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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甜蜜的性苦涩的爱

2020-12-05叙事散文马俊子
艺术家罗发辉的《玫瑰花》系列,是另类的后现代作品。早已享誉国内外,是许多重要展览的一道大菜。很多人非常喜欢它,却为什么面对作品颇为尴尬,哑然失语?罗发辉先生的《玫瑰》从构图布局、表现形式、绘画语言和精神情感等诸多方面都有悖于大众文化观念和传
  艺术家罗发辉的《玫瑰花》系列,是另类的后现代作品。早已享誉国内外,是许多重要展览的一道大菜。很多人非常喜欢它,却为什么面对作品颇为尴尬,哑然失语?   罗发辉先生的《玫瑰》从构图布局、表现形式、绘画语言和精神情感等诸多方面都有悖于大众文化观念和传统审美情趣。画家发现了新颖别致、丰富多变的造型语汇。创造出虚妄而空灵的语境。表现了本我,超越自我,凌驾于艺术之上的新天地。   远观其作品,巨大的正方形,画面中央为深色团。近看,是玫瑰。众多的作品是花的海洋,是玫瑰的世界。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各具形态,每朵花都是一个传奇的故事。构图很饱满,一幅画就是一朵花,一朵花就占据整幅画,甚至有些花已挤出画面之外。许多作品是花芯的特写放大,边缘羽化,画家的笔力着重于花芯的精雕细琢,使之更加具体。花芯对着观众开放。整个形势由花芯向外辐射,同时,花瓣呈漩涡状向内凝聚。如此,注意力被吸引到画面的中心。再看,感觉是黑洞,神秘而深不可叵测,穿透于画面。有强烈的视觉张力和冲击力,给人耳目一新的艺术效果。   画家为何把《玫瑰》作为艺术图式而建立精神家园?是造型的巧合?是形象设计的启示?是玫瑰花的特殊意旨?   花原本是植物的生殖器。是源泉。是新生。是希望。是让人兴奋刺激的美丽景观。花儿招蜂引蝶,蝴蝶翩跹,蜜蜂酿蜜糖。花儿是少女。女人为花。玫瑰花娇艳,浓香四溢,是东西方文化思想碰撞的火花,是爱情的象征,是国际标志化的形象。   可是,罗发辉的《玫瑰》却已变异。是男欢女爱的化身。花无以前的色彩、质感、姿态、神情和意味,却幻化为女性成熟而肉感的器官。   很多人在公众场合谈论性,普遍提起“遮羞布”。“谈性色变”,好象谈性就是乱伦。性成为极其敏感的禁地。性在许多国度的伦理道德中潜含有下流、丑陋和肮脏,是罪恶之源。   “女权主义”与“大男子”的争斗此消彼涨。男女的性别也未正视。许多人对性的认识很欠缺,美学的“性感”误认为是“性交”。有关性的诸多书籍和影视也屡遭查封和禁锢。   我却认为,罗发辉的《玫瑰》表现出对爱情的无穷渴望,直指甜蜜的性爱意象。很多评论家对此点到为止,性的内心体验,却避而不谈。其实,性爱是文化应该交流。古今中外,有众多的艺术讴歌浪漫的爱情。爱情是“性与爱”的天然融合,性的魅力是情爱原初的动力火车。“意象的花”更是“意象的性”。《玫瑰花》借用的两性话题才是艺术背后的精华。   罗发辉的《玫瑰》,艺术地营造出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作品是梦里情人的大眼睛,是朦胧的睡眼,花瓣是眼帘,花芯为瞳孔。作品是激动的心,是跳动的脉搏。作品是少女的唇,黑白灰红黄绿紫的不同颜色,充满朝气蓬勃的生机与旺盛的青春活力,渴望情人的缠绵热吻。作品是女人的性器,美满的交媾之后的阴户,性的能量被释放和转化。巨大的花瓣描绘为阴唇,高潮充血般的饱满形体。可以窥见挺起的阴蒂。花的子房更象子宫。《玫瑰》是容器,能海纳百川;是高温炉子,能熔化万物;是美丽的神话传说。   花开,阴门也打开,通向梦幻的洞穴。孔洞里幽暗、温暖、滋润、松软、娇嫩和光滑。洞里有粘稠的黏液,粘糊糊的。是花蜜?是分泌物?是精液?是标记?整个作品就是欲望之海。暖色的玫瑰更是激情万丈。消魂的性爱翻云覆雨,灵肉的融合,天堂的逍遥,使人涌起冲动,让人遐想连篇。   冷色的玫瑰是冷美人,冷若冰霜,娇艳动人。花心深暗而暖,红得发紫,与冷色的花瓣形成对比,抓住人的视线。“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朦胧的玫瑰更显娇羞,更是甜美。花开,冰清玉洁,是女子的春情萌动。少女献出了爱,情窦初开,却迷茫无比。失贞的女子失魂落魄,往事如风,“强要留住一抹红”。