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城市生活/人才市场

-我的城市生活•人才市场 　　人才市场里面人来人往，是我前所未见的拥挤，用“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夸张。走在里面，我必须随着人流朝同一个方向涌动。此刻，大脑已经无权指挥身体，它只是在盲目地无意识地向前。有好多次，为了稍微喘息一下，我不得不躲到应聘单位的台子旮旯里才能躲过人流的冲击。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呀？ 　　我在每一个应聘单位面前细心寻找，试图找到一个被悄悄隐藏的机会。这时，我才发现，对于一个像我这样既没有学历又缺少能力的人，这个机会是多么难以寻觅。我才忽然醒悟，在这座城市里，我是多么无能为力的一个。这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廊桥遗梦》，罗伯特•金凯就曾经对弗朗西丝卡说过，“人和人不一样，有些人在即将到来的世界里可以如鱼得水；而有些人，也许就是像我这样的少数人不行。你看看电脑。机器人以及它们能做的事。在旧世界里这些事我们都能做，是为我们设计的，别人或机器都干不了。那时我们跑得很快，强壮而敏捷，敢作敢为，吃苦耐劳。我们勇敢无畏，我们既能远距离投长矛，又能打肉搏战。……我们正在放弃自己驰骋的天地，组织起来，矫饰感情。效率，效益还有其他种种头脑里想出来的花样。既然失去了自由驰骋的天地，牛仔就消失了，与此同时山上的狮子和大灰狼也消失了。为旅游者留下的余地不多了。”正如他所说，有些人是适应这个迅速发展着的快节奏的社会的，他们在繁忙的工作中享受着生命的乐趣。但另外一些人不是这样的，他们迷恋不急不缓的生活方式。而我，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生活的。在我的骨子里，缺少一个紧张高效的生物钟，来提醒自己应该脚步匆匆地追逐一些什么。当那么多的人在为日新月异的的新生活而欢欣雀跃时，我却宁可独自站在路边，看一棵碧绿的小草正怎样竭力拱破地面，开着甜蜜的小黄花儿的蒲公英如何摇曳生姿，柳条在风中柔曼地起舞，雨丝飘起来时，有雾似的朦胧。我喜欢被这样古典的情绪缠绕，意识里长久挥之不去的情结是铺着青石板的深 巷。开着一树丁香花的小庭院。闲来泡半杯菊花茶，赋两阙闲词。时光躲在阴凉的井台边歇脚，日影悄悄西斜，白影壁上树影纷乱地舞着。我时常陷在这样梦一般的情境里，意识迷离。但在这座现代化的城市里，我深知，我是无能为力的一个。它的迅速变化着的一切，让我惶恐不安。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曾经，我是多么迷恋舒婷的“致橡树”呀。“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到如今，我却放任自己长成了一株攀援着的藤萝。放任自己长成了他肩头的沉重的负担。听刘若英唱“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向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我是那么爱他呀，爱他胜过了爱我自己。我多么希望他满心满怀都被快乐与幸福充盈着呀。如果必需，我甚至愿意以我的生命来为他换取这永世的祥和与安康。但是现在，我却只能眼睁睁着看着他在工作了一天之后，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可是，他本来不是这样的呀。曾经，他拥有一双可以任意翱翔的翅膀，有满腔搏击长空的豪情。是谁让他只能这样灰头土脸地行走在芸芸众生之间，谦卑地敛着翅？是谁让他那充满华彩的羽毛，在日日地奔波中渐渐黯淡了鲜亮的色泽？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呀，一个口口声声爱着他的人，一个满心希望他越飞越高的人，最终却成了他翅膀上沉重的负担，成了他向幸福飞去的阻碍。 　　与老公两地分居了多年，真的动了心思想来他身边时，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惧怕生活环境的改变。如果我是一棵植物，那么肯定也是最不善迁徙的那一种。我或者可以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但却会因为找不到一块具有同样气味、同样声息的土壤而萎蘼不振。而这多么让我心生恐惧呀。这种恐惧，甚至抵消了能够与老公长久厮守在一起时的喜悦。这样一个关于去或留的难题，让我彷徨无计，举棋难定。于是就烦恼、苦闷。既惦记他孤伶伶一个人在外面，衣食冷暖，生活琐屑，身边没有个知冷着热的人。又懦弱着，害怕离开旧日按部就班的生活。于是就变得越来越敏感了。时时处处注意着他的态度，即使是一句无心的话，也会刺痛我脆弱的神经。我忽然在转瞬之间就成了一只刺猬，时时戒备，处处提防。生活在身边的那个人，稍有不慎触到我，就会被狠狠地扎上一下。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每次争吵都会被我激怒到脸涨得通红，然后青筋暴起。他的暴怒稍稍缓解了我体内的隐痛。我面无表情地注视他挥舞着拳头大骂，然后适时地用最恶毒的话挑动一下这熊熊燃烧着的烈焰。我的眼里没有一滴泪，心中的酸楚与孤苦却迅速漫延。我所做的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自己心底那份深深的爱么？这还是不是爱的初衷？而我，在他面前是多么自卑呀，一样也低到了尘埃里，只是并没有开出花来。我有多少欢喜，就有多少苦闷，爱是一把双刃剑，会在彼此的心头留下伤痕。是谁说的，爱到深处无怨尤，何以我却做不到，难道我爱他原本就不深么？ 　　他到底还是累了，疲惫了，终于停止了咆哮，抱着头趴在床沿上，陷入了沉默。我怔怔地坐在他对面，泪水终于涌出眼眶，肆意奔流。夜深的时候，我们在床上纠缠，在彼此的怀抱中寻求慰藉。刚刚的疾风暴雨仿佛从未发生，我们交颈而眠，所有的伤与痛都成了梦魇。 　　爱到底是什么？它就是留在心头的一个疤，原本就是疼痛的存在。或者也恰是因了这疼，它才更加刻骨铭心，更加令人难以释怀吧。 　　庸常的日子是个木偶，被一双躲在暗处的手悄悄操纵，它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向前跨了一步又一步。偶尔的小磨擦之后，我的生活还照常继续着。我依然会在节假日的时候过来，然后，整天躲在这间阴凉的小屋里，做家务或者看书写字。儿子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看VCD里的卡通片或摆弄玩具。因为只是偶尔小住，他没有同伴可以一起嬉笑玩闹，也缺少一块儿供他驰骋的天地。每天，他都会偎着我，向我讲述他所迷恋着的那些动画故事。可是，说不清为什么，我竟从中体会到了一种不应该属于他的别样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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