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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纷忙中,薄了辰光

2020-11-30抒情散文若荷
日历翻到第九张,日子就一天比一天薄。夜里开始起风了,早上出门,路基旁的树叶一片一片地飘落,而那些秋莳的花儿,则蓄蕴了满树待放的花苞,只等候着我们从它身旁经过。然而,该错过的,还是注定要错过,就好比这一年的八月。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呼吸的桂香
  日历翻到第九张,日子就一天比一天薄。夜里开始起风了,早上出门,路基旁的树叶一片一片地飘落,而那些秋莳的花儿,则蓄蕴了满树待放的花苞,只等候着我们从它身旁经过。然而,该错过的,还是注定要错过,就好比这一年的八月。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呼吸的桂香,脚步还来不及去驻留欣赏,桂花就早已静静地开了、败了……   2006年的8月2日,对苇来说是不同寻常的一天____他在打蓝球时把跟腱抻断,当晚推进手术室,五天后出院至此刻,已有一个月零十八天,伤口已基本愈合,只是身体还略有点虚,需要补充营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毕竟日子还太短。一个多月来,我没精心写过几个字,总觉得神思不佳,便只随意看些书。他平时很少在家,一时失去活动能力,有种被困住的感觉,心情必生抑郁。他的情绪竟会感染了我,总觉得心中慌慌,写不出个完整的篇什来。更不用说每天要紧张的工作,回家洗衣,做饭,还要为他擦洗伤口,事事亲力亲为。   自从苇受伤后,我就没有好好地回家看过母亲,在往常,我每周都是要回家一次的,另外每隔一个月还要给母亲剪一次头发。母亲短发,是要经常梳理的。以前母亲理发都是父亲陪他去理发店,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再也不肯到理发店理发了。我理解母亲,也并不想让她去。母亲年纪大了,眼花体弱,一个人走在马路上也不放心。平时过马路都是我拉着她的手。几年前,学校门前有一个理发室,每天晚上我都抽空到理发室去学人家理发,虽然笨,也总算学到一点点,便毛隧自荐,要求给母亲剪发,慢慢地便掌握了剪发的技巧。每逢这一天,母亲是最喜悦的。   当苇终于可以拄着拐杖走动,我们便开始商量回家的事。其实他的家与我母亲的家相互之间离的并不远,十几里的路程,以前我们是从不动用“商量”二字的,而现在苇像要下一个什么决定似的与我商量怎么才能回一次家。他大概不是为了回家,而是为了出一个“远”门,到外面逛一逛散散心吧。石膏已经从他腿上取下来,尽管脚跟仍然不敢沾地,走起路来一点一点地翘着,他还是坚持下过几次楼,最远的一次,是用了半小时走出学校大门的巷口。他便很开心了。   协议达成,结果是,我们选了个周末,下午,和苇一起去母亲家,我特意带了八个月饼,两个面鱼过去,母亲则特意要求煮一锅排骨汤。今年润七月,按我们这里当地的风俗,作为女儿的,要在第二个七月里给两家父母各送一对面鱼,以示吉祥。所谓面鱼,就是用发酵的湿面粉依照鲤鱼的形状做成的面食,到底是怎么样的讲究,我也是不甚懂得。   很快到了我的家里。下了车,推开家门,苇点着双拐,十分艰难地朝院子里走去。母亲已经等候多时了,热气腾腾的排骨汤正座落在煤球炉子上,院子里弥漫着腻人的香气。上前细细地打量母亲,特别是去察看她的头发。以为母亲在这一个月里,头发一定是很长了,而此刻发现非但不长,而且还整齐了不少,比前些日子的还要好,原来是她自己到理发店理了发。这次理发,让母亲在理发店等候了一个多小时。母亲笑声朗朗地问我,怎么样?我说,当然比我剪的好。问起苇来,母亲说早就知道苇受伤了,因我的反常举动,一周不来,来了也行影匆忙,问及苇时便转移话题,她就有所察觉。给我女儿打电话询问。这我早有所料,已安排好,不管怎么问也不要告诉她姥姥,问起来不要说爸爸受伤,只说出差了,免得她挂牵,做为女儿,惟一的孝顺,惟不情愿的,就是打破老人的宁静。   如我所想,母亲的电话打给女儿,女儿真的不说,笑着把话题岔开,这下可不得了,母亲晚上打来电话,再三追问是不是病了?女儿只好和姥姥摊牌,说爸爸的脚光荣挂彩了,不过已经做了手术,开始痊愈了。其时苇还在卧床,他的腿上打了厚厚的一层石膏,毕竟年轻气盛,开始的时候他总在动,渐渐地才动不动了,腿也眼看萎缩了一圈,皮肉无力地垂挂着,看了心里难受。   一个月,给我的感觉是短暂的,这个月换发会计证,工作很忙,不过忙也有忙的好处,埋头工作能够让人忽略一切,再仰首时,时光便一恍而去了。而在母亲那里,便会觉得很漫长了,一是有我不回家的原故,母亲冷清;二是苇受脚伤,也有无尽的牵挂在里面。母亲经常在晚上打来电话,嘘长问短,有时我刚打开电脑酝酿情绪写作,母亲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过来,只好弃开电脑去接听电话。现在终于能够一周回一次家了,母亲的脸上带着微笑,很宽慰的样子。   闲谈时,母亲兴高采烈,对我们说,她有一喜。原来母亲的工资涨了,这是母亲退休后的又一次小小的涨工资。其实也不是工资,是国家明文规定的住房补贴终于发放了罢了,单位按工资的百分之十比例发放。以前母亲的住房补贴为“零”。母亲和她的同事虽然认为这很不合理,但苦于当地退休教师都是以这样的标准执行的,也没有办法争取,便也无话可说,悄悄地把怨言压到心底。
 
  春天的时候,我去母亲那里小坐,刚进门,母亲便说有她的一位旧日姐妹来了,来的目的是想到上面走访。我大吃一惊,这不是上访吗?我生气地责怪母亲,这样不好,是不允许的。母亲也着急了,说她根本不知道人家去访什么。   那时中央正开人代会,不久有报纸报道人大代表在会上提出退休教师的工资待遇问题,反响很大。也许与之有关。现在,母亲他们这些退休人员终于能够根据政策合理享受住房补贴了,这是母亲的喜悦,也是我的喜悦,更是国家的喜悦,毕竟我们国家是法制国家,如上所述,虽然费尽周折,但还是体现了有规可循,有法可依的。   在母亲那里,我总有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饭后苇斜倚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条腿很是病态地伸展地地上。我端过脸盆有一搭无一搭搓着一把衣服,顺便与母亲聊天。看母亲就在我身边画画,有时也走来走去地忙碌。母亲的脚步很重,她的腿从我记事起就是浮肿的,三十年的讲台生涯,给母亲带来的是严重的静脉曲涨。我的一个逝去的邻居教师的腿也有过类似的病症。他们像蜡烛一样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忍受着各类疾病的疼痛,他们是坚忍的,他们有着高贵的灵魂和平凡的生活,我尊敬他们如同尊敬我的母亲,正因为此,我才毫无矫情地,为他们暮年的任何感动而感动,任何喜悦而喜悦。   只是,岁月已深,“常恐秋节至, 焜黄华叶衰。”人还未及流连芳色,繁华便已落尽,此时秋光再好,也永远不能填补内心的那份空白与惆怅了。接踵而至的琐事,一天一天的烦扰,于纷忙中,薄了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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