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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小人物

2020-09-17抒情散文朱竹
小人物我所写的失踪故事是在我生活的三亚广为流传家喻户晓的故事。我把真实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合盘端出来,不曾想到的是人们从我非虚构的叙写中读出了几多小说味道,那就顺势爬杆使实写的文字小说起来。也许我的这一“起来”更富含散文的味道。还得从造成胖大海

小人物
我所写的失踪故事是在我生活的三亚广为流传家喻户晓的故事。我把真实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合盘端出来,不曾想到的是人们从我非虚构的叙写中读出了几多小说味道,那就顺势爬杆使实写的文字小说起来。也许我的这一“起来”更富含散文的味道。 还得从造成胖大海失踪的那位老人说起,那是一位面孔红润穿戴得体话语不多的老者。是一位以整个天空整个江山做背景的资深的老者。是一位以历史长河又以时代做背景的老者。这样高端的老者凛凛然悠悠然欣欣然,使他人歆羡,让他人敬畏。 为了认识这位老人的高不可攀,请允许笔者荡开一笔,把国家前外长li请进来,以示笔者描写的客观与公正。li外长已退休,所享受的退休待遇是——专车三辆,配备司机保镖医生外加一名美女护士十余人。十余人工资均由国家财政支付。一年可以享受国内国外旅游各三次,每次为期三周;可带家属亲眷,其人头不受限制。住五星级宾馆,一宿万元(贫困县贫困人口每人每年总收入不足两千元)。坐飞机头等舱,坐火车软卧一间。(李外长曾向世界声明“中国人权比美国好五倍”。有人调侃“原来是真的”)。 文本中的老人不是老革命,是老革命的一位亲属。是跟着老革命出来沾光的,属于那种“可带家属亲眷”之列。而他所依附老革命,退休后之待遇要比li外长高出一个档次。所以那老人本人地位不如li外长,但所依附的老革命高过li外长,其沾光的待遇也必然随之高过li外长。作为“不受限制”之列的家属亲朋,可以同他所依附的老革命同乘一架飞机,同住一座国字号别墅,同步于蓝天之下碧海之滨的白沙滩,同场竞技挥打高尔夫球。老人与老革命是一个整体,这个整代表着一个阶层。彼此密不可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当那胖大海钱大气粗起来以后,晃着膀子触犯了老革命的那位亲属也就等于触犯了老革命,也就等于触犯了那个整体乃至那个特殊阶层。不必老革命直接发话,也用不着那个整体发言,也用不着那个阶层出来指点,那些不可一世戴墨镜的家奴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胖大海是社会底层小人物,老人是社会顶层大人物。小人物与大人物是相互依存,没有下边的小人物也就谈上边的大人物。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小人物不能触犯大人物的地位尊严与利益。还应当看到的是:相对老革命而言,胖大海是个新革命。两者都热爱共产党,都崇拜毛主席。亲不亲阶级分,老革命与新革命是一家人。然而悲剧却发生了,新革命被绑架走了,因为新革命不谙世事,不知道老革命世道上的规矩,所作所为有损了那个家族权贵的颜值和应当享受的既得利益。 那么胖大海被消解到哪里去了?且慢,还得荡开第二笔,才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事情与北部湾那座夜莺岛有关,那有夜莺歌唱的岛屿原本是中国领土。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为了有利于越南抗美斗争,中国把夜莺岛送给了越南!因而那岛上的中国纷纷撤离回国,那中国人都是海南儋州人,自然是拉家带口乘舟回儋州。而回归者中有一对恩爱夫妻于船上生了一个男孩,大头大脑,肥头大耳。能吃能拉,能玩能睡。待等呀呀学语,父母教他说儋州话,那大胖儿子不是语塞就是摇头。又过了数载,孩子居然“中”“中”“中”的说出来一口流利的河南话。一日,村中来了个河南人,孩子却与之亲密无间情同手足攀谈甚欢。孩子准确无误地告诉那位河南人,他自己不是儋州人而是河南信阳明港镇三茨园人。他说他姓单,叫单广义,绰号叫胖大海。父亲是生产队长,住在后街正中间,门口朝南开。有一位漂亮的妻子,还有个儿子,虎头虎脑,非常惹人爱。他要求老乡带他回河南老家看看。那老乡一边听一边挠头皮,面对小孩子的谈吐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孩子的父母自然要指斥儿子,认为儿子是鬼话连篇一派胡言。不过也令他们自己纳闷的是,孩子是由他们奶大养大教大的,可他却不说儋州话而说河南话,且是非常流利。其父其母不得不疑惑那孩子莫非真是胖大海死后附体的再生。 又过了两年,在儿子胖大海强烈要求下,其父母让步了,决定领孩子回一趟河南。行至河南信阳,八岁的儿子胖大海领着二老走进汽车站。待等行至明港,又是孩子领着二老指指点点步行到三茨园。如今的信阳已非昔日的信阳,如今的明港已非昔日的明港,如今的三茨园已非昔日的三茨园。人们已经温饱甚至有摩托车骑。过往的不毛之地已经变成钢铁之城,烟筒林立,蒸汽腾腾,一片轰鸣。待等到胖大海之家门口,他驻足而停,不无惊恐地向里探望,门还是原来的门,屋还是原来的屋。他牵着爸爸的手,向院子里喊了一声爸。显然他所喊的“爸”不是身边这个爸,而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爸。从屋里走出来的一男一女,那男只不过十五六岁,显然不是他所喊的“爸”。而那个他在脑海中的爸爸,想他想得痴呆麻木早已经抱憾离世。原来那“一男”就是他虎头虎脑的儿子。而那“一女”问来者找谁?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胖大海开口说了话,他说他自己就是走失多年的胖大海,他于海南儋州获得了再生。他是来认祖归宗,是来找老爸,是来找他的妻子,是来找他的孩子,是来回家!原来那头发已经花白的“一女”,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 阳光之下,矮小的胖大海望着比自己高大的儿子,他想伸手摸一摸儿子,儿子缩回手去,躲闪着不让他摸。高大的儿子不承认矮小的爸爸。他想伸手拽一拽妻子的袖口,妻子躲闪着,缩了回去,不承认这个眼前的小屁孩就是他的丈夫。她的丈夫胖大海,伟岸粗壮肥胖威严高大。事情有些尴尬,非常尴尬,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事情有些荒诞,非常荒诞,要多荒诞有多荒诞。事情有些幽默,非常幽默,要多幽默有多幽默。事情有些蹊跷,非常蹊跷,要多蹊跷有多蹊跷。事情有些古怪,非常古怪,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一群麻雀朴楞楞从头顶飞过,那是三茨园的一群小精灵。全村老老少少围拢过来。他向乡亲们讲述他就是当年和他们一起要饭的胖大海,他就是单家的那个独苗胖大海。他叫着一个个玩伴的名字,认出来一个个玩伴的脸庞。他说他就是当年和他们一起串联摸柏油路的胖大海。他说他生平最喜欢的一本书就是那本小红书——毛主席语录。他说他的毛主席语录,被两个戴墨镜的黑衣人拿走了,拿走的时候露出的是一脸不屑一顾的狞笑。乡亲们错愕惊恐诧异疑惧唏嘘顿足,围住这个卑微的小屁孩——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除了冷漠还是冷漠,谁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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