有些花瓣上有晶亮的小液滴,是护花使者的功劳?是少女的热血?还是胭脂泪的伤悲?怎一个“少女之心”的表达。   有些花已失去水灵,呈现柔弱枯萎的病态。“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毕竟是青春易逝,红颜易老,人生苦短。是黛玉葬花,娇滴滴的,唤起人的无穷遐思。真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让人顿生怜香惜玉的恻隐之心。   让我想到:“《远方有玫瑰花凋谢》——玫瑰花开。在远方。红装。素裹。不见蜜蜂。不见蝴蝶。花儿毕竟开了。娇艳欲滴。风吹了一夜。花儿谢了。玫瑰香依在。”   有些《玫瑰》是阴暗的低色调。是视觉感受的需要?是夜晚私密的场景?是情爱的反思?是纵欲后的空虚失落?玫瑰的枝、叶和刺都已清除,只选中看似孤独却不愿孤芳自赏的花。然而,有些花瓣却变得坚硬而冰冷,金属般的铮铮作响,棱角分明,象尖尖的刺,象锋利的刀刃。温情的玫瑰花却变得面目狰狞、张牙舞爪。是灵肉的难融?是性爱的缺失?是玫瑰的自卫?是花的怒发冲冠?让人焦虑和绞痛,感觉到一切掩饰不住的过眼云烟。   一些《玫瑰》有酸、甜、苦、辣、咸的异味。有无奈、惨淡、破落和衰败的感觉。梦幻、清冷而苍凉得让人自信不足,不愿接近,不敢青睐。   还有一些花已彻底地质变。变成丰满圆润的女人体,凹凸起伏毕现,线条优美,肌肤光滑细嫩。变成胀鼓鼓的塑料膜,膜瓣柔软透明,又很轻飘。变成用玻璃或玉精加工的艺术品,剔透而晶亮,却又脆弱。变成润泽的果冻,被蜜制过,黏糊糊的。变成用橡皮或硅胶做的女性阴具,有弹性的酮体质感,折射出诱人的光。画家点上闪烁的高光,微妙的光感使玫瑰花的虚假更加精彩,装腔作势,一本正经,故作姿态。   许多玫瑰的花瓣有微红的斑点,斑点与花心的颜色一致。是画面的点睛之笔。是色彩的对比与呼应?是艺术观念?是糜烂的暗示?是无病呻吟的感伤?可以肯定,是艺术家有意而为,表现的绝不是略施粉黛的雅致。斑点像染了病毒而长的疥疤。让人想到画家杨少斌先生的作品中人的身上渗出汁液的斑点。正如评论家栗宪庭先生引用鲁迅的话:“溃烂之处,艳若桃李”。   是官能的刺激?是情爱宣泄?花依旧大胆地暴露、娇情地绽放、煽情地招惹,不理旁人的看待。“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难道是“若为自由故,生命和爱情皆可抛”的气派?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悲壮?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感慨?   巨大的花,是硕大的阴户。女人的性器,是开放的玫瑰。花是植物打开心扉的窗户。性器是男女灵肉的交合点。玫瑰花被放大展览。女人的性器在张扬。花充满诱惑。是爱的悲歌?是情感的质疑?是艺术的调侃?是道义的亵渎?是让人啼笑皆非的泼皮、玩世、游戏、无聊、嬉笑和打闹?是对爱的向往,却不敢爱得死去活来。是想纵情,却不知人世间情为何物。是想纵欲,却惧怕玩火自焚。爱情在此已无圣洁可言,也看不见玫瑰的灿烂,闻不到花的芳香。给人难言的尴尬,让人忐忑不安。   可以感觉到那充盈的肉体、横飞的物欲和空虚的精神相混杂的大千世界。人们早已“让道德和精神见鬼去吧”,况且何为人间正道?   初看《玫瑰》,画面制作平滑光洁、精细温情、柔和典雅,象是女画家的手笔。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敏感、脆弱和异化的物象,造型、形式、色彩、笔触、动感和语序的精到,应是男性艺术家的锐利感悟。男人原本是奇怪的“视觉动物”,是好色之徒,是感性的人。   大幅的玫瑰、冰冷而虚假的花、有弹性的花瓣、神秘的花芯、孔穴里的黏液和花的斑点,让人脑海里刻录下挥之不去的强烈印象。   罗发辉的《玫瑰》,是“甜蜜而放纵的性”与“苦涩而饥渴的爱”的反复纠缠。让人隔岸观火,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耶”。让封闭保守的文化思想、审美情感和道德伦理受到摧毁,失去往日的魅力和权威。让人清除腐败,获得新生。   让我想到:“《 绞痛 》——放纵,就会心疼。压抑,便会痛心。绝不治疗,就让它长痛。”   