的母子久别重逢那样的狂喜激动与语无伦次。我的心踏实得如同脚踏在路上的感觉一样,不再虚幻,不再飘忽,不再迷离。一竿高的太阳与天山相持着久久不肯垂落,好像要陪着我们见到亲人。我的内心如远处美丽可爱的天山一样,霞光万道,金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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