其实,《玫瑰》不是性科学的图解,罗发辉先生也不是性学专家。作品不是鼓吹“性开放”,不是传播消极的思想,而是要破坏原有的审美视觉场,重新审视和寻觅新的艺术家园。   艺术家在“玫瑰花园”中,以“性与爱”的颠倒错位和敏感的课题作为深入的切点。把变态的玫瑰作为艺术形象的载体,找到了新奇的绘画形式。颠覆解构了传统的文化艺术语境和概念。重新组建形成独特的风格,并且不断地提升、丰富、纯化和异化,甚至把《玫瑰》越来越符号化。绘制出融入异国情调的景致。体现了一位艺术家的格调、感怀和魄力。展现出画花非花、谈性非性、说爱非爱的花花世界的超大风景。   当然,从“伪道德”的角度去看,许多艺术都会遭遇非议和责难。其实,大众对油画《蒙娜丽莎》的欣赏,更多的是关注女士的神秘微笑,画中人和画家的故事更是久传不衰。作品本身的审美价值通常被忽略,隐藏于作品背后的东西却更容易成为争论的热点。正好在此争端不休中,作品不断地被传播、错译、释读和认知,其艺术地位与价值便得到新的确立和界定。   艺术家不是神,而是制造神话的人。他们不满足于已认知的世界,是做白日梦的人。眼睛看着你,思想在天外,重构精神家园。   罗发辉的《玫瑰》是具象的,也是意象的,更是心象的艺术,直探人的灵魂。《玫瑰》是风花雪月,透视出戏剧化的悲情、神秘梦幻和恍惚变化,让人沉思,使人的思想走向深远……   如果你有才情,绘画就充满思想。如果你有灵性,作品就与你同行。假如你是天才,艺术便一文不值。假如你运用逻辑去解析作品,一切便是“废画”,就是对艺术的亵渎。想象艺术,你便获得心灵的自由。不要只用肉眼看作品,用心去触摸吧!   让我想到:“《聆听上帝的笑声》——人一旦思考,上帝就会发笑。尼采说:上帝已经死了。但我却聆听到上帝的笑声。”   固然,绘画作品是感性的,美术应该排出文学性。文艺作品对灵魂的触动却是殊途同归。绘画是凝固的诗,诗是艺术的魂,灵魂即生命。生命注重此在,在于亲身的体验、血液的再造和情感的升华,而不是历史和记忆,也不是将来。《玫瑰》表面充满迷惑或无望,打着醉拳,却有明白之心。正如罗发辉所言:“艺术家往往在无依和失意中无法参与现实的实际事情,缠绵于精神感情中的困惑又使我们在前景面前失去往日的记忆和纯洁的信念”。   有一次,我问罗发辉先生在国外最深的感受。“中国的艺术家没有自信,自信心从哪儿来?”沉默寡言的画家说。的确,当今中国的艺术家显得非常压抑,无论是人格精神,还是艺术思想,就象封闭而压抑的“性”。“正统”的艺术机构动辄要求作品歌功颂德,有重大的社会主题思想,却对人的内心不予关注,反而采取操纵、排挤和压制的行为。“双百方针”、“多元化”只是响亮的口号。人的自由何在?艺术的本真是什么?作家耿素丽在《毕加索——现代绘画之父的情欲世界》中写到:“伟大的艺术家都是一些至情至上的伟人。他们的情感欲望的强度、广度和深度是一般人无法比拟和难以理解的,这是最强大最神秘的生命原动力。正因为他们有无穷的欲望和激情,所以才有无穷的创造力”。有一种病:“阳痿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发,发而无力,力不从心,心不在焉,焉能美哉?呜呼,何以壮哉”?目前,我国的诸多艺术不是正处在阳衰的时期吗?   我们的艺术传统早已被撞破,被五花八门地解构,传统的艺术表现形式已失去风采,其评价标准已失去威望,外国的艺术又无法直接进入我们的生活。现在,全球的艺术评价标准被西方强权所控制,新的艺术形式又严重地缺少受众。新的艺术思想体系及其配套的评价原则还有待创立。当下的中国艺术家到底何去何从?怎样去建构一个艺术帝国?在艺术的王国里怎样去遨游?到底要开辟怎样的艺术新天地?   玫瑰花恰好是东西方观念的交汇点。罗发辉把中外的文化思想、审美感情和艺术的表现形式巧妙地熔为一炉,铸成一种新图像,探寻出新形象思维的空间。   罗发辉先生的《玫瑰花》与约定俗成的思维定势向背,与当今中国“正统”的文化艺术机制不相符合。独辟蹊径,却不同凡响。拒绝了世俗和平庸,当刮目相看。画家无畏艰辛和冒险,着魔地陷入艺术本质的深渊,而且,越走越远,走向莽荒,走向天际。艺术家大跨度地迈向艺术殿堂,义无返顾地向绘画的一种极致登攀,那是若干人不可企及的又一座辉煌的艺术